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拿别人的银子，有命拿没命花，拿本宫的钱，拿的安心、拿的舒心。”苏绿筠猛地将盖子合上，锐利的目光落在一个小宫女身上：“你叫什么名字？”
被点名的小宫女浑身一震，战战兢兢地出列：“回...回娘娘的话，奴婢筱果。”
“筱果。”苏绿筠轻笑，回到殿前坐到了早就备好的椅子上，身边的慈心适时开口：
“你家里有个病重的父亲还有两个年幼的妹妹，母亲为了维持生计，给人浆洗过活，寒冬腊月也不敢停同样落下一身病，今年开春又替怡春院的姑娘采买胭脂，却因疲惫不小心将胭脂撒在了老鸨的衣服上，老鸨让你娘赔两百两银子。”
听到这里筱果瞬间惨白了脸，双腿一软猛地跪在地上。
白蕊姬和陈婉茵一左一右坐在苏绿筠身边，都忍不住互相对视一眼。
“在你去内务府取月例银子的时候，有个陌生的小太监塞给你一包东西，里头是五十两银子和一小包朱砂，让每日撒在玫常在的饭菜里，是也不是？”
慈心冷着脸死死盯着筱果，她从前是太后身边的人，日夜在崔槿汐身边学习，早就有了掌事姑姑的气度，这几年的历练下来也愈发成熟，说起话来颇具威严。
筱果早就吓得三魂没了七魄，跪在地上止不住地颤抖：“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啊！！奴婢实在是没有办法了，那钱若还不起，奴婢全家就都只能去死了娘娘！！奴婢真的不是想背叛您！”
白蕊姬听着，有些后怕地捂着心口，没想到她才有孕两个多月，就已经有人迫不及待要对自己下手了。
苏绿筠每日都笑眯眯地劝她宽心，没想到在暗中早就为自己挡下了这么多的阴毒算计。
“叛主可是死罪。”苏绿筠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来人，杖责五十，就在这打。”
“让所有人都亲眼瞧瞧，背叛本宫是什么样子的下场。”
“娘娘！娘娘饶命啊娘娘！娘娘奴婢真的知错了娘娘！”筱果哭的涕泗横流，绝望地嚎哭起来。
可一旁的几个太监早就准备好了，直接堵住她的嘴将人按在了受刑的木凳上，还贴心地支起了屏风，将所有的血腥都挡在后头，不让主子瞧见一点。
一下、两下....
寂静的院子里只想起打在肉上沉闷的声音，所有宫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傻了，白蕊姬脸色也有些苍白，苏绿筠瞧着凑到她耳边：“别怕，打的轻，最多就是受些皮外伤，不会有事的。”
听见她的话白蕊姬才放松下来，刚刚她脑子都是懵的，一时没反应过来以苏绿筠的性子是不可能做出那样残忍的事情的。
等打到三十下的时候，苏绿筠猛地叫了停：“小顺子，本宫念在她也是有苦衷的情况下，你去问问她，若有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她愿不愿意要。”
“嗻。”
小顺子领命，绕到屏风后头取下筱果嘴里的破布，将主子的话转达，筱果听罢嘶哑着嗓子，正要用尽力气去喊，却被小顺子捂住了嘴：“你只管点头或是摇头，其他的我自会替你说。”
筱果面色惨白，艰难地点点头，不论娘娘让她干什么她都愿意，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很好。”苏绿筠得了答复露出一抹笑容：“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把她带下去，请黄太医来好好瞧一瞧。”
小顺子又领命而去。
“都瞧清楚了？筱果这回命大没死，你们都仔细思量着，若换成自己，这三十下杖责能不能受得住。”可心学着慈心的样子开口。
宫人们已经被这甜枣棍子一顿打的心慌，但心里都明白了一件事——忠心飞黄腾达，背叛死路一条，他们齐齐下跪，无比真心地高喊：
“奴婢\/奴才誓死效忠纯妃娘娘！绝对不敢背叛娘娘！”
等到众人散去，三人坐在一块的时候，白蕊姬还是有些懵。
陈婉茵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好妹妹，别怪我们瞒着你，只是这事是昨天刚刚查出来，也是昨日匆忙定下的。你最近有孕身子不舒服，原想着缓两天告诉你，谁知皇上今日便赏了这么多的银钱。我与娘娘一想，还有什么是比一大箱子银子摆在众人面前更来的震撼的呢？所以就提前做了。”
“妹妹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之前总觉得后宫水深，却没想到这些算计，竟然这么快就来了。”白蕊姬明白她们二人的意思，她本就是个爽快人，自然不会在这些无谓的小事上有什么芥蒂。
“还是婉茵聪明。”这是苏绿筠第一次责罚宫人，她心这会儿跳的也有些快：“婉茵说若是不杀显得我们懦弱，若是杀了又显得太过狠辣，底下的人害怕，这才想了这么个折中的法子。说来，她的本心倒不坏，只是为家人所困，这也是人之常情。”
白蕊姬瞧着苏绿筠脸上担忧的神情不似作假，没忍住问道：“娘娘……不怕她恩将仇报吗？”
“人生在世，但求无愧于心。我扪心自问，若换到她的那个位置上，走投无路之下做的只怕不会比她更好。”苏绿筠轻叹一声：“等她醒来我去跟她谈谈，她若懂事，我自会帮她。”
筱果受了三十板子，死罪虽免了，活罪却还要受着。哪怕行刑的太监收了力气，听着响打着没那么严重却也受了锥心刺骨的疼痛和苦楚。
黄太医给开了些药，嘱咐与她同住的小宫女们日日给她换着，正要离去就见苏绿筠过来了。
屏退众人她才笑着开口：“之前多谢黄太医了，本宫饮食一向注意甚少上火，连着牙疼了好几天才惊觉不对，若不是黄太医经验老到，只怕玫常在要遭罪了。”
“娘娘谬赞。”黄太医心中有些骄傲，抚着小胡须感叹自己的才能终于被人看见：“微臣的医术是祖传的，瞧过许多疑难杂症，朱砂之毒自然也有所见过。朱砂不溶于水，想要下到饮食里大多都会研磨成细粉混到调料里，或是像五红汤这种颜色深的汤饮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