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初和声台的清越声响传到第三片星云时,楚砚小队的“拓新界”飞船正穿过一道泛着琥珀色光晕的通道。
通道尽头的界域,天空是流动的琉璃色,大地铺满了半透明的“忆痕石”——石头里嵌着细碎的光影,细看竟是不同生物的记忆碎片:有星穹孩童第一次触摸星辰的雀跃,有声纹界域蝉翼生物初学共鸣的生涩,甚至有上古修士封印天魔时的决绝。
“这里的法则是‘记忆’。”林薇的记录符悬浮在忆痕石上方,符纸自动拓印着光影,“忆痕石会吸收所有存在的记忆,形成‘界域记忆库’。但……”她指着一块发黑的忆痕石,里面的光影正被灰色雾气吞噬,“这些黑色的‘失忆雾’,在消解记忆。”
赵磐用小盾敲了敲发黑的石头,盾面传来滞涩的震颤:“跟寂音侵蚀声纹石一样!失忆雾过处,忆痕石就成了空白,连带着周围的生物都开始忘事——你看那边。”
不远处,几只长着蝶翼的“忆灵”正围着一块空白忆痕石打转,它们本该通过忆痕石传递记忆,此刻却眼神茫然,连最基本的共鸣都忘了。楚砚的木剑轻轻触碰空白石头,剑身上的四域符文亮起,竟从中析出一缕极淡的魔气——与万魔窟的黑暗同源。
“失忆雾是‘虚无’的另一张脸。”楚砚想起沈师姑的教诲,“魔气吞噬生命,寂音抹杀声音,失忆雾则消解‘存在过的痕迹’。”
三人深入界域核心时,发现一座被失忆雾包裹的“忆痕塔”。塔身上的忆痕石记载着界域的起源:这里曾是元初域的“记忆中枢”,所有界域的初生记忆都在此存档,直到虚无分裂,失忆雾开始啃食这些本源记忆。
“塔尖有块‘元初忆晶’。”林薇解析出塔底的光影,“那是所有记忆的根,失忆雾就是冲着它来的!”
忆灵首领——一只翅膀上嵌满金色忆痕石的老者,用最后的记忆传递信息:“元初忆晶需要‘活的记忆’滋养,可我们的记忆快被雾吞噬光了……”
楚砚突然想起四域碑前,老人们讲述的万魔窟之战细节,想起声纹界域蝉翼生物分享的守护歌谣,想起自己第一次握剑时沈师姑说的“心有界域”。他让赵磐用小盾收集四域学童的日常记忆(那些练剑的汗水、分享的糕点、争执又和好的片段),让林薇调出东域古籍里的星图记忆、北域冰原的传说、西域火山的变迁,自己则用木剑引导这些记忆,与忆灵的残存记忆交织成光带,朝着忆痕塔飞去。
奇妙的是,当四域的“烟火记忆”、声纹界域的“共鸣记忆”、忆灵的“本源记忆”缠绕在一处时,失忆雾竟开始退缩。光带触及元初忆晶的刹那,晶体内涌出无数流光,化作星穹的诞生、声纹界域的第一声共鸣、四域修士举起武器的瞬间……所有记忆在塔尖汇聚成一道彩虹,将失忆雾彻底净化。
三个月后,忆痕塔前。
楚砚看着塔身上新嵌的忆痕石:里面有四域学童与忆灵一起拼图的画面,有林薇用记录符给忆灵讲星穹故事的场景,有赵磐教忆灵用盾面反射记忆光带的笑闹。
沈惊鸿的传讯符落在忆痕石上,化作一行字:“记忆从不是负担,是让我们知道‘为何守护’的根。就像这界域,记住过去,才能走向更远的将来。”
楚砚抬头望向通道的方向,那里又有新的光晕在闪烁。他握紧木剑,剑身上的四域符文与忆痕石的光影共鸣,发出温暖的声响。
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依旧会有失忆雾般的挑战,但只要记得彼此的故事,记得那些握过的手、说过的话、共同守护过的瞬间,就没有跨不过的雾。
毕竟,所有界域的相遇,本就是一场盛大的记忆拼图——少了哪一块,都不完整。而他们,会继续拼下去,用新的记忆,填满每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