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底有个符号,云逸一眼就认了出来。他迅速将药瓶收进灵晶匣,动作干脆利落。
阵台上的钟核碎片忽然轻轻一颤。他把从残幡上取下的魔纹放入共鸣槽,两股气息交汇的瞬间,空中浮现出一道波形图。
他凝视着那条曲线,沉默不语。
随即翻开《幽冥外典》的残卷。纸页泛黄,字迹斑驳。翻到中间一页时,他的手指顿住了。纸上画着一只闭合的眼睛,旁侧写着一行小字:“闭目之眼,断识锁魂。”
正是瓶底的那个符号。
他合上古卷,调出此前三次阴煞钉激活时的灵力记录。三条波形并列呈现,每一条启动前都伴随着一段低频波动,持续三息,节奏完全一致。
这不是巧合。
他起身走向传讯阵,打出一道符令:“灵悦,来演武场。”
不久后,灵悦 arrive了,肩头还带着外面的风尘。云逸没多解释,只递给她一块玉简,里面存着波形数据。
“试试看能不能重现。”
两人转至演武场。灵悦取出冰魄丝,在地面划出三条路线,对应敌人埋设阴煞钉的位置。云逸立于阵台边缘,手握钟核碎片,闭目感应。
第一次试验,冰魄丝刚落地两息,他便睁眼:“不对,太慢了。”
第二次,灵悦调整速度,尽量贴近真实情况。钟核微微震颤,投影中的波形随之波动。
“就是这个。”他说。
第三次,节奏完全同步。新生成的波形图与过往记录几乎分毫不差。
云逸点头:“三息震动,是发动前的预兆。只要抓住这一点,就能提前应对。”
他们返回藏书阁。云逸将实验结果整理成一套指令,刻入玉符。第一队负责冻结推进,第二队绕后包抄,第三队准备反咒压制。规则极简:一旦察觉震动,立即行动,无需请示。
长老们很快赶到。
“你怎么确定这是规律?”一位长老皱眉,“一次两次或许是巧合,若判断失误,整个防线都会乱套。”
云逸未答,只是将记忆玉简插入阵台。投影亮起,三组波形并列展开,误差不足半息。紧接着画面切换——审讯尸体时留存的灵识影像浮现出来,那人脑海中清晰显现出“闭目之眼”的符文烙印,历历在目。
“这不是推测。”他说,“是证据。”
众长老默然。
片刻后有人开口:“即便如此,时间这么短,弟子们能反应得过来吗?”
“他们不需要思考。”云逸目光扫过众人,“只需记住一点:红点停留超过两息,立刻启动预案。系统会自动标记异常区域,传讯玉符也会同步提醒。”
他取出一枚新刻的玉符,递给执法队统领:“我已试过七次,每一次都成功。”
统领接过玉符,仔细查看,眉头渐渐舒展。
“倘若敌人改变节奏呢?”又有人问。
“他们会尝试。”云逸平静道,“但改不了本质。这种法术以阴煞钉为阵眼,钉子入地需要时间,灵力传导也有延迟。三息震动,避无可避。”
此时,墨玄的消息传来。玉简微光闪动,仅几行字:“北荒走私链已查明,原料出自鬼线集黑市,交易记录由血屠手下掌控。安神散中的蚀魂咒印,是批量植入的控制手段。”
云逸看完,收起玉简。
他看向众人:“敌人想让我们自相残杀,彼此猜忌。但现在,我们已经看清他们的手法。他们越隐藏,就越容易暴露破绽。”
一位长老终于点头:“那就按你说的办。”
命令迅速下达。十枚玉符飞离藏书阁,送往各防线枢纽。每人收到的指令相同:见颤即动,不必请示。
云逸回到阵台前,手中握着最后一枚尚未发出的玉符。识心阵图平静如常,东南、西北、南门三处盲区暂无异动。
但他知道,对方不会停手。
灵悦在门口驻足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脚步声渐远,门悄然合上。
他闭上双眼,灵力缓缓流转。体表浮现出淡淡的金色符文,与钟核产生微弱共鸣。阵图数据持续更新,每一秒都在等待那个熟悉的波动再度出现。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忽然,东南角红点闪现。
他睁开眼。
红点静止不动,第一息。
第二息。
他的手指搭在玉符之上,指节微微收紧。
第三息刚过半,波形图骤然跳出低频震动。
他抬手,按下阵台按钮。
警报无声启动。
第一队立即冻结前行,长矛横列成墙。
第二队悄然脱离岗位,沿侧路迂回包抄。
第三队取出反咒符纸,指尖燃起青焰。
整个联盟在三息之内完成响应。
云逸望着投影,声音轻如耳语:“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