月光如霜,将荒原浸染成一片苍白。楚尘与白衣男子跌跌撞撞奔出密道,身后的山体仍在轰鸣震颤,碎石如雨点般坠落。两人在距离塌陷处数十丈外停下脚步,楚尘扶着膝盖剧烈喘息,冷汗浸透的后背被夜风一吹,泛起阵阵寒意。怀中的古玉不知何时已恢复冰凉,可那股灼烧般的余温仍残留在肌肤上,仿佛烙下了某种难以磨灭的印记。
“先找地方隐蔽。”白衣男子警惕地望向四周,银剑上残留的符文微光忽明忽暗,“幽冥殿不会善罢甘休,他们熟悉这一带的地形。”话音未落,远处的山丘后骤然亮起几盏幽绿的灯笼,如同鬼火般在夜色中游弋,正是幽冥殿特有的追踪信号。
楚尘刚要举步,忽然踉跄着单膝跪地。一阵剧痛从心口炸开,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在搅动五脏六腑。他惊恐地发现,古玉贴着皮肤的位置正浮现出血色纹路,那些纹路如同活物般顺着血管蜿蜒攀爬,瞬间蔓延至脖颈。白衣男子见状脸色骤变,一把扯开他的衣领,只见血色纹路在月光下勾勒出与水晶棺椁女子眉心如出一辙的图腾。
“血契!”白衣男子瞳孔骤缩,“上古秘术,能强行建立施术者与受契者的联系。那女子竟在消散前种下了如此阴毒的手段!”他的指尖凝出一道真气按在楚尘后心,却被一股诡异的寒气反弹回来,“这股力量带着幽冥圣女的气息,寻常手段根本无法破解。”
楚尘的意识开始模糊,耳畔响起空灵的笑声,正是密室中那女子的声音:“小郎君,我们很快就会再见了……”幻象中,女子的琉璃眼映出漫天血雾,她的指尖点在古玉上,无数锁链从虚空中伸出,将他的魂魄牢牢缠住。
“撑住!”白衣男子咬破指尖,将精血抹在楚尘眉心,古老的驱魔咒文在空气中燃烧,“我叫沈星河,是天机阁负责追查幽冥殿的暗卫。若不想沦为傀儡,就跟我回天机阁!”沈星河的真气与血契之力激烈碰撞,楚尘的口鼻渗出黑血,剧痛反而让他短暂恢复清明。
就在此时,幽绿灯笼已逼近至百丈之内,壮汉的怒吼声穿透夜色:“楚尘!交出古玉,留你全尸!”二十余名幽冥殿杀手呈扇形包抄而来,为首的黑衣人手中铁链哗啦作响,链头的三棱钩上还残留着楚尘的血渍。
沈星河将楚尘拽起,银剑划出玄奥剑痕,地面突然升起一道由星光凝聚的屏障:“此乃星斗掩息阵,能暂时遮蔽气息。但他们有追踪血咒,拖不了太久!”他的目光扫过楚尘胸前的血契纹路,“你体内的力量正在觉醒,若不想被反噬,必须在三日内找到克制之法。”
楚尘强忍着剧痛握紧寒霜剑,剑身的白雾与血契的黑气缠绕在一起,竟在剑刃上凝结出冰晶与血珠交织的诡异形态。他突然想起密室中阵法运转时,女子眉心的纹路与古玉产生共鸣的场景,心中一动:“血契与古玉有关!或许……”话未说完,阵外传来金属碰撞声,幽冥殿众人已开始强攻。
沈星河将一枚玉简塞入楚尘手中:“这是天机阁记载的幽冥殿资料,里面或许有线索。现在分头走,三日后在落星湖畔汇合!”不等楚尘反驳,沈星河已化作一道银光冲向西侧,手中银剑引动漫天星斗,在夜空中划出璀璨剑幕,成功吸引了大部分追兵。
楚尘咬牙往相反方向奔去,血契的灼烧感越来越强烈,每迈出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尖上。怀中的古玉再次发烫,这次浮现的不再是冰凉的符文,而是一幅幅破碎的画面:阴森的幽冥殿、堆积如山的白骨、以及一个戴着黄金面具的人高举古玉,对着万千信徒高呼“圣女归来”……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夜幕时,楚尘终于支撑不住,栽倒在一片竹林中。他昏迷前最后的意识,是看到竹林深处亮起一点温暖的灯火,以及一个提着药箱的白发老者正朝他走来。而此时的幽冥殿总部,壮汉将染血的铁链甩在地上,对着殿中黄金面具下的阴影狞笑:“大人,那小子中了血契,迟早会变成我们的傀儡!”阴影中传来低沉的笑声,伴随着古玉特有的嗡鸣,在空旷的大殿中久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