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意料之中的事情。”太后头也不抬的回答：“她本就有些机灵、有些才情。长得可爱不说，性子又是那样张扬明媚，是个男人都喜欢的不行。”
敬贵太妃轻笑：“这倒叫人想起了昔年的敦肃皇贵妃，对于我们来说，她的张扬是那样可怕，可在先帝眼里却是一抹永远也烧不尽的倩影。”
“谁说不是呢。”太后提起先帝就语带嘲讽：“咱们这位先帝呀，最是多情。说是最爱纯元皇后，心里却又放不下敦肃皇贵妃，酒醉之后将貌美的钱氏玷污，又转头将人丢在脑后.....当真是一脉相承。”
敬贵太妃挑眉，只怕太后是想起了当今圣上的那位海常在吧。
“说来钱氏也是可怜，明明还有一年就能年满二十五放出宫去，却横遭这样的祸事。”敬贵太妃深深叹了一口气，说起了往事：
“当时正值夺位最激烈的时候，昔日太后为了保全先帝的名声，下药毁了钱氏的容貌不说，还说她是自知相貌丑陋，即便出了宫也嫁不了好人家，这才以命相搏，趁先帝酒醉，又是深夜，只盼着自己能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
这件事情，当时闹得沸沸扬扬，就算是敬贵太妃入府晚些，都有所耳闻。
“这种话也就说给傻子听，傻子能信吧。”太后摇摇头，这些不过都是皇家的体面话，先帝到底贵为皇嗣，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情自然不可能是皇嗣的错，要错也只能是旁人：
“钱氏若当真丑陋无比，又如何能生得出皇帝这样风流多情的双眸呢？总不能是靠先帝那一双小眼睛吧。”
敬贵太妃听了实在是忍不住笑：“你啊你，这张嘴总是不饶人的。”
太后抬眼看向对面的人，促狭地说道：“那也不比姐姐眼光毒辣呀。”
敬贵太妃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等转过弯来了以后朗声大笑起来：“好好好。”
二人安静了一会，她又叹了一口气：“只是你安排着白蕊姬到皇帝身边，他难道看不出来吗。”
“看不出来是最好，但是我估计应该是能看出来的。只不过看不出来有看不出来的说法，看得出来有看得出来的说法。”太后不甚在意，她太了解皇帝了，了解他和他父亲如出一辙的多情薄情。
白蕊姬本就不可能一辈子呆在南府，与其白白埋没了，不如去做一对在皇帝身边的眼睛。
如今皇帝很依赖太后这位母亲，母子之间没有什么龃龉，知道是她安排的，恐怕都会说皇额娘了解他。
“只是白蕊姬性子张扬，就怕她沉不住气。”太后又忍不住忧虑起来，她安排白蕊姬在皇帝身边主要是希望她得宠，将来胧月若有什么不好可以探听一二。
罢了，虽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但日子还长，也不好这样杞人忧天着。
左右那多尔扎已经进了宫，不怕性子掰不过来。
就算真掰不过来.....她也不可能让这人过得顺心如意。
长春宫。
众妃请安来的一向早，富察琅嬅尚在梳妆，她们就坐在正殿“姐姐妹妹”闲聊了起来。
苏绿筠如今养育儿女，位次在如薏之上坐在了高曦月对面，身边是仅次于如薏的黄绮沄：
“四公主近来可还安康？”
她有几日没见璟桁，这会正好闲聊问问。
“多谢纯妃姐姐关心，璟桁被贵妃娘娘照顾的很好，身子健壮，最近已经开始学爬了。”黄绮沄本来抱着手炉，可长春宫地龙烧的热，她又将手炉递给了身后的环心。
说这话的时候她眼睛都是亮的，如今贵妃不再为难自己，璟桁与自己也亲近了起来，这样的日子她实在喜欢。
高曦月听见动静有些高傲地开口：“璟桁毕竟是本宫的女儿，本宫怎么会薄待了她？自然是过得万事顺遂、福寿康泰。”
“那就好。”苏绿筠闻言轻笑。
金玉妍没孩子，也不大爱听她们说这些事情，于是慵懒地开了口：“在这宫里有孩子便多了几分福气，但到底皇上喜欢才是最重要的。昨夜嫔妾睡不着在院中散心，没想到就听见凤鸾春恩车从长街上经过的声音，叮叮当当吵得人心烦。”
这话一出，众人都安静下来看她。
金玉妍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装作惊讶地开口：“怎么昨夜不是咱们谁这样好运气被翻了牌子吗？”
她声音有些大，就连正在打瞌睡的如薏都惊醒过来，见室内一片寂静只得有些疑惑地将目光转向苏绿筠。
“既然不是咱们，那必定是有其他人了。虽说现在尚在孝期，但皇上守孝以日代月，只要皇上愿意，咱们就不必多说什么。”苏绿筠缓缓开口。
富察琅嬅不在，高曦月又是个靠不住的，她身在妃位自然无人敢驳。
“难不成....”高曦月想起什么，回头与茉心对视一眼。
金玉妍眼尖，一下就注意到了她的动静：“难不成贵妃娘娘有什么计较？”
“本宫——”高曦月微微蹙眉，正要将自己的所见所闻通通过讲出来，好让大家一起批判这不检点的琵琶伎，对面的苏绿筠又开口了：
“贵妃娘娘若有什么计较，也请告知皇后娘娘吧。咱们到底是不好妄议，若让娘娘知晓，只怕会不高兴。”
在高曦月面前提皇上不一定有用，但提富察琅嬅她绝对会偃旗息鼓，相处这么多年苏绿筠早就将她的性子摸透了。
金玉妍没达成目的，有些不甘心地垂眸。
待富察琅嬅梳妆完毕之后，她果不其然说皇帝纳了个新人，那新人正是南府的白蕊姬，还封了玫答应赐居永和宫。
高曦月瞬间就气的眼泪汪汪的，皇上难不成真的不爱听自己的琵琶，转听这些野路子了吗？
她心里想什么富察琅嬅一看便知，又想起她从前干下的那些好事，不由冷下脸颇为严肃地嘱咐：
“不论白氏出身高低，她都是皇上登基后纳的第一个新人。往后宫里人只会更多，你们谁若敢在私底下吃醋算计，耍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本宫绝对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