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刑侦手段
周亚文推开刑侦大队办公室的门，手里拿着刚从技术科取回的调查报告。队里的年轻刑警张亮立刻迎上来：
队长，徐莜婷的父亲又找关系来说情了，这次是教育局的李副局长。
不管他。周亚文把文件扔在桌上，法医报告和视频证据都齐了，准备立案。
法医陈璐从电脑前抬起头：伤情照片我已经整理好了，典型的外伤特征，加上医院ct，铁证如山。
周亚文点点头，走到白板前，开始梳理案件脉络。白板上已经贴满了相关人员的照片和关系图。
徐莜婷，16岁，市重点中学初二学生，父亲徐学斌是隆盛集团董事长，学校董事。他用马克笔圈出关键信息，长期对同班同学韩小雅实施霸凌行为，从言语侮辱逐步升级到勒索财物、身体伤害。
张亮翻看着笔录：根据其他同学证词，这种行为已经持续两年多。为什么现在才爆发？
临界点。陈璐推了推眼镜，霸凌者通常会逐步试探受害者底线，越来越肆无忌惮。这次她们下手太重了。
周亚文敲了敲白板上韩小雅住院的照片：轻伤二级，已经构成刑事案件。但我们要办的不仅是这起伤害案，还有之前的勒索和侮辱行为。
办公室门被推开，林远副局长走了进来。所有人立刻站直了身子。
进展如何？林远直接问道。
周亚文简要汇报了调查情况：...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徐学斌四处活动，可能影响案件进程。
林远冷笑一声：让他活动。省厅刚下发校园暴力专项整治文件，正好拿这个案子立典型。他看了看白板，视频证据确凿？
技术科恢复了三段视频，都是徐莜婷等人侮辱、威胁韩小雅的画面。周亚文回答，还有林晓提供的录音，清晰记录了徐莜婷承认霸凌的部分。
林远点点头，按程序办，该刑拘就刑拘，不要有顾虑。上面我来顶着。
林远离开后，周亚文立刻部署下一步行动：张亮，去申请对徐莜婷等三人的拘传令。陈法医，准备好所有伤情鉴定材料。我去趟学校，再找几个目击者做笔录。
市重点中学的校长办公室里，气氛凝重。周亚文坐在沙发上，对面是不断擦汗的校长和一脸阴沉的徐学斌。
周队长，这事真的没有回旋余地了吗？徐学斌强压着怒气，莜婷还小，只是一时糊涂...
徐先生，您女儿的行为已经构成犯罪。周亚文冷静地说，不是学校处分能解决的。
那你想怎样？把我女儿关进少管所？徐学斌猛地站起来，你知道这会对她未来造成多大影响吗？
周亚文不为所动：那您想过对韩小雅造成的影响吗？两年霸凌，肋骨骨折，脑震荡，还有那些羞辱视频。
我可以赔偿！多少钱都行！徐学斌几乎是吼出来的。
这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周亚文站起身，下午三点，请带您女儿到市局接受调查。如果不到，我们将采取强制措施。
离开校长办公室，周亚文在走廊上遇到了林雨。她似乎一直在等他。
周叔叔，林雨小声说，还有更多证据。徐莜婷有个社交账号，专门发些欺负人的视频，我们班好多人都知道。
周亚文眼睛一亮：账号名还记得吗？
林雨点点头，从手机里找出一个截图：我偷偷记下来了。但内容可能已经删了...
没关系，网警能恢复。周亚文拍拍她肩膀，做得好。
下午两点五十分，徐学斌带着女儿来到市公安局。徐莜婷穿着名牌连衣裙，画着精致的妆容，看起来像是来参加派对而非接受调查。
周亚文安排女警王婷负责对她问询，自己则亲自审问刘乃芸和孙之琪。分开审讯是刑侦常用手段，可以有效防止串供。
审讯室里，徐莜婷起初还一脸不屑，声称只是同学间的小摩擦。
小摩擦？王婷播放了一段视频，画面中徐莜婷正用马克笔在韩小雅脸上写字，这是侮辱他人人格。
她自愿的！徐莜婷狡辩道。
王婷又播放了另一段录音，是林晓在体育器材室外偷录的——徐莜婷清晰地说着：这次打断她几根肋骨，看她还敢不敢告状...
徐莜婷的脸色开始发白。
隔壁审讯室，刘乃芸已经崩溃大哭。这个平时跟在徐莜婷身后耀武扬威的跟班，在专业刑警的讯问下很快露出破绽。
我、我只是听莜婷的话...她抽泣着说，她说不会有事的，她爸爸能摆平...
孙之琪则试图把责任全推给徐莜婷：都是她主使的！视频也是她拍的，钱也是她要的！
周亚文冷眼看着这个墙头草：但你参与了对吗？按住韩小雅的手，帮忙扯她衣服？
孙之琪低下头不说话了。
晚上八点，周亚文向林远副局长汇报审讯结果：三人供述基本一致，徐莜婷是主谋，另外两人是从犯。所有证据都指向有组织、长期的校园霸凌行为。
林远翻看着审讯记录：徐学斌什么反应？
还在施压，找了市里几个领导打电话。周亚文笑了笑，不过听说您顶回去了。
依法办事，谁来说情都没用。林远合上文件，准备材料，明天送检察院批捕。罪名就定故意伤害、敲诈勒索和强制侮辱。
周亚文点点头：韩小雅那边，心理医生评估有严重创伤后应激障碍，可能需要长期治疗。
费用让徐家承担。林远的声音冷了下来，不只是医药费，还有精神损害赔偿。
第二天一早，坊城市重点中学的公告栏贴出了一则处分通知：徐莜婷、刘乃芸、孙之琪三人被开除学籍。与此同时，市公安局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破获一起恶性校园霸凌案件，三名嫌疑人已被刑事拘留。
韩小雅的病房里，父亲拿着当天的报纸，手微微发抖——头版刊登了周亚文队长接受采访的照片，标题赫然写着《校园暴力零容忍：市公安局重拳出击》。
结束了吗？韩小雅轻声问。
父亲握住她的手：才刚刚开始。但这一次，我们不是孤军奋战。
窗外，阳光穿透云层，照在病房的地板上，形成一道明亮的光斑。韩小雅盯着那道光，第一次感到长久以来压在心头的黑暗稍稍散去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