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消失的副局长
市公安局指挥中心灯火通明。卜梅站在监控屏幕前,一遍遍回放市政府招待所的出入口录像。凌晨三点,她的眼睛布满血丝,但丝毫不敢松懈。
再看一遍。她命令技术员,从林局进入开始。
屏幕显示林远独自走进招待所大堂,时间是昨晚19:03。他向前台出示证件,然后乘电梯上到8楼。805房间门口的监控显示,李有民开门迎接,两人交谈几句后入内。
卜梅指着时间码,19:15进去,之后呢?
没有离开的记录。技术员调出所有相关角度的录像,电梯、楼梯、地下车库,都没有林局的身影。
继续播放。
录像快进到21:47,805房门打开,只有李有民一人走出,整理着西装离开。房间似乎空无一人。
倒回去,看李有民出来前的十分钟。
技术员放大画面。透过门缝,能看到房间内灯光突然熄灭了几秒,然后又亮起。李有民出现在门口时,领带重新系过,袖口有轻微水渍。
他在销毁证据。卜梅咬牙,查那个房间的所有出入口,包括通风管道。
半小时后,刑侦队在805房发现异常——衣柜后有一道暗门,通向清洁间,再从那里可直达地下车库。但车库监控在那段时间故障。
精心策划的绑架。卜梅对着电话那头的齐四明说,李有民有充足时间准备。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林局还活着吗?
希望如此。卜梅的声音罕见地透着一丝脆弱,李有民不敢杀一个副局长,那会引发大地震。更可能是关在某处施压...
为了黑令旗?
和里面的秘密。卜梅叹气,陈璐有新发现,你应该来一趟。
市公安局化验室,陈璐正在显微镜前工作。看到齐四明进来,她摘下口罩,面色凝重:第二面黑令旗的检测结果出来了。比第一面更...特别。
她调出电脑上的分子结构图:除了已知的致幻剂,这面旗子浸泡过一种复合毒素,能诱发心脏麻痹,症状与自然心脏病发作几乎无法区分。
齐四明想起那些意外死亡的老人:李雪英也是...
很可能。陈璐点头,更可怕的是,这种毒素需要精准配方,不是普通罪犯能制作的。背后有专业药剂师或毒理学家。
卜梅插话:吴有德早年是药厂技术员,专攻神经药物。后来因为私自实验被开除。
黑婆婆呢?她是什么背景?
真名马三妹,八十年代出马仙大案的主犯之一。卜梅调出一份泛黄的档案,当时指控她利用迷信诈骗,但有多名证人离奇死亡,案件不了了之。
齐四明翻看档案,一张老照片引起他的注意——年轻的马三妹手持黑旗站在祭坛前,身旁站着个戴眼镜的年轻男子。
这是谁?
卜梅凑近看:不清楚,档案里没标注。但有点眼熟...
像不像年轻的李有民?陈璐突然说,看鼻梁的弧度。
三人面面相觑。如果李有民年轻时就和黑婆婆有联系,那么整个案件背后隐藏的阴谋,比他们想象的更深远、更黑暗。
必须找到林局。卜梅打破沉默,我已经申请搜查李有民的办公室和住宅,但上面驳回了,说是政治敏感
那就非正规渠道。齐四明想起老孙的情报,李有民有个情妇,在碧水湾别墅区,据说存了不少证据。
卜梅犹豫了一下:没有搜查令...
我不是警察。齐四明意有所指,记得吗?
医院病房里,张州雨已经能坐起来处理文件。看到齐四明进来,她立刻问:林局有消息吗?
齐四明摇头,简要说明了最新发现。张州雨的眉头越皱越紧:李有民不敢长期扣押林远,太冒险了。他要么很快放人,要么...
灭口。齐四明接上她不敢说的话,所以我们得抓紧。老孙说李有民每周三下午会去碧水湾情妇那里,今天是周三。
张州雨掀开被子: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齐四明按住她,你还没出院。
我比你们都了解政府内部运作。张州雨固执地试图下床,却因疼痛倒吸一口冷气,而且...我有这个。
她从枕头下拿出一张门禁卡:碧水湾物业管理卡,上次检查消防安全时发的,还没过期。
齐四明知道拗不过她,只好妥协:但必须听我指挥,有危险立刻撤退。
两小时后,齐四明和张州雨伪装成物业人员,站在碧水湾18号别墅前。张州雨的气色比想象中好,虽然走路还有些跛,但思维敏锐如常。
按计划,检查煤气管道。齐四明按响门铃,无人应答。透过落地窗,能看到里面整洁但毫无生活气息。
张州雨试了试门禁卡,居然开了:运气好,系统没更新。
别墅内部装修豪华但冷清,像是样板房。两人分头搜索,很快在书房发现端倪——一幅画后面嵌着保险箱。
需要密码。齐四明检查着保险箱。
张州雨却盯着书桌:太干净了,连指纹都没有。有人专门清理过。她拉开抽屉,发现一张被遗弃的便签纸,上面有压痕。
齐四明用铅笔轻涂,显出上一页写过的字迹:黑旗配方在A3,转移K。
A3可能是档案编号,K...张州雨思索着,保险箱密码?
她尝试输入字母K对应的数字11,加上李有民生日,保险箱一声开了。
里面是几份文件和一个小U盘。文件显示李有民通过空壳公司持有康寿股份的详细记录;U盘里则是一段视频——李有民与黑婆婆在某处祭坛前进行诡异仪式,旁边站着吴有德和阿炳。
这是...杀人录像?齐四明震惊地看着视频中黑婆婆将一面小黑旗插入稻草人胸口,而远处的床上躺着一个被捆绑的人。
张州雨面色苍白:不,是实验记录。他们在测试黑旗毒素的有效性。
视频日期是三个月前,受害者身份不明。但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祭坛布置——五面不同颜色的旗子围成一圈,中央是一个青铜鼎,里面煮着不明液体。
五种旗子...五大仙?齐四明想起老孙说过的民间传说。
必须带走这些证据。张州雨刚把U盘和文件塞进口袋,楼下突然传来开门声!
两人屏住呼吸。脚步声向楼上逼近,伴随着李有民熟悉的声音:...安排好了,今晚就送走。省厅那边你打点好...
齐四明拉着张州雨躲进衣柜。透过缝隙,他们看到李有民和一个陌生男子走进书房。
东西呢?男子问。
李有民打开保险箱,脸色大变:有人来过!
男子立刻掏出手枪检查房间。就在他逼近衣柜时,张州雨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齐四明踹开衣柜门撞向男子,同时将张州雨推向阳台。张州雨忍痛翻过阳台栏杆,跳到下方遮阳棚上。齐四明紧跟其后,子弹擦着他的耳朵飞过。
两人跌跌撞撞穿过花园,从后墙翻出。张州雨的车就停在附近,他们跳上车疾驰而去。
谁给你打电话?齐四明气喘吁吁地问。
张州雨查看手机:卜梅。林局有消息了!
卜梅在电话那头声音急促:林远的配枪在招待所抽屉里被发现,子弹少了两颗。监控录像被删除,但技术科恢复了一段——他被两个伪装成服务生的人带出后门,上了一辆无牌面包车。
能追踪吗?
最后出现在北郊往老工业区方向。卜梅停顿了一下,齐四明,那里靠近康寿的老药厂...
齐四明和张州雨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一个地方——吴有德的秘密庄园!老孙曾提过,吴有德在城郊有个私人庄园,很少人知道具体位置。
我们得去救林局。张州雨调转车头。
先和卜梅会合,制定计划。齐四明坚持道,不能莽撞。
张州雨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齐四明:十年前毕业旅行拍的,一直留着。以防...万一。
照片上是年轻的齐四明和张州雨站在泰山之巅,笑容灿烂。齐四明喉头发紧,轻轻握住她的手:这次我们会一起回来。
车驶向市公安局,夕阳将天空染成血色。无论前方有什么危险,他们已别无选择——林远的生命,还有更多真相,都在那座隐藏着祭坛和黑旗秘密的庄园里等待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