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豪门暗流
坊城市公安局询问室里,郑莱成双手交叉放在桌上,腕上的百达翡丽在灯光下闪着冷光。作为鸿远集团现任cEo,他完美继承了父亲的威严,即使在这种时刻也保持着上位者的姿态。
我父亲有很多敌人,商场如战场。郑莱成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季度报表,但家人绝不会伤害他。
据我们了解,卜梅翻动资料,郑鸿远先生上个月修改了遗嘱,将30%的集团股份划给了私生子郑笑岩。这对你们合法子女的继承权有很大影响吧?
郑莱成的嘴角抽动了一下:父亲有权处置自己的财产。况且,鸿远集团是我一手壮大的,我不需要靠遗产证明什么。
林远注意到他说合法子女时加重了语气:你和郑笑岩关系如何?
我们没什么交集。郑莱成整了整袖口,他今年才出现在郑家,之前一直在国外。
你父亲为什么突然公开他的身份?
老年人总有些执念。郑莱成冷笑,郑笑岩的母亲是父亲大学时的初恋,后来因病去世。父亲直到去年才知道有这个儿子,愧疚之下...
他忽然停住,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
郑笑岩是化学博士?林远突然问。
郑莱成愣了一下:好像是吧,加州理工的。你怀疑他?
只是例行询问。林远合上笔记本,最后一个问题,今晚你父亲喝的那瓶红酒是哪来的?
父亲珍藏的82年拉菲,特意为寿宴准备的,一直放在家里酒窖。郑莱成皱眉,有什么问题吗?
林远没有回答,起身离开询问室。走廊上,陈璐正等着他们。
红酒里检测出蓖麻毒素,她直接说道,浓度极高,两毫克就足以致死。郑鸿远喝的那口酒里至少有五毫克。
专业制备的毒素,林远沉思,不是普通人能弄到的。
郑笑岩完全有这个能力。卜梅调出资料,加州理工化学博士,专攻生物毒素,现在回国在坊城大学化学系任教。
林远点点头:重点审他。另外查一下郑家其他人的背景,看谁有可能接触这类毒药。
二号询问室里,郑笑岩安静地坐着。与郑莱成的精英气质不同,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黑框眼镜后的眼睛平静如水。单看外表,很难想象他是这场豪门恩怨的核心人物。
郑先生,林远坐下,能说说你和你父亲的关系吗?
郑笑岩推了推眼镜:没什么可说的。我母亲去世前才告诉我身世,我本来没打算认亲,但父亲通过私人侦探找到我...
你怨恨他吗?抛弃你们母子这么多年?
郑笑岩的声音很轻,母亲从未怨恨过他,我为什么要?
林远观察着他的表情。郑笑岩说话时眼神稳定,手指自然地放在桌上,没有任何紧张的小动作。
你是化学博士,专攻生物毒素?
是的,但我研究的是毒素的医疗应用,比如用改良蓖麻毒素靶向杀灭癌细胞。郑笑岩直视林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没有理由杀害刚刚相认的父亲。
30%的鸿远集团股份是个很充分的理由。卜梅尖锐地说。
郑笑岩苦笑:我对商业毫无兴趣。父亲给我股份时,我明确表示过想继续学术研究。
今晚宴会时你在哪里?林远换了个话题。
大部分时间在主桌,但父亲致辞前我去了一趟洗手间。
有人能证明吗?
应该...没有。郑笑岩回忆道,洗手间当时没人。
林远和卜梅交换了一个眼神。没有不在场证明,具备专业知识,还有巨额遗产动机...郑笑岩的嫌疑很大。
你知道那瓶红酒是哪来的吗?林远突然问。
父亲带来的,说是珍藏多年。郑笑岩顿了顿,不过开瓶前,我看到郑莱莉姐拿着酒瓶去了休息室,说是要检查酒的温度。
郑莱莉。林远想起侍者说过,是郑莱莉将那杯酒递给郑鸿远的。
三号询问室里,郑莱莉的情绪明显激动得多。她四十岁左右,一身名牌套装,妆容精致但此刻已经哭花。
我怎么可能害爸爸!她声音尖利,是,我反对他把股份给那个私生子,但我是他亲女儿!
我们了解到,卜梅冷静地说,鸿远集团最近计划出售旗下化妆品业务,而这是你一手创立的子公司。
郑莱莉的脸色变了:那只是商业决策...
还有,林远补充,你今晚曾拿着那瓶红酒离开过主桌?
我只是去确认酒温!82年的拉菲要在16-18度饮用,温度计显示太冷了!郑莱莉激动地站起来,你们是在暗示我下毒?那为什么我自己不倒酒?
但你亲手把那杯酒递给了你父亲。林远指出。
郑莱莉突然语塞,脸色煞白:我...我只是想敬酒...
询问室的门被敲响,一个刑警探头进来:林局,技术科有重要发现。
走廊上,技术员小李兴奋地汇报:我们分析了郑鸿远的手机,发现他最近一周与三儿子郑莱浩有多次激烈通话。最后一次是今天下午四点,郑鸿远在电话里威胁要断绝父子关系。
原因?
郑莱浩挪用公司资金赌博,欠下高利贷,郑鸿远拒绝帮他还债。
林远挑眉。又一个有动机的家庭成员。
四号询问室里,郑莱浩的状态明显不对劲。他三十五六岁,西装皱巴巴的,眼睛布满血丝,手指不停敲打桌面。
我没有!我没有杀我爸!林远刚进门,郑莱浩就大喊起来,那些钱我会还上的!爸爸只是吓唬我,他不会真的断绝关系!
今晚宴会期间,你在哪里?卜梅直接问道。
主桌...不,中间我去阳台抽了根烟...
有人看到吗?
应该...没有。郑莱浩额头冒出冷汗,但我真的只是抽烟!
林远注意到他的左手腕上有一道新鲜伤口:这伤怎么来的?
郑莱浩下意识地捂住手腕:不小心划的...开酒器...
郑先生,林远身体前倾,你知道蓖麻毒素吗?
什么毒素?郑莱浩一脸茫然,我只知道可卡因和海洛因...
询问结束后,林远站在观察室,透过单向玻璃看着四个询问室里的郑家子女。郑莱成冷静自持,郑笑岩沉默内敛,郑莱莉情绪激动,郑莱浩慌张不安。每个人都有动机,有机会,但证据都不充分。
你怎么看?他问卜梅。
郑笑岩最可疑,有专业知识和最大动机。卜梅分析道,但郑莱莉接触过酒瓶,郑莱浩有财务危机,甚至郑莱成也可能为了控股权...
陈璐推门进来:尸检有意外发现。郑鸿远体内除了蓖麻毒素,还有微量苯二氮卓类药物,可能是安定。
他被下药了?
很可能是。蓖麻毒素发作极快,但郑鸿远喝下酒后还说了几句话才倒下。如果先被镇静剂延缓了代谢...
林远眼睛一亮:查一下郑家谁有处方安定的记录!
卜梅快速翻看资料:郑莱莉!她去年因失眠就诊,长期服用安定类药物。
所有线索突然指向一个方向。林远正准备下令拘传郑莱莉,手机突然响起。是搜查郑家的刑警打来的。
林局,对方声音急促,我们在郑鸿远书房发现了一份新遗嘱,日期是今天下午,内容是将郑笑岩的股份减至5%,其余平分给其他子女。
林远心头一震:郑笑岩知道这事吗?
应该不知道。律师说郑鸿远打算寿宴结束后才公布。
案件瞬间翻转。如果新遗嘱生效,郑笑岩的继承权大幅缩水,而其他子女则获益。那么最有动机的人就从郑笑岩变成了...
郑莱莉现在在哪?林远突然问。
刚办完手续,已经离...
卜梅的话被一阵急促的警报声打断。广播里传来紧急通知:全体注意!地下停车场发生持刀袭击事件!受害者是郑笑岩!
林远拔腿就跑。豪门恩怨远未结束,而凶手,可能不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