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心领神会:“奴婢明白,这就去办。”
等殿内宫人都退下后,沈月漪从空间中取出几样新鲜水果和一个小蛋糕,悠闲地享用起来。
【夭夭,原主要求让沈绾绾生不如死,这才哪到哪啊。】她在脑海中与系统交流。
【宿主,你现在看起来好像反派啊。】系统夭夭调侃道。
【咱们可不就是反派吗?】沈月漪咬了口苹果,笑了笑,【原主顶替了沈绾绾的救命恩人身份,我又让沈绾绾成了欺君罔上的骗子,这还不够反派?】
【也是哦,不过当反派也好爽啊。】夭夭的声音带着几分雀跃。
【哇哦,夭夭,你学坏了哦。】
【才没有!宿主你更坏,这叫小巫见大巫!】夭夭气急败坏地反驳。
沈月漪笑着屏蔽了系统的声音,三两口吃完,将吃剩的果核和蛋糕包装收回空间,擦净嘴角:“来人,本宫要去玉梅园赏花。”
白芷和白术应声而入,迅速准备好出行的软轿和一应用品。
玉梅园内,红梅映着白雪,缕缕阳光洒在枝头、在莹莹白雪上,这景色美不胜收,独有一番风趣,沈月漪漫步在其中中,心情愉悦。
宫人们远远跟着,都能感受到皇后今日的好心情。
在玉梅园逛了半个多时辰后,沈月漪才乘坐软轿返回凤仪宫。
回去后,她赏赐了今日随行的宫人每人十两银子,这下,整个凤仪宫的人都明确感受到了皇后对沈庶人下场的满意。
后宫中,皇帝和皇后的喜恶向来是风向标。
消息很快传遍六宫,那些曾经巴结沈绾绾的宫人纷纷划清界限,而冷宫那边,为了讨好皇后,自然少不了“特殊关照”那位新来的沈庶人。
......
冷宫地处皇宫最偏僻的角落,这里常年不见阳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
沈绾绾被粗暴地扔进一间破败的屋子,屋里只有一张硬板床和一张破旧的桌子,窗户纸破烂不堪,冷风嗖嗖地往里灌。
“不...不可能...”她瘫坐在地上,仍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昨天她还是备受宠爱的珍妃,今日就成了冷宫庶人。
“吃饭了。”一个粗哑的声音响起,一个老嬷嬷端着个破碗走进来,随意地放在地上,碗里是些看不出原样的糊状物,散发着馊味。
沈绾绾瞥了一眼地上的吃食,嫌恶地皱起眉:“这种东西也配给本宫?”
老嬷嬷嗤笑:“哟,冷宫里头还摆娘娘架子?就这口饭,爱吃不吃!”说完扭头就走,把破木门摔得震天响。
夜深了,冷宫像冰窟,寒气不断的钻进骨头缝里。
沈绾绾缩在硬木板床上,一床薄被根本挡不住冷风。
窗外呜咽声断断续续,不知是风,还是哪个疯女人在哭。
她想起刚入宫时的风光,皇上的宠爱,下人们的讨好……转眼成空。
而这一切,全都因为沈月漪!
“沈月漪,我绝不会放过你……”她咬紧牙,眼底全是恨意。
……
次日一早,陆离舟下朝就直奔凤仪宫。
沈月漪正修剪梅枝,见他来了,只规矩行了个礼,便又低头忙自己的,根本没打算迎他。
“月漪,沈氏已被废为庶人,打进冷宫了。”他跟在她身后,声音放得温和。
她手中剪刀顿了一下,又继续修剪,淡淡应道:“皇上圣明。”
见她这么平静,他心下更沉:“这些日子朕总在想,若当初多信你几分,也不至于被她蒙蔽……”
“皇上言重了,”她没等他说完,语气疏离,“您是一国之君,自有圣断,臣妾不敢有怨言。”
这话恭敬,却像堵墙把他隔开,他心口发闷,宁可她又哭又闹,也好过这般不冷不热。
“朕瞧你最近喜欢梅花,特地叫人寻了几株特别的,移栽到玉梅园了,陪朕去看看?”他试探着问,想借这机会拉近些距离。
沈月漪放下剪子,终于抬眼看他:“皇上,臣妾今日身子不太舒服,怕是不能陪您了,不如请其他妹妹去吧。”
又被拒绝了。
陆离舟心里发苦,却不忍勉强她:“那你好好休息,朕晚点再来看你。”
看着他走远的背影,沈月漪眼中情绪微动,报复的快意是有的,可是不知为何,她心里又有点说不清的滋味。
【宿主,心软了?】夭夭突然问。
【怎么可能。】沈月漪立刻收起那点不该有的情绪,【这只是计划的一部分,让他尝尽求而不得的滋味,才会对我的感情愈发深厚,有利于咱们完成任务。】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被他的美色迷惑了呢!】夭夭松了口气,【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沈月漪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自然是让冷宫里的那位,好好体验一下什么叫生不如死。】
……
冷宫里,沈绾绾的日子越来越难熬。
从那以后,她的饭菜经常是馊的;被子被人故意泼湿,夜里冷得发抖;就连去井边打水,也常“不小心”被人撞倒。
这天,她终于忍不住,对着送饭的老嬷嬷吼道:“你们这些奴才,竟敢这样对我!等我出了冷宫,定把你们千刀万剐!”
老嬷嬷像是听见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出冷宫?做梦吧!告诉你,这辈子你都别想出去!”她压低声音,恶毒地说,“你以为这就完了?苦日子还在后头呢!”
沈绾绾浑身发冷。是沈月漪,一定是她!她是要逼死自己!
绝望之中,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她摸向颈间,那里藏着一枚小玉坠——入宫前姨娘偷偷给她的,说是在宫里还留了些人,会关注她的,如果她出了什么事,会有姨娘的人在附近观察,她将要说的话写下来裹着玉坠,在夜里扔出来,会有人送出去的。
或许……还有希望?
夜里,沈绾绾偷偷溜到冷宫墙角,把玉坠和一张字条包好,使劲扔到了冷宫的墙外,一会儿就过来了一个身着太监服饰的人,拿起字条和玉坠就立刻离开了。
沈绾绾知道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只要姨娘知道了她在宫里的遭遇,一定会想办法来救她的。
她却不知道,暗处早有双眼睛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而那个离开的太监也在不远处被人给拿下了。
第二天一早,白芷就把那枚玉坠和字条呈到沈月漪面前。
“主子果然料中了,沈庶人的确想往外传消息,不过咱们的人截了下来。”白芷恭敬地说。
沈月漪把玩着玉坠,嘴角微微上扬:“真是母女情深啊,可惜了……”她随手把玉坠丢进妆匣里,“字条烧了,这个,就当是沈庶人孝敬本宫的了。”
“那…沈庶人要不要让人.......?”白芷低声问道,手上做出要让人去冷宫的动作。
“不必。”沈月漪眼中掠过一丝冷光,“让她抱着希望再等等,只有希望落空时的绝望,才是最有趣的。”
白芷心里一凛,低头应了下来。
……
半个月过去了,沈绾绾期盼的救援始终没来,人也一天天的消瘦下去了,眼里已然没了光芒,时常对着墙喃喃自语。
这日,沈月漪踏进了冷宫。
她一身正红宫装,金线绣出凤凰纹样,日光下明艳夺目,发间那顶珠翠凤冠,更是熠熠生辉。
她站在破败院落中,身后跪了一地的宫人,两个粗使婆子一把将沈绾绾押跪在地。
沈月漪缓缓上前几步,垂眼瞧着地上的人,唇角微扬:“这几日,妹妹过得如何?”
沈绾绾猛地抬头,眼中尽是恨意:“沈月漪!是你害我!”
“话可不能乱说,”她故作惊讶,“欺君罔上的是你,与本宫何干?”
“你偷了我的玉佩!顶替我的恩情!你这贱人——”沈绾绾挣扎着嘶喊,几乎癫狂。
沈月漪轻笑一声,俯身靠近,声音压得极低:“骗久了,自己都信了?当年救皇上的人,从来都是我,你,不过是个冒名顶替的笑话。”
沈绾绾瞪大眼,难以置信地望着她:“你……你分明……”
沈月漪接过话,笑容越发冷:“分明是妹妹你太蠢了。”
她环视四周,语气轻蔑:“看看你现在,多可怜,以为扔个玉坠、让人传个信儿就能得救?告诉你,你姨娘那边,早就自身难保了。”
沈绾绾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你对我姨娘做了什么?!”
“不过是把你害我的证据送到了父亲那儿,你知道的,父亲最疼我了。”沈月漪淡淡的笑着说道,“这会儿,你姨娘怕是已经在黄泉路上等你了。”
“你、你个毒妇!”沈绾绾尖叫着扑上来,却被身旁的婆子给死死的按住了。
沈月漪俯身,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语气冰冷地说:“这才到哪儿?等着吧,好妹妹,你的苦日子,还长着呢。”
说完,她直起身,恢复了一国之后的威仪和气势:“沈庶人神志不清,胡言乱语,即日起,没有本宫的命令,谁也不准探视。”而后转头看向冷宫的管事嬷嬷,语气凌厉的说:“本宫可不希望,沈庶人突然遭遇什么不测,记得,让沈庶人好好的活着。”
沈月漪在说话时刻意加深了‘好好的’这三个字的语气,看着那嬷嬷心神领会的眼神和表情后,就放心的露出一抹微笑。
然后在沈绾绾绝望与愤恨的目光中,轻快的转身离开了。
刚走出冷宫大门,就看见陆离舟站在不远处,像是已等好一会儿了。
“皇上怎么来了?”沈月漪微微蹙眉,语气平淡的问道。
“听说你来了冷宫,不放心,过来看看。”陆离舟眼神几不可察的打量着她的神色,“她没冲撞你吧?”
沈月漪轻轻的摇头:“不过是些疯话罢了,皇上不必挂心。”
陆离舟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月漪,沈氏虽罪有应得,但……还望你能别做得太过。”
沈月漪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皇上这是心疼了?”
“朕是担心你!”陆离舟急忙解释,“冷宫人多眼杂,朕怕你落人口实,那些事,交给底下人动手就好,何必亲自呢?”
沈月漪神色稍缓,却仍带着些疏离:“臣妾自有分寸,多谢皇上关心。”
陆离舟看着她冷淡的侧脸,心里涌起一阵无力感。
这些时日,无论他怎么示好,月漪总是这样不冷不热,就好像在他们之间有什么看不见、摸不着的屏障。
陆离舟看着她,语气小心:“朕在勤政殿备了酒菜,陪朕去坐坐?”
沈月漪沉默一瞬,终是点头:“臣妾遵命。”
偏殿内,烛火微晃,陆离舟话渐渐多了,讲朝堂、谈边关、说抱负……仿佛回到多年前平王府中,少年王爷对着王妃畅想未来的光景。
沈月漪只静静听着,偶尔抬眼,却少应答。
陆离舟声音渐低,他明白,他们之间这道坎,没那么容易过去。
日影西斜,她起身告退,他执意要送。
他握她的手一同坐上御辇,车缓慢的前行,夕阳把两人影子拉得很长。
宫门落下,陆离舟仍站在原地不动。
魏明低声问:“陛下,回宫吗?”
他望着深宫,轻声问:“你说,怎样……她才愿重新接纳朕?”
魏明躬身:“陛下以真心待,娘娘总会回心转意。”
陆离舟苦笑了一下:“……总会吧。”
他转身离去,夕阳照得他背影一片孤清。
而凤仪宫内,沈月漪独自倚在窗边,望着天边沉落的残阳,眼中情绪翻涌,终是化作一片无声的波澜。
【宿主,刚才为什么不趁机原谅他啊,他明明已经很愧疚了。】夭夭很是不解。
【太快原谅,他很快就不在意了。】沈月漪语气平静,【就要这样若即若离,让他一直记得这份亏欠,但又不能一直愧疚,一直愧疚就会只想逃避。只有这样,才能得到最大的好处。】
【你们人类的感情真是太复杂了。】夭夭感叹。
沈月漪没有回答,只是望着天边已经沉下,只余些许尾光的夕阳,眼中掠过一丝笑意。
复杂吗?人都是这样的吧。
她自己不也是这样?只有在自己安全无虞、生活富足的时候,才会有心情风花雪月。
想到这,她揉了揉额角,挥开脑海里那些不该有的杂念,转身吩咐:“白术,备水,本宫要沐浴。”
无论如何,这出戏还得演下去,为了原主,也为了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