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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破庙顶棚露着窟窿,几束月光冷清清地照进来,落在地上横七竖八瘫着的人影上。

鼾声、梦话、压着嗓子的咳嗽混在柴火哔剥声里,搅得这流放路上的头一宿格外凄凉。

安淑毓靠着冰凉的泥墙,怀里搂紧熟睡的锦年。

小家伙睡得沉,小手还无意识地揪着她一缕头发。

景行靠在她旁边,闭着眼,呼吸听着均匀,像是也睡熟了。

安淑毓试着挪动发麻的腿,想在不惊醒锦年的情况下起身。

刚一动,一只温热的大手就无声地按在了她手背上。

她心下一跳,抬眼看去。

景行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

那双眼睛在昏暗中亮得惊人,疲惫还没散尽,却多了份清醒和不易察觉的关切。

他没说话,就那样静静看着她,手掌的热度透过薄薄的囚衣,沉甸甸地压着。

【宿主,十米内没动静。】夭夭的声音在脑中响起。

安淑毓心里定了定。

她迎着景行的目光,没解释,只朝破庙外头抬了抬下巴。

景行的视线掠过她肩头,望向庙门外不远处。月光阴影里,停着那辆青布骡车,车辕旁两个模糊的人影立在那儿。

景行眼底闪过一丝了然,随即是更深的打量。

他缓缓收回手,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声音压得极低,气儿都喷在她耳朵边:“毓娘,当心点。”

他没问她去干啥,只是在她起身时,身体不着痕迹地侧了侧,用宽厚的肩背挡住了大半可能从庙里投来的视线。

安淑毓心里像被羽毛轻轻搔了一下。

她低低“嗯”了声,动作轻得像只猫,抱着锦年挪到墙角更深的暗影里,小心地把小家伙放下,用件旧衣仔细盖好。

然后,她胡乱理了理散在颊边的碎发,低着头,脚步虚浮,一副内急难忍的样子,悄没声儿地从破庙塌了半边的后门溜了出去。

冰凉的夜风兜头罩下。

她吸了口气,借着断壁残垣的遮挡,快步朝骡车摸去。

“夫人!”芙蓉和林武立刻迎上来,声音压得死死的,带着激动和后怕。

“东西齐了?”安淑毓没废话,目光直接落在林武递过来的半旧蓝布包袱上。

“都按您交代的备下了。”

芙蓉赶紧接话,声音带着哽咽,

“银票分几处缝在夹层里,还有些碎银子、干净的细棉布、一小包盐、一包炒面、几个煮鸡蛋……”她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小包,“这是……奴婢偷偷买的金疮药,夫人,您和世子……”

安淑毓心里一暖,接过包袱和药包。

“难为你们了。”她看着两人风尘仆仆却眼神发亮的样子,低声道,

“后头,你们跟着队伍走。林武,天亮去找押解的王班头,就说……”她脑子飞快转着,

“就说你们兄妹是去凉城寻亲的,正好顺路,愿意多出点钱,跟着官差队伍图个平安。姿态放低,银子给足。”

“夫人放心,小的懂!”林武沉稳点头。

“包袱我拿走,这个收好。”安淑毓从袖中(实则是空间)摸出两张五十两的银票塞给林武,

“打点衙役用。记住,别露了关系,就当是顺路的生人。路上有急事,我会想法子递信儿。”

“是!”两人齐声应下。

时间紧,安淑毓不再多说,把包袱紧紧一抱,深深看了两人一眼,转身迅速消失在破庙的阴影里。

她悄无声息地回到原处,刚把包袱小心地塞进身下干草堆里,景行低沉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毓娘,快睡吧,我看着呢,没人瞧见。”

安淑毓动作一顿,抬眼看他。

月光穿过破窗,落在他侧脸上,鼻梁挺直,下颌绷得紧紧的,透着股沉默的硬气。

他不知道夭夭,也不知道她有精神力可以看到周围,这份本能的守候,在这寒夜里格外熨帖。

“嗯。”她没多话,顺从地应了声,挨着他重新躺下,把锦年软乎乎的小身子重新搂进怀里。

小家伙在睡梦里嗅到熟悉的味道,无意识地往她怀里拱了拱。

景行也重新闭上眼,只是身体还保持着一种不易察觉的警惕,像头守着窝的伤狼。

安淑毓闭上眼,挨着一大一小两个男人传来的体温,绷了一天的弦终于慢慢松了。

她沉沉睡去,梦里不再是诏狱的黑,而是凉城冬日暖烘烘的炕头。

流放路上

流放的日子,像脚下这条没完没了的官道,在日头起落里,又沉又慢地往前挪。

离了京城的繁华,道越来越难走,两旁尽是望不到边的黄土坡和稀稀拉拉的灌木。

离京城少说也有几百里了。

犯人们最初的哭天抢地渐渐变成了死水一样的沉默,只剩下沉重的脚步声和拉风箱似的喘气。押解的衙役也熬得没了人样,脾气一天比一天暴。

这天,队伍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凉驿亭歇脚。

亭子边空地上,聚了几个推独轮车或赶骡车的货郎,叫卖着锅碗瓢盆、粗粮饼子,还有几头蔫头耷脑的骡子。

“官爷……”安淑毓抱着锦年,走到树下歇脚的王班头跟前,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疲惫和央求,手里不着痕迹地塞过去一锭银子,

“孩子太小,这一路……实在遭不住罪。罪妇想……想买辆骡车代步,再置办点锅灶粮食,也好给……他爹弄口热的。”

她说着,忧心地望了一眼不远处石头上坐着的景行。

他脸色还是白,但精神头看着好了不少。

后背的伤在灵泉水和药粉的作用下结了痂,不再渗血,可长途跋涉还是耗人。

王班头斜眼瞥她,又扫了扫周围。

队伍里已有几家瞧着稍有余力的犯人,正跟货郎讨价还价,准备买骡车或手推车。

他掂量着从安淑毓那儿得的丰厚“孝敬”,又想着这路还长,有个懂点“医术”、还能时不时“孝敬”点的女人在,确实省心。

“啧,就你事多!”王班头故作不耐地哼了声,挥挥手,“去去去!手脚麻利点!别误了时辰!”

“多谢官爷!”安淑毓脸上立刻挤出感激的笑,抱着锦年快步走向货郎。

一番你来我往,花了比市价高出不少的银子,安淑毓总算买下了一辆半旧的带棚骡车。

车棚不大,好歹能遮点风雨。

她又买了口厚实的铁锅、几个粗陶碗、一袋糙米、一小袋粗盐、几捆干柴,还有套简陋的被褥,把不大的车厢塞得满满当当。

很快,景行和锦年坐进了这方小小的移动“屋子”。

安淑毓说景行身体有内伤外伤,要静养,不让他赶车(她上辈子跟胤禛游历那会儿学过),不由分说地把景行推进车厢照顾锦年,自己则坐上车辕,抄起了鞭子。

鞭子轻轻一甩,骡车吱嘎作响地汇入了缓慢前行的队伍。

周围立刻射来无数道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尤其是那些拖家带口、走得两腿灌铅的犯人。

可瞧见骡车旁不远不近跟着的林武(他成功用去凉城探亲的理由和银子打点衙役加入了队伍),还有车厢里那个虽然虚弱但眼神跟刀子似的、一看就不好惹的景行,那些蠢蠢欲动的心思又悄悄缩了回去。

安淑毓稳稳地赶着车,感受着骡子迈步的节奏。

这辆破车,成了流放路上一个能挪窝的“家”。

每天清晨或傍晚歇脚时,安淑毓就成了最忙活的人。

她在骡车旁支起那口铁锅,从空间里悄悄取出混了灵泉水的水,倒进糙米,再“顺手”从路边揪几把常见的、有点滋补劲儿的野草(像车前草、蒲公英嫩叶,运气好还能“发现”几颗野枣),丢进锅里慢慢熬。

很快,一股混着米香和淡淡草药气的味儿就飘开了。

“锦年,来,喝粥了。”她盛出一碗熬得稠糊糊的米粥,吹凉了,喂给眼巴巴瞅着的儿子。

小家伙胃口不错,小脸在这颠沛流离里竟也养出点红润。

“你也喝点。”她又盛了一碗,递进车厢给景行。

景行接过粗陶碗,看着碗里稠稠的、漂着几片青叶的粥,抬眼又看了看车辕上那个细瘦却异常硬挺的背影。

这一路,她变得太不一样了。

不再是记忆里那朵需要层层护着的娇花,倒成了撑起这个家的顶梁柱。

他默不作声地喝着粥,温热的粥水滑下去,带起一股暖流,不仅驱了身上的寒气,连带着内里那些重伤和杖刑留下的闷痛,好像也被这暖流悄悄抚平了。

他明显觉着,自己的精神头一天比一天足。

安淑毓的“医术”也在衙役和犯人间传开了点。

“安娘子,老张头昨儿淋了雨,这会儿烧得头疼,您给瞧瞧?”一个跟王班头相熟的衙役,扶着个脸色发白的老衙役过来。

安淑毓放下手里的活计,仔细瞅了瞅老张头的脸色舌苔,又搭了搭脉(装样子),然后“翻找”出几味常见的草药(实则是从空间取出对症的成药粉),包好递过去:“这是驱寒发汗的,三碗水煎成一碗,趁热灌下去,捂身汗就好。”

老张头喝了药,第二天果然精神不少,对安淑毓千恩万谢。

“安家嫂子,我……我这肚子拧着疼……”一个面黄肌瘦的妇人捂着肚子,满脸痛苦地蹭过来。

安淑毓让她坐下,按了几个穴位缓解,又给了她一小把草药:“怕是吃了脏东西,把这草丢锅里熬半个时辰喝,别碰生冷的。”

衙役和犯人得的,多是些风寒拉肚子的小病。

安淑毓拿出的药粉草药,效果却出奇的好,比他们自己带的粗药管用。

一来二去,她在队伍里竟混出个“安娘子妙手”的名声。

衙役们对她一家态度越发和软,偶尔分干粮时,还会多给锦年一小块饼子。

那些原本眼红骡车、心里长草的刺头犯人,见识过她“医术”的厉害,又忌惮林武的身手(他曾不动声色单手拎起个想偷东西的无赖扔出去)和景行一天天恢复的威慑力,也彻底歇了心思。

日子在车轮吱嘎声里慢慢淌过。

这天傍晚,队伍在一片小树林边扎营。

林武趁着分派柴火的空档,将一个极小、卷得死紧的油纸卷,悄没声儿地塞进了安淑毓捡拾的干柴堆里。

安淑毓抱着柴火回到骡车旁,借着生火的掩护,飞快地把油纸卷藏进袖中。

篝火跳跃,映着她沉静的侧脸。

夜深人静,锦年在车厢里睡得香甜。安淑毓和景行坐在篝火旁。

她借着火光,小心地展开油纸卷。

上面是李忠管家熟悉的笔迹,只有寥寥几句,字字却像秤砣:

“老爷安,身已初愈,万勿挂念。老爷决意留京,以期沉冤昭雪,阖家团圆。万望珍重,待归期。”

没名没姓,字字透着谨慎。但“老爷安”、“身已大愈”、“沉冤昭雪”、“阖家团圆”这几个词,像烧红的炭块,瞬间驱散了深秋的寒气。

安淑毓看完,不动声色地把纸条递给身旁的景行。

景行接过那张薄薄却重逾千斤的纸,手指竟有些抖。

他借着火光,一个字一个字地反复看,像是要把那几行字刻进骨头里。

父亲还活着,不仅活着,身子骨还好多了,他在京城,没放弃,他还在为景家的清白奔走!

一股滚烫的热流猛地冲上景行的眼眶。他猛地低下头,肩膀几不可察地耸动了一下,再抬起头时,眼里虽有血丝,却燃起了比篝火还亮的火苗!

那是绝路逢生后,重新点燃的希望!

他抬起头,望向北方京城的方向,久久没出声。篝火在他硬朗的侧脸上跳动,映出深深的轮廓。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收回目光,看向身边的安淑毓。

那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感激、坚定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他伸出手,紧紧握住了安淑毓放在膝上的手。

他手心滚烫,带着薄茧,传递着无声却汹涌的劲道。

“毓娘……”他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我们……一定能回去!”

安淑毓没抽回手,任他握着。

她能感受到那掌心的灼热,那不止是丈夫对妻子的感激,更像是一个绝境里的人,抓住了最可信的支柱和盟友。

她迎着他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火光在她清亮的眸子里跳跃:“嗯,一定能。”

锦年似乎被爹娘的声音惊动,在车厢里翻了个身,嘟囔了几句梦话。

安淑毓和景行同时转头看向车厢,目光一碰,一种无声的默契和更深的牵绊在两人之间悄然流淌。

这一刻,在这颠簸的流放路上,这个小家前所未有地紧紧系在了一起。

希望像一针强心剂,让接下来的路似乎都轻快了些。

然而,通往凉州边陲的道,注定磕磕绊绊。

先是连着几天的秋雨。

冰冷的雨点子没完没了地从灰蒙蒙的天上往下砸。

本就坑洼的官道彻底成了烂泥塘,一脚下去,泥浆能没到小腿肚。

骡车陷在泥里打滑,寸步难行。

犯人们浑身湿透,在寒风里抖成一团,队伍里咳嗽声此起彼伏。

安淑毓早有预备。她拿出之前买的厚油布,把骡车的车棚裹得严严实实,又在车厢底铺了厚厚的干草。

景行和锦年待在里头,还算干爽暖和。

她自己披上蓑衣,冒雨赶车,精神绷得紧紧的,小心地绕开最深的泥坑,吆喝着骡子往前挣。

每天的“药粥”里,她悄悄多兑了些灵泉水,护着一大一小不受寒湿侵体。

好不容易熬过暴雨,刚走出泥泞的山谷,更大的麻烦兜头砸下!

那是个傍晚,队伍正沿着一条窄巴巴的山道走。

两边是陡峭的山崖,怪石嶙峋。突然,前头传来惊恐的尖叫和杂乱的马嘶!

“山匪!是山匪!”

“快跑啊!”

只见前头山道拐弯处,猛地冲出十几个手持明晃晃砍刀、面目凶悍的彪形大汉!

他们骑着杂毛马,嘴里嗷嗷怪叫,饿狼似的扑向押解的衙役和手无寸铁的犯人!

“列阵!”王班头惊怒交加,拔出佩刀嘶吼,想稳住阵脚。

可犯人早乱了套,人群瞬间被冲散。

几个跑在前头的犯人惨叫着倒在血泊里。场面乱成一锅粥!

“娘亲!”锦年吓得小脸刷白,死死抱住安淑毓的腿。

“别怕!”安淑毓一把将锦年塞进车厢,对景行道,“护好锦年!”

她猛地一勒缰绳,想把骡车往山壁边上靠,避开混乱的中心。

景行伤没好利索,但眼神冷得像冰,飞快地从车厢夹板里抽出一根手臂粗、一头削尖了的硬木棍(安淑毓早先让他备下的防身家伙),挡在车厢门口,像尊沉默的门神。

混乱中,两个山匪盯上了他们这辆瞧着还“值俩钱”的骡车,怪叫着打马冲来,手里的砍刀在夕阳下闪着瘆人的寒光!

安淑毓瞳孔一缩,心念急转!

眼看刀锋就要劈到,一道身影如同猎豹般从侧面猛扑过来!

是林武!

他不知何时已从乱局中脱身,手里攥着根沉重的哨棒,精准地架住了劈向骡车的第一刀!

“当!”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

林武闷哼一声,虎口崩裂,脚下却钉死了没退!

“找死!”另一个山匪狞笑着挥刀砍向林武后背!

“小心!”安淑毓失声惊呼。

就在这节骨眼上,车厢里的景行动了!

他眼神冰冷,手里的硬木棍如同毒蛇出洞,带着风声,精准无比地捅向那山匪马匹的眼睛!“唏律律——!”

马匹剧痛,惨烈嘶鸣,人立而起!那山匪猝不及防,被狠狠掀下马背!

林武压力一松,怒吼一声,哨棒横扫逼退面前的山匪,随即一个箭步上前,哨棒带着风声狠狠砸向落马山匪的脑袋!

那山匪也算凶悍,就地一滚躲开要害,肩膀却被砸中,“咔嚓”一声骨头碎裂,惨叫着滚到一边。

这边的动静引来了更多山匪。

眼看又有几个围拢过来,王班头那边也带着几个悍勇的衙役稳住了部分阵脚,正奋力往这边杀过来。

“风紧!扯呼!”山匪头目见突袭不成,反要被包圆,不甘地大吼一声。

众山匪如同潮水般退去,只留下几具尸体和一片狼藉。

危机解除,所有人都像被抽了骨头,瘫在地上大口喘气。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劫后余生的虚脱。

安淑毓跳下车,冲到林武身边:“林武,伤哪儿了?”她看到他手臂被划开一道口子,血糊糊的。

她一边问,一边拿出金疮药,飞快地给他裹上。

“皮肉伤,不碍事!”林武咧嘴一笑,浑不在意地抹了把脸上的血汗。

景行也走出车厢,看着一片狼藉,又看向脸色发白却强自镇定的安淑毓,眼神复杂。刚才她那声情急之下的“小心”,还有面对山匪时那股超出寻常妇人的冷静劲儿……

“多亏了林兄弟!”王班头带着几个衙役走过来,心有余悸地看着林武和景行,眼神里多了份郑重和感激。

刚才要不是林武神勇和景行那一下,后果不堪设想。

林武连忙低头,憨厚地笑:“官爷抬举,就是……乡下把式,护身罢了。”

王班头点点头,没再多问,只是看着景行一家和林武的眼神,彻底不一样了。

这支流放队伍里,竟藏着这样的人物。

接下来的路途,依旧不消停。

一个寒风呼啸的夜晚,扎营的营地被饿狼盯上了。

幽绿的兽瞳在黑暗的树林边闪动,此起彼伏的狼嚎听得人汗毛倒竖。

衙役们点了更多的火堆,敲着铜锣,才勉强把狼群吓退。

暴雨、山匪、狼袭……一道道坎儿像烧红的烙铁。

但在骡车这个小窝棚的遮蔽下,在灵泉水的滋养下,在景行一天天硬朗起来的身子骨和林武的拳头底下,在安淑毓不动声色的物资支撑和“医术”维系下,这一家三口,磕磕绊绊地挺了过来。

当远方地平线上,终于出现一片连绵起伏、在深秋日头下泛着灰黄土色的低矮城墙影子时,队伍里猛地爆出一阵压不住的、带着哭腔的欢呼。

“凉城!是凉城!到了!我们到了!”

凉城,这座象征着流放终点的边塞苦寒之城,像个沉默的巨人,戳在荒凉的天尽头。

风卷着沙粒子抽在人脸上。

景行勒住骡车,抬眼望去。

灰黄的城墙在秋阳下显得格外厚重苍凉,墙头上晃着几个缩着脖子的兵影子。

城门口,几个穿着破旧皮袄的边军杵着,打量着这群叫花子似的流放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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