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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的雾总比城里来得早、来得沉。入秋之后,天刚擦黑,乳白色的雾气就会从国道旁的荒草丛里钻出来,像无数只冰冷的手,一点点裹住“望归旅馆”的青砖灰瓦。这旅馆是民国年间留下来的老建筑,墙皮早已斑驳,露出里面暗黄色的砖面,每到阴雨天,砖缝里还会渗出黏糊糊的霉斑,散着股潮湿的腐味,混着远处农田里的泥土腥气,闻着就让人心里发闷。

旅馆的大门是两扇厚重的木门,门楣上挂着块褪色的红漆招牌,“望归旅馆”四个大字被岁月磨得只剩模糊的轮廓,边角还翘着几块起皮的漆皮,风一吹就“哗啦哗啦”响,像有人在暗处偷偷撕纸。进门是个不大的前厅,墙角摆着个掉了漆的旧木柜,柜面上放着台老式座钟,钟摆“滴答滴答”地晃着,声音在空旷的前厅里格外清晰,却总比正常时间慢上十几分钟,老王说,这钟是二十年前那户人家住进来时坏的,后来换了多少个零件都修不好,像是被什么东西钉在了过去的时间里。

老王是旅馆的前台,也是这里资历最老的人。他今年五十六岁,头发已经白了大半,总是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手里攥着块破布,反复擦拭着柜台上的铜铃。那铜铃是旅馆开业时就有的,表面泛着温润的包浆,可铃口处却有道深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渍。没人问过那痕迹的来历,就像没人敢多问404房的事一样,那间房在旅馆的四楼最里面,门口挂着把沉甸甸的黄铜锁,锁身被磨得发亮,可锁芯里总像是积着擦不掉的锈,每次钥匙插进去,都会发出“吱呀”的刺耳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锁芯里挣扎。

老王守在这里快十年了,每天的生活像台上了发条的旧钟:早上六点起床,烧一壶开水,就着咸菜啃两个馒头;七点打开旅馆大门,把前厅的桌椅擦一遍;然后就坐在前台后面,要么看那张翻了无数遍的旧报纸,要么就盯着404房的方向发呆。住店的客人偶尔会好奇地问起404房,老王总是低着头,用破布擦着铜铃,含糊地说:“房间漏雨,早封了。”如果客人追问,他就会把话题岔开,要么说城里的酒店有多贵,要么说城郊的山路有多难走,他不敢提二十年前的事,那事像块浸了血的石头,压在他的心里,连想起来都觉得后背发凉,仿佛那股浓烈的血腥味还萦绕在鼻尖。

二十年前的望归旅馆,比现在热闹些。那时候城郊刚通了国道,常有跑运输的司机来住店,旅馆的老板还是个姓周的中年人,喜欢在晚上和客人喝酒聊天。那年秋天,404房住进了一家三口:男人叫赵大海,三十多岁,穿着件灰色的中山装,袖口磨得发亮,脸上总是带着层疲惫的倦意;女人叫林秀,看着比赵大海小几岁,梳着齐耳的短发,说话轻声细语的,手里总牵着个五岁左右的小男孩,男孩叫赵小宇,长得白净,却不爱说话,总是睁着双大眼睛,怯生生地盯着人看。

他们来的时候,天也下着雾。赵大海背着个旧帆布包,手里拎着个纸箱子,林秀抱着赵小宇,站在旅馆门口,犹豫了半天才走进来。周老板问他们住多久,赵大海说:“先住三天,看看情况。”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神飘向窗外,像是在提防什么人。那三天里,赵大海很少出门,偶尔出去买些吃的,也总是匆匆忙忙地回来,把门反锁上。林秀则每天都在房间里待着,只有傍晚的时候,会牵着赵小宇在旅馆的院子里转一圈,可只要有人靠近,她就会赶紧把赵小宇护在身后,低着头快步走开。

旅馆里的人都觉得这家人奇怪,却没人多想,那时候出门在外的人,总有自己的难处。直到第四天早上,隔壁403房的客人拍着前台的桌子投诉,说闻到一股奇怪的臭味,像是死老鼠的味道,而且味道越来越浓,根本没法睡觉。周老板让服务员小李去看看,小李拿着钥匙,哼着歌往四楼走,走到404房门口的时候,他愣了一下,门竟然是虚掩着的,而且那股臭味就是从房间里飘出来的,比403房客人说的还要浓,带着股腥气,让人胃里直翻腾。

小李皱着眉头,推开门缝往里看了一眼。就是这一眼,让他浑身的血都凉了。他看到赵大海和林秀倒在卧室的地板上,身上的衣服被血浸透了,变成了深褐色。赵大海的腹部被人用刀剖开,一道狰狞的伤口从胸口一直划到肚脐,内脏散落在旁边,像一堆黏糊糊的烂肉,上面还爬着几只苍蝇;林秀的姿势和赵大海差不多,腹部同样被剖开,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天花板,嘴角还挂着一丝诡异的微笑。而赵小宇,那个白净的小男孩,被吊在窗帘杆上,脖子被绳子勒得变了形,小脸憋得青紫,舌头吐在外面,双手无力地垂着,手指尖还沾着点暗红色的血,那血不是他的,像是从父母身上蹭到的。

小李吓得尖叫起来,手里的钥匙“哐当”掉在地上,转身就往楼下跑,连滚带爬地冲进前厅,指着四楼的方向,话都说不完整:“老……老板!死……死人了!404房……全死了!”周老板一开始以为小李在开玩笑,可看到他脸色惨白、浑身发抖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抓起电话报警。

警察来的时候,旅馆里已经围满了人。几个穿警服的人拿着手电筒,走进404房,过了很久才出来,脸上的表情都很凝重。他们查了现场,又问了旅馆里的人,可什么线索都没找到,房间里没有外人闯入的痕迹,门窗都是从里面锁上的,地上只有赵大海一家三口的脚印,那把剖开腹部的刀,就放在赵大海的手边,上面只有他的指纹。最后,警察只能按“一家三口自杀”结案,可旅馆里的人都知道不对劲,哪有人自杀会把自己的肚子剖开?哪有父母会先掐死孩子再自杀?而且林秀嘴角的那丝微笑,怎么看都不像是自杀的人该有的表情。

从那以后,404房就再也没开过。周老板让人把房间里的东西都清理出去,用木板把门窗钉死,还在门口挂了把黄铜锁,像是要把里面的东西永远锁起来。可怪事还是不断,有人在深夜听到404房里传来孩子的哭声,还有人看到房间的窗户上有黑影飘过,更有人说,在下雨天的时候,能闻到404房里飘出淡淡的血腥味,和当年那股味道一模一样。周老板请了个据说会看“事儿”的老太太来,老太太在404房门口烧了些纸钱,又贴了张黄符,说:“这房里的怨气重,得好好镇着,不然还会出事。”可没过多久,周老板就因为心脏病突发去世了,旅馆换了新老板,新老板嫌这里晦气,很少来,只让老王守着,每个月给点微薄的工资。

日子一天天过去,404房的事渐渐被人淡忘,只有老王还记着,他那时候是旅馆的服务员,赵大海一家住进来的时候,他帮着搬过箱子,还收了赵大海给的五十块钱小费。那天小李尖叫着跑下来的时候,他也跟着去了四楼,虽然没敢进门,却从门缝里看到了地上的血,还有赵小宇吊在窗帘杆上的样子。那画面像根针,扎在他的脑子里,二十年来,每次闭上眼睛,他都能看到赵小宇那张青紫的脸。

去年秋天,怪事又开始了。

那天晚上,下着暴雨,雷声把窗户震得嗡嗡响,雨点砸在屋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有人在上面跑。老王趴在前台打盹,迷迷糊糊间,听见四楼传来“咔嗒”一声轻响,那声音很轻,却格外清晰,像是黄铜锁打开的声音。他一下子惊醒了,手里的茶杯“哐当”掉在地上,茶水溅了一裤腿,冰凉的液体让他打了个寒颤。“谁?”老王喊了一声,抓起墙角的手电筒,就往四楼跑。

楼梯间的灯早就坏了,手电筒的光柱在黑暗里晃来晃去,照得墙面上的霉斑像一张张扭曲的脸,楼梯板踩上去“吱呀”作响,像是随时会塌掉。老王的心跳得飞快,手心全是汗,他一边跑,一边在心里安慰自己:“肯定是风吹的,锁早就锈死了,不可能打开。”可当他跑到四楼的时候,整个人都僵住了,404房的门竟然开着,虚掩着,里面黑沉沉的,一股熟悉的血腥味混着雨水的潮气飘了出来,钻进他的鼻子里,和二十年前的味道一模一样。

老王咽了口唾沫,腿肚子直打颤,他慢慢地走过去,伸出手,轻轻推开门。手电筒的光扫过房间,他看到地板还是二十年前的旧木地板,上面积着厚厚的灰尘,墙角结着蜘蛛网,窗帘是灰扑扑的旧布帘,上面还有几个破洞,被风吹得轻轻晃动。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那把黄铜锁掉在门口的地板上,锁芯里沾着点暗红的东西,像是干涸的血。老王蹲下身,用手指碰了碰那暗红的东西,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还有股淡淡的腥气,他敢肯定——那是血。

老王吓得魂都快没了,连滚带爬地跑下楼,抓起电话就给新老板打。新老板在电话里骂了他一顿,说他大惊小怪,可听老王说得真切,又有点害怕,只能说明天一早过来看看。老王挂了电话,坐在前台,手里攥着那把黄铜锁,一夜没敢合眼。他总觉得,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而且那股血腥味,一直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

第二天一早,新老板带着个穿道袍的男人来了。那男人看起来五十多岁,留着山羊胡,手里拿着个罗盘,走进404房,转了一圈,罗盘上的指针疯狂地转着,他的脸色越来越白,最后指着墙角的位置,对新老板说:“这房里的‘东西’没走,它在等‘债’。”新老板问什么是“债”,穿道袍的男人却不肯说了,只让新老板赶紧把房间锁上,再在门口贴两张黄符,还说:“以后别再让任何人靠近这里,不然会出事。”新老板照做了,他让人把404房的门重新锁上,又在门口贴了两张黄符,还特意叮嘱老王,要是再听到什么动静,就赶紧给他打电话。

可没过多久,404房又“开门”了。

这次住进404房的是一对年轻夫妻,男的叫李建军,二十七八岁,是个货车司机,皮肤黝黑,说话嗓门很大;女的叫刘梅,和李建军差不多大,长得清秀,手里拎着个粉色的行李箱,看起来像是刚结婚不久,来城郊度蜜月的。他们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雾也浓了起来。李建军把货车停在旅馆门口,牵着刘梅走进来,问老王还有没有房间。老王看了看登记本,其他房间都住满了,只剩下404房,那间房的钥匙,新老板上次走的时候,忘在了前台的抽屉里。

老王犹豫了半天,不想给他们开404房,可李建军催得急,说跑了一天的路,实在累得不行,而且城里的酒店都满了,要是找不到住的地方,只能在货车里过夜。刘梅也在旁边帮腔,说:“大哥,我们就住一晚,明天一早就走,多少钱都无所谓。”老王看着他们诚恳的样子,又想起新老板给的微薄工资,心里动了恻隐之心,他想:“也许上次只是个意外,这房里根本没什么东西。”于是,他从抽屉里拿出404房的钥匙,递给李建军,还特意叮嘱:“晚上别开门,别开窗,有什么事就喊我。”李建军接过钥匙,笑着说:“谢谢大哥,我们知道了。”刘梅也跟着笑,可老王总觉得,她的笑容里带着点不安。

那天晚上,老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心里发慌。他想起二十年前的事,想起赵大海一家三口的死状,还有那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凌晨三点多,他突然听见楼上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是刘梅的声音!那声音尖锐刺耳,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脖子,听得人心里发毛。老王赶紧爬起来,抓起手电筒就往楼上跑,楼梯板踩上去“吱呀”作响,像是在催促他快点。

404房的门开着,里面亮着灯,血腥味比上次更浓了,还混着一股淡淡的霉味,让人胃里直翻腾。老王站在门口,腿都软了,他看到李建军倒在卧室的地板上,身上的衬衫被血浸透了,变成了深褐色。他的腹部被人用刀剖开,一道狰狞的伤口从胸口一直划到肚脐,内脏散落在旁边,上面还沾着血沫,几只苍蝇在上面嗡嗡地飞着;刘梅则吊在窗帘杆上,脖子被绳子勒得变了形,小脸憋得青紫,舌头吐在外面,双手无力地垂着,手指尖还沾着点暗红的血,和赵小宇当年的样子一模一样。而在卧室的墙上,用暗红色的液体写着一行字:“欠404的债该还了”,那液体是血,刘梅的血,还没完全干涸,顺着墙缝往下流,在地上积了一小滩,像一朵暗红色的花。

老王被吓得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手中的手电筒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手电筒的光柱直直地照在刘梅的脸上。

刘梅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要从眼眶中凸出来一般,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天花板,似乎在那里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她的嘴角还挂着一丝诡异的微笑,这微笑让人毛骨悚然,与当年林秀的微笑如出一辙。

没过多久,警察再次来到了现场。这次来的警察比上次多了不少,而且还带来了法医。他们小心翼翼地走进了404房间,过了好一会儿才出来。

法医的脸色异常凝重,他对着带头的警察说道:“死状和二十年前的案子一模一样,都是腹部被剖开,女性死者是被勒死的,墙上的血字也是死者自己的血写的。”

警察们仔细地勘查了现场,询问了老王,但依然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房间里没有发现外人闯入的痕迹,门窗都是从里面锁上的,那把剖开腹部的刀,就静静地放在李建军的手边,上面只有他一个人的指纹。

最终,警察们只能无奈地将李建军和刘梅的尸体运走,这个案子仍然是一个未解之谜。

清理房间的时候,服务员小张在刘梅的粉色行李箱里发现了一张旧照片。小张是今年春天来的,刚满二十岁,胆子大,不怕这些怪事,还总跟老王打听404房的事。她拿起照片,皱着眉头看了看,照片已经泛黄了,边缘有些磨损,上面是一家三口,男人穿着灰色的中山装,女人梳着齐耳的短发,手里牵着个五岁左右的小男孩,三个人都对着镜头“微笑”,可那笑容看着特别诡异,眼睛像是假的,直勾勾地盯着人看,没有一点神采。小张拿着照片跑下楼,递给老王,问:“王叔,你看这照片,是不是有点奇怪?”

老王接过照片,只看了一眼,就浑身发抖,那照片上的人,正是二十年前死在404房里的赵大海、林秀和赵小宇!他记得清清楚楚,赵大海穿的就是这件灰色中山装,林秀梳的就是齐耳短发,赵小宇的样子,和他记忆里的一模一样。老王把照片扔在桌子上,像是碰到了什么烫手的东西,他说:“别……别碰这照片,这是那户死了的人家的照片!”小张愣了一下,捡起照片,又看了看,说:“王叔,这照片怎么会在刘梅的行李箱里?刘梅和他们又不认识。”老王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可这房里的东西,肯定没走,它在找‘债’。”

从那以后,404房就像被下了诅咒,每隔一个多月就会“开门”,不管那把黄铜锁锁得多紧,不管门口贴了多少黄符,总能莫名其妙地打开。住进404房的客人,从来没有能活着出来的,他们的死状,和赵大海一家三口一模一样,成年死者腹部被剖开,内脏散落,小孩儿被活活勒死,脖子上有明显的掐痕,每个人死前都会在墙上用血写下“欠404的债该还了”,而且每次清理房间,都会在死者的物品里发现那张旧照片,照片上的赵大海、林秀和赵小宇,永远对着镜头“微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人看。

第一个死者是李建军和刘梅是一对夫妻,第二个是个单独出行的男人,叫王强,三十多岁,是个推销员,来城郊跑业务,住进404房的第二天早上,被发现倒在地板上,腹部被剖开,墙上用血写着“欠404的债该还了”,他的公文包里,放着那张旧照片;第三个是一家三口,男人叫赵刚,女人叫孙丽,带着个四岁的女儿,小名叫甜甜。他们是周末来城郊采摘园玩的,原本订了城里的民宿,可出发前临时被告知房间漏水,只能四处找住处,兜兜转转才摸到望归旅馆。

那天老王正在前台修那台老座钟,钟摆“滴答”声忽快忽慢,像是在跟什么东西较劲。赵刚推门进来时,带着一身外面的寒气,孙丽抱着甜甜跟在后面,甜甜裹着件粉色的羽绒服,小脸蛋冻得通红,正揪着孙丽的衣领小声撒娇。“老板,还有房间吗?就住一晚。”赵刚的声音很爽朗,手里拎着个印着采摘园logo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几个刚摘的苹果,透着股新鲜的果香,暂时压过了旅馆里常年不散的霉味。

老王抬头看了看他们,又瞟了眼登记本,301、302、303都住了跑运输的司机,只剩下404房。他心里咯噔一下,手指攥着螺丝刀顿了顿,想说“没房了”,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前几天新老板刚在电话里骂过他,说要是再把客人往外推,就扣他半个月工资。老王摸了摸口袋里皱巴巴的零钱,想起家里卧病的老伴还等着买药,只能硬着头皮说:“还有一间四楼的房,就是……有点旧,你们不嫌弃就住。”

孙丽皱了皱眉,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甜甜,小声跟赵刚嘀咕:“四楼太高了,甜甜还小,上下楼不方便。”赵刚却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旧点没事,干净就行,咱们就住一晚,凑活凑活。”说着就掏出身份证,“老板,登记吧,多少钱?”老王接过身份证,指尖碰到卡片时,总觉得有点发凉,他盯着身份证上赵刚的照片看了几秒,突然想起前几天看电视时,新闻里说城郊有个采摘园老板因为欠了债跑路了,可又不敢确定,只能含糊着登了记,把404房的钥匙递过去,又忍不住多嘴:“晚上锁好门,听见什么动静都别开门,尤其是别让孩子哭。”

赵刚愣了一下,笑着拍了拍老王的肩膀:“谢老板提醒,我们知道了。”孙丽却没笑,她抱着甜甜,眼神扫过楼梯口通往四楼的方向,眉头皱得更紧了,像是闻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味道。甜甜也突然不撒娇了,小脑袋往孙丽怀里缩了缩,小手紧紧抓着孙丽的衣服,小声说:“妈妈,我怕……”孙丽赶紧摸了摸她的头:“不怕不怕,咱们就是住一晚,明天就回家了。”

那天晚上,老王没敢早睡。他坐在前台,手里攥着那个老太太给的护身符,耳朵竖得老高,听着四楼的动静。一开始还很安静,只有窗外的风声呜呜地响,后来隐约传来甜甜的笑声,还有赵刚跟孙丽说话的声音,老王心里稍微松了点,觉得也许这次真的没事。可到了凌晨一点多,四楼突然没了声音,连风声都像是被掐断了,旅馆里静得可怕,只有那台老座钟的“滴答”声,在空荡的前厅里格外刺耳。

老王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站起身,想去四楼看看,可脚像灌了铅一样,怎么都挪不动。就在这时,四楼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重物掉在了地上,紧接着,是甜甜的哭声,那哭声不是平时的撒娇,而是撕心裂肺的尖叫,还夹杂着含糊的喊叫声:“妈妈!妈妈!别过来!”

老王再也忍不住了,抓起手电筒就往四楼跑。楼梯板踩上去“吱呀”作响,像是在哭,手电筒的光柱在黑暗里晃来晃去,照得墙面上的霉斑像一张张扭曲的脸。他刚跑到四楼走廊,就闻到了那股熟悉的血腥味,比前两次更浓,混着甜甜的哭声,让人胃里直翻腾。404房的门开着,里面的灯亮着,光线从门缝里漏出来,在地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像是有什么东西站在门口。

老王咽了口唾沫,慢慢走过去,推开了门。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赵刚倒在卧室的地板上,身上的牛仔裤和格子衬衫都被血浸透了,变成了深褐色。他的腹部被人用刀剖开,一道狰狞的伤口从胸口一直划到肚脐,内脏散落在旁边,上面还沾着血沫,几只苍蝇在上面嗡嗡地飞着,像是在享受一场盛宴;孙丽吊在窗帘杆上,脖子被绳子勒得变了形,脸憋得青紫,舌头吐在外面,双手无力地垂着,手指尖还沾着点暗红的血,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天花板,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微笑,和林秀、刘梅一模一样。

甜甜坐在墙角,哭得撕心裂肺,她的粉色羽绒服上溅了不少血点,像是开了一朵朵暗红色的小花。她的脖子上有一道淡淡的红痕,像是被人掐过,小手紧紧攥着一个苹果,就是赵刚从采摘园带来的那个,苹果上沾了点血,不知道是她的还是别人的。而在卧室的墙上,用暗红色的血写着一行字:“欠404的债该还了”,那血还没完全干涸,顺着墙缝往下流,滴在地板上,和赵刚的血混在一起,变成了更深的颜色。

老王的腿一下子软了,差点摔倒在地。他赶紧扶住门框,大声喊:“甜甜!别怕!爷爷来了!”甜甜听到声音,抬起头,小脸上满是泪水和恐惧,她伸出手,嘶哑地喊:“爷爷……有坏人……掐我……妈妈……”老王快步走过去,把甜甜抱起来,她的身体在发抖,小小的身子冰凉,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一样。

就在这时,老王的目光落在了床头柜上,那里放着一张旧照片,正是赵大海一家三口的那张。照片上的赵大海穿着灰色中山装,林秀梳着齐耳短发,赵小宇站在他们中间,三个人都对着镜头“微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老王和甜甜,像是在看猎物。老王的心跳得飞快,他赶紧把照片抓起来,塞进自己的口袋里,抱着甜甜就往楼下跑,连手电筒都忘了拿。

当警察抵达现场时,甜甜仍然在哭泣,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不断涌出,她的声音也因为哭泣而变得断断续续,让人难以听清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一位女警察见状,立刻走到甜甜身边,温柔地安抚着她,轻声细语地哄了她好一会儿,甜甜才终于渐渐止住了哭泣,开始抽噎着讲述事情的经过。

“晚上……我本来跟爸爸妈妈一起睡觉的……”甜甜一边回忆着,一边颤抖着说道,“突然……突然有个叔叔和阿姨……他们就从墙里走出来了……”

“叔叔手里还拿着刀……阿姨则掐住了我的脖子……”甜甜越说越害怕,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们说……说要还账……妈妈为了保护我……被阿姨吊起来了……爸爸……爸爸他……”

说到这里,甜甜像是想起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突然又放声大哭起来,再也无法继续说下去了。

警察们迅速对现场展开了调查,然而,令人费解的是,和前两次案件一样,现场并没有任何外人闯入的迹象。门窗都从里面牢牢锁住,没有丝毫被破坏的痕迹。

那把残忍地剖开赵刚腹部的刀,就静静地放在赵刚的手边,仿佛是他自己将其放置在那里的一般。经过检验,刀上只有赵刚一个人的指纹。

与此同时,法医也完成了对尸体的检查。他面色凝重地对带队的警察说道:“这起案件的死状与前两起完全一致。成年死者的腹部被剖开,而女性死者则是被勒死的。墙上的血字,经鉴定,确实是用赵刚的血液写成的。”

老王站在一旁,看着警察忙来忙去,心里像压了块石头。他想起口袋里的照片,趁没人注意,偷偷拿出来看了一眼,照片上的赵小宇,好像比刚才更清晰了,眼睛里像是有光,直勾勾地盯着他,嘴角的“微笑”也更明显了。老王赶紧把照片塞回去,不敢再看。

清理房间的时候,小张哆哆嗦嗦地走进404房,刚进去没几分钟,就尖叫着跑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东西,脸色惨白地对老王说:“王叔!你看!这……这是什么!”老王接过来一看,是个小小的银锁,上面刻着“长命百岁”四个字,边缘已经有些磨损了。小张说:“这是在甜甜坐的那个墙角找到的,不是甜甜的东西,甜甜戴的是金锁。”老王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他认得这个银锁,二十年前,赵小宇脖子上就戴着一个一模一样的银锁,林秀还跟他炫耀过,说这是赵小宇的满月礼。

从那以后,老王更怕了。他把那个银锁和照片一起藏在自己的枕头底下,每天睡觉前都要摸一摸,像是在确认它们还在。可怪事并没有停,反而越来越频繁。

第四个住进404房的,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叫张建国,是个退休教师,来城郊找老同学的。他来的时候,天刚亮,雾还没散,他背着个旧书包,戴着副老花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老王本来想拒绝他,可张建国说自己老同学就住在附近,实在走不动了,只求住一上午,中午就走。老王看着他满头大汗的样子,又想起前几次的惨状,心里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把404房的钥匙给了他,叮嘱他:“千万别在里面待太久,中午之前一定要走。”张建国点点头,笑着说:“谢谢老板,我知道了。”

可张建国再也没走出来。中午的时候,老王去四楼叫他,发现404房的门开着,里面飘出浓浓的血腥味。老王心里一紧,推开门进去,张建国倒在客厅的地板上,腹部被剖开,内脏散落在旁边,墙上用血写着“欠404的债该还了”,他的旧书包里,放着那张旧照片,还有一个小小的笔记本,笔记本的最后一页,用铅笔写着一行字:“他们来了,穿着灰色的衣服,带着孩子……”

警察又来了,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每次他们来,都是带着一脸的凝重和无奈,然后在旅馆里转一圈,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最后摇摇头,叹口气,就走了。

望归旅馆的名声越来越差,几乎成了人们口中的凶宅。没有人再敢来这里住宿,哪怕是那些原本就不怎么在意风水的人,也都对这里避之不及。只有一些不知情的外地客人,偶尔会误打误撞地走进这家旅馆,但只要一听404房的事,就会吓得脸色苍白,赶紧收拾行李走人。

新老板对这一切似乎并不在意,他只是偶尔打个电话过来,问问老王有没有客人。如果没有,他就会不耐烦地催促老王赶紧关门,别再浪费时间和精力了。

老王却不想关门,他在这里已经待了整整十年,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有着深厚的感情。这里虽然破旧,但却是他的家,他舍不得离开。

然而,他更害怕404房里的东西。那张照片,那个银锁,还有那股神秘的气息,都让他感到毛骨悚然。他不知道那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也不知道下一个死的人会不会就是自己。

有天晚上,老王做了个梦。他梦见自己走进了404房,房间里亮着灯,赵大海、林秀和赵小宇坐在沙发上,对着他微笑。赵大海说:“老王,你还记得我吗?二十年前,你帮我搬过箱子,我给了你五十块钱。”林秀接着说:“我们不是自杀的,是被人杀的,杀我们的人,欠了我们的债,现在,我们要让他们还债。”赵小宇没说话,只是睁着大眼睛,盯着老王,手里拿着那个银锁,上面的“长命百岁”四个字,在灯光下闪着光。老王想跑,可脚像被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赵大海站起来,手里拿着一把刀,慢慢走向他,说:“你也欠我们的债,那五十块钱,是用我们的命换来的,你该还了……”

老王一下子惊醒了,浑身是汗,枕头底下的照片和银锁硌得他生疼。他摸出照片,借着窗外的月光一看,照片上的赵大海、林秀和赵小宇,好像活了过来,眼睛里闪着光,嘴角的微笑越来越大,像是在等着他。老王吓得把照片扔在地上,连滚带爬地跑到前台,抓起电话就给新老板打,可电话那头,只有“嘟嘟”的忙音。

就在这时,四楼突然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咔嗒”声,这声音虽然很轻,但在这静谧的夜晚却显得异常突兀。老王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一般,他立刻意识到,这是404房铜锁被打开的声音。

老王的额头开始冒出冷汗,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知道,这意味着又有一个人要来找他“还债”了。他缓缓地抬起头,目光投向楼梯口通往四楼的方向,那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然而,在黑暗中,老王似乎感觉到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慢慢地走下来。这个身影显得有些模糊,仿佛被一层雾气笼罩着,但老王还是能隐约看到,那个身影手中拿着一个银锁,银锁在月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上面刻着的“长命百岁”四个字格外醒目。

老王的双腿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一样,软绵绵的,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那个越来越近的身影。终于,当那个身影走到离他只有几步之遥的地方时,老王终于看清楚了,那竟然是赵小宇!

赵小宇的穿着与二十年前一模一样,他的脖子上戴着那个银锁,脸上露出一种诡异的笑容,那笑容让人毛骨悚然。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老王,嘴里轻声说道:“爷爷,该你还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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