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九弟最近经常在书房待到深夜？”
三皇子萧景琰放下手中的茶盏，锐利的目光扫向跪在地上的暗卫。烛光下，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几分阴鸷。
“是，殿下。”暗卫低垂着头，“九殿下近半月来，几乎每夜都在书房待到三更以后。而且...他新调了一个宫女去书房当差。”
萧景琰眯起眼睛：“宫女？什么来历？”
“名叫阿辞，原是浣衣局的宫女。据说...是罪臣沈毅之女。”
书房内顿时一片死寂。萧景琰缓缓站起身，踱步到窗前：“沈毅的女儿...老九这是要做什么？”
站在一旁的周崇年连忙上前：“殿下，此事恐怕不简单。九殿下向来谨慎，突然将沈毅的女儿调到身边，必有蹊跷。”
萧景琰冷笑一声：“看来我这个九弟，不像表面那么安分。”
他转身对暗卫下令：“加派人手，日夜监视翠微宫书房。那个叫阿辞的宫女，给本王盯紧了。”
“是！”暗卫领命退下。
周崇年忧心忡忡：“殿下，若是九殿下真的在查沈毅的案子...”
“怕什么？”萧景琰打断他，“当年的证据早就处理干净了。就算他查到什么，也是死无对证。”
话虽如此，他眼中却闪过一丝不安。这个一向不起眼的九弟，最近的动作实在令人捉摸不透。
“那个宫女...”萧景琰沉吟片刻，“找机会试探一下。”
与此同时，翠微宫书房内，萧彻正在听忠叔禀报。
“殿下，三皇子加派了人手监视书房。”忠叔低声道，“需要老臣处理掉吗？”
萧彻放下手中的文书，唇角微扬：“不必。让他们看就是了。”
沈清辞正在一旁整理书卷，闻言蹙眉：“殿下，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
“越是遮遮掩掩，他们越是起疑。”萧彻淡淡道，“倒不如大大方方让他们看。况且...”
他看向沈清辞，眼中带着深意：“正好借这个机会，给他们看些想看的。”
沈清辞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殿下是要...将计就计？”
“聪明。”萧彻从书案下取出一叠伪造的文书，“这些，就劳你不小心让他们看到了。”
沈清辞接过文书翻阅，上面记录着萧彻“结党营私”、“暗中培养势力”的“证据”，甚至还有几封与边关将领的“密信”。
“殿下这是要...”
“引蛇出洞。”萧彻眸光转冷，“三皇兄生性多疑，看到这些，定会有所行动。”
沈清辞不得不佩服萧彻的谋略。这一招不仅化解了监视的危机，还能反将一军。
接下来的几日，沈清辞按照萧彻的指示，时而“不小心”在窗前翻阅那些伪造的文书，时而“无意间”在院中与萧彻密谈，说的都是事先编好的内容。
果然，监视的人很快将这些情况汇报给了萧景琰。
“结党营私？暗中培养势力？”萧景琰看着暗卫送来的密报，冷笑连连，“好个老九，果然包藏祸心！”
周崇年却觉得有些不对劲：“殿下，九殿下向来谨慎，怎么会如此大意，让我们的人轻易探听到这些？”
萧景琰挑眉：“你的意思是...”
“这会不会是九殿下的计策？”周崇年分析道，“故意让我们看到这些，引我们出手？”
萧景琰沉思片刻，忽然笑了：“既然如此，我们就将计就计。”
他对周崇年低语几句，周崇年先是一惊，随即露出心领神会的表情。
“殿下妙计！属下这就去安排。”
这日午后，沈清辞奉命去尚宫局领取物品。回来的路上，她被一个匆匆跑过的小太监撞了个满怀，手中的文书散落一地。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小太监慌忙帮她拾捡文书，却在低头时悄声道，“周尚书让奴婢传话，今夜子时，冷宫梅林一见。”
沈清辞心中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下次小心些。”
小太监匆匆离去后，沈清辞快速清点文书，发现少了一封密信。她立刻明白，这是周崇年的试探。
回到书房，她将此事禀报萧彻。
“果然沉不住气了。”萧彻冷笑，“你怎么回应？”
“奴婢装作没听见。”沈清辞道，“但奴婢担心，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萧彻沉思片刻：“今夜子时，我陪你去冷宫。”
沈清辞诧异：“殿下要赴约？”
“不，我们要给他们看一场好戏。”萧彻眼中闪着算计的光芒，“既然他们想试探，我们就让他们试探个够。”
是夜子时，冷宫梅林笼罩在月色中，显得格外幽静。沈清辞独自站在梅树下，似乎在等人。
暗处，几个黑影悄无声息地潜伏着，正是萧景琰派来的探子。
一刻钟后，萧彻的身影出现在梅林外。他快步走到沈清辞面前，语气急切：“你怎么在这里？快回去！”
沈清辞装作惊讶：“殿下？您怎么...”
“有人设计引你来此，想要加害于你。”萧彻拉住她的手，“快走！”
就在这时，暗处的探子突然现身，将两人团团围住。
“九弟，这么晚了，在这里做什么？”萧景琰从暗处走出，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萧彻将沈清辞护在身后，面色平静：“三皇兄不也在这里？”
“本王是听说有人在此密谋，特来查看。”萧景琰目光扫过沈清辞，“这不是沈毅的女儿吗？九弟与她在此私会，意欲何为？”
萧彻轻笑：“三皇兄误会了。阿辞是本王宫中的宫女，本王找她自然是有事吩咐。”
“有事吩咐需要在深夜的冷宫？”萧景琰逼近一步，“九弟，你最近的动作，未免太过可疑了。”
“三皇兄在说什么，臣弟听不懂。”萧彻依旧从容，“倒是三皇兄，深夜带人围堵臣弟，不知是何用意？”
萧景琰冷笑：“九弟不必装糊涂。你暗中结党，培养势力，真当无人知晓？”
“结党？培养势力？”萧彻故作惊讶，“三皇兄从哪里听来的谣言？”
“谣言？”萧景琰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这可是从你书房流出的密信，上面清清楚楚记录着你与边关将领的往来！”
萧彻看了一眼那封信，忽然笑了：“三皇兄，你确定这封信是从臣弟书房流出的？”
萧景琰一怔：“你什么意思？”
“这封信的笔迹，分明是模仿臣弟的笔迹。”萧彻从容道，“而且上面的印鉴，也是伪造的。”
他也从袖中取出一封信：“这才是臣弟真正的笔迹和印鉴，三皇兄可以对比一下。”
萧景琰对比两封信，脸色渐渐变了。确实，笔迹和印鉴都有细微的差别。
萧彻继续道：“况且，臣弟若是真要结党，怎么会用如此粗糙的密信？三皇兄，你被人利用了。”
萧景琰面色铁青，知道自己中了计。他狠狠瞪了周崇年一眼，后者也是一脸惶恐。
“看来是有人想要挑拨我们兄弟关系。”萧彻意味深长地说，“三皇兄可要擦亮眼睛，别被小人蒙蔽了。”
萧景琰咬牙道：“九弟说得对，是皇兄一时糊涂。”
他挥手让侍卫退下，强笑道：“夜色已深，九弟早些回去歇息吧。”
萧彻颔首：“三皇兄也请回。”
望着萧景琰愤然离去的背影，沈清辞这才松了口气。
“好险...”
萧彻却神色凝重：“这只是开始。三皇兄不会善罢甘休的。”
月光下，他的侧脸显得格外坚毅。
这场兄弟间的暗斗，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