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友泉生日宴会的硝烟尚未散尽,留给苏晚的并非废墟,而是一片被冰封的战场。公开的反抗招致了毁灭性的打击,但也彻底撕碎了所有虚伪的假面。现在,摆在苏晚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在魏友泉的围剿下缓慢窒息而死,或者,用更隐蔽、更致命的方式,撬开这铜墙铁壁的一丝缝隙,为自己和念安搏一条生路。
她选择了后者。但这一次,她不再依靠冲动和赌气,而是开始了一场冷静到近乎冷酷的精密算计。目标明确:魏友泉。武器:她自己,以及她能调动的一切资源。
深夜,“图谱艺术”总部大楼顶层,苏晚的私人休息室内。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巴黎的夜色,只留一盏落地灯洒下昏黄的光晕。空气中弥漫着昂贵的香槟酒气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催情般的依兰花香薰。
苏晚只穿着一件丝质的墨绿色睡袍,带子松松垮垮地系着,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一片雪白的胸脯。她蜷腿坐在宽大的沙发上,手中端着一杯琥珀色的酒液,眼神却清明锐利,毫无醉意。林薇坐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上,穿着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裤和真丝衬衫,领口微敞,姿态看似放松,眼神却同样专注。
她们中间的水晶茶几上,散落着一些文件,最上面是一张偷拍的、有些模糊的照片——魏友泉的正牌夫人,沈念卿。照片上的女人正在一家高级画廊的开幕式上,身着藕荷色旗袍,气质温婉雍容,笑容得体,与身旁一位白发苍苍的艺术泰斗交谈,姿态不卑不亢,那份从骨子里透出的从容与高贵,是苏晚无论如何模仿不来的。
“沈念卿,”苏晚用指尖轻轻点着照片,声音低沉而平静,像在分析一件艺术品,“魏友泉明媒正娶的妻子,沈家的嫡女,真正的大家闺秀。你看她的眼睛,干净,通透,像从来没被这世间的污浊沾染过。她拥有的,是魏友泉给予的、也是最渴望从女人身上得到的——绝对的稳定、绝对的忠诚,以及……绝对的‘正确’。”
林薇端起自己的酒杯,抿了一口,目光扫过照片,又落回苏晚身上:“所以,你要做的,不是成为她,而是成为她的反面。她代表‘光明’和‘秩序’,你就要成为魏友泉无法抗拒的‘阴影’和‘失控’。”
“没错。”苏晚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沈念卿是魏友泉权力王冠上最璀璨、最得体的明珠,是他展示给外界看的‘完美家庭’。她满足了他对‘正宫’的所有需求——家世、教养、美貌、忠诚,还能为他生下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在她面前,魏友泉可以放松,可以暂时卸下防备,享受那种被纯净和温暖包裹的感觉。但是……”
苏晚顿了顿,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喉间传来火辣的灼烧感,让她更加清醒:“但是,人性是复杂的。越是身处高位、习惯了掌控一切的男人,内心深处越是渴望一点‘不安全’的刺激,一点能让他感觉自己还‘活着’的失控感。沈念卿给不了他这些,她太‘正确’了,正确到乏味。”
林薇微微倾身,眼神中闪烁着兴奋和一种近乎病态的欣赏:“所以,你的计划是……用你的身体和‘不稳定性’,去填补他内心的那个黑洞?让他对你上瘾?”
“不仅仅是身体,”苏晚站起身,睡袍下摆随着她的动作滑开,露出一截光滑笔直的小腿。她走到林薇面前,俯身,双手撑在沙发扶手上,将林薇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眼神带着一种侵略性的魅惑,“更是情绪价值。我要让他在我这里,体验到在沈念卿那里永远体验不到的东西——极致的崇拜,偶尔恰到好处的违逆,无法完全掌控的悬念,以及……一种危险的、仿佛随时会失去的刺激感。”
她的气息拂过林薇的耳廓,带着酒香和香水味:“我要让他习惯我的身体,就像习惯一种独一无二的毒药,甜蜜而致命。然后,再偶尔给他一点‘戒断反应’,让他意识到,失去我,会是多么难以忍受。”
林薇没有后退,反而迎上苏晚的目光,手指轻轻勾住苏晚睡袍的腰带,慢慢把玩着,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具体的步骤呢?第一步是什么?他现在可是恨不得捏死你。”
苏晚直起身,走到房间中央,像一只在黑暗中踱步的母豹:“第一步,示弱,但不是乞怜。让他以为我已经被彻底打垮,失去了所有反抗的意志,变成一只惊弓之鸟。这会满足他的征服欲,降低他的戒心。”
她开始模拟,声音变得柔弱,眼神带着惊恐和依赖,仿佛魏友泉就在眼前:“‘友泉……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没有你,我什么都做不了……’”
随即,她表情一变,恢复冷静:“但仅仅是示弱不够,还要在他最意想不到的时候,流露出一点点……被虐待后扭曲的依恋。比如,在他施加惩罚后,不是哭泣,而是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快感,去亲吻他留下的痕迹。这会让他的施虐心理得到极大的满足,并产生一种‘我彻底塑造了她’的错觉。”
林薇听得入神,呼吸微微急促:“第二步呢?”
“第二步,在他放松警惕,开始习惯我的‘顺从’和‘依赖’后,”苏晚的眼神变得幽深,“制造偶然的、可控的‘失控’。比如,在一次看似温存的时候,突然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细节(也许是他提到沈念卿的一句无心之言),表现出强烈的、不受控制的嫉妒和悲伤,然后在他面前崩溃大哭,诉说我的不安和恐惧。接着,再在他试图安抚时,转为更激烈的索求。这种情绪的过山车,会让他感到新鲜和刺激,也会让他产生一种‘只有我能安抚她’的救世主错觉。”
“第三步,”苏晚走到酒柜旁,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却没有喝,只是晃动着酒杯,看着里面旋转的液体,“当他对我的情绪波动产生兴趣甚至依赖后,开始展现‘价值’。不是商业上的价值,那会激起他的竞争意识。而是……作为‘女人’的独特价值。比如,更精妙的床第技巧,更懂得如何纾解他的压力,甚至……在他与其他对手交锋感到疲惫时,提供一种沈念卿那种‘正确’家庭给不了的、带着堕落感的温柔乡。让他形成一种生理和心理的双重依赖。”
苏晚转过身,背靠着酒柜,睡袍的领口滑得更低,春光若隐若现,她的笑容却带着一丝残忍:“最后,当依赖足够深时,就是若即若离和制造危机感的时候。偶尔的拒绝,或者让他‘偶然’发现,似乎有别的强大男性(比如贝尔纳·圣罗兰,或者……卢卡·科斯塔的影子)对我感兴趣。激发他的占有欲和竞争意识。让他为了‘保住’我,不得不付出更多的筹码,甚至……在某些事情上做出让步。”
林薇站起身,走到苏晚面前,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她伸出手,指尖轻轻划过苏晚的脸颊,眼神迷离:“晚晚,你真是个天才……也是个疯子。这个计划太危险了,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苏晚抓住林薇的手腕,力道不轻,眼神灼灼:“所以,我需要你,林薇。你需要帮我盯着沈念卿那边的动静,摸清她的习惯和魏友泉与她相处的模式。你需要在我‘失控’表演时,确保周围环境的安全和信息的可控。你还需要……在我需要的时候,陪我演练。”
最后几个字,苏晚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暧昧的诱惑。她将林薇的手拉近,轻轻吻了她的指尖,然后引导着那只手,滑向自己睡袍的襟口。
林薇的身体微微一颤,却没有挣脱,反而更靠近一步,几乎贴上了苏晚。她的呼吸喷在苏晚的颈侧,带着温热的气息:“你想怎么演练?”
苏晚轻笑一声,另一只手揽住林薇的腰,将她更紧地压向自己,两人的身体曲线紧密贴合。“比如……练习如何用眼神和肢体语言,在不说话的情况下,传递出崇拜、恐惧、渴望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恨意。比如,练习如何在被粗暴对待时,不是僵硬反抗,而是展现出一种破碎的美感和扭曲的迎合……”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如同耳语,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昏暗的灯光下,两个女人的身影交织在一起,仿佛在进行一场隐秘的、充满危险气息的仪式。这不是情欲的沉沦,而是一场针对同一个男人的、精心策划的战争前奏。她们用这种近乎荒诞的方式,磨砺着即将刺向魏友泉心脏的毒刃。
休息室内的温度似乎在升高,空气中弥漫着香槟、香水和女性体香混合的、令人眩晕的气息。苏晚的睡袍肩带滑落,露出圆润的肩头,林薇的衬衫纽扣也不知何时解开了两颗。她们像两条相互缠绕的蛇,在黑暗中交换着毒液与蜜糖的配方。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微微喘息着分开。苏晚的眼神恢复了冷静,甚至比之前更加锐利。她拉好睡袍,系紧腰带,仿佛刚才的旖旎从未发生。
“计划从明天开始。”苏晚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我会‘意外’晕倒在公司,你需要第一时间通知李铮,并且……表现得非常担忧。”
林薇整理了一下衣衫,脸上也恢复了平日的精明干练:“明白。我会让消息以最‘自然’的方式传到魏友泉耳朵里,并且暗示这是因为他的打压导致你心力交瘁。”
苏晚点了点头,走到窗边,猛地拉开厚重的窗帘。巴黎的黎明即将到来,天际泛着鱼肚白。她看着脚下这座沉睡的城市,眼中燃烧着冰冷的火焰。
“魏友泉,”她低声自语,像一句诅咒,又像一个誓言,“你喜欢掌控一切?那我就让你尝尝,被自己亲手驯养的毒蛇,反噬的滋味。”
这场用身体和灵魂做赌注的豪赌,正式开始了。而第一步,就是将自己伪装成最无害、最可怜的猎物,引猎手靠近。蜜糖与毒液的混合物,已经调配完成,只待时机,送入目标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