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将军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布满沧桑的手拿起桌上的香烟,点燃后递给姒启,说道:“孩子,回去吧!守护好你该守护的人,好好过好这一世,去做你擅长的事,保护好你的亲人,守护好你的人民,谨记我们红色后裔的使命,为人类的荣光而战。”
“可是,事情还会有转机吗?”姒启点点头,想起白虎国浩浩荡荡的百万雄师……
“有的孩子,只要鲜血还在滚烫,只要日月还在轮转,一切就都有可能。”老将军说完,从旧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枚崭新的党徽,神色庄重地交到姒启手中。
“孩子啊,你走后我读许多遍教员的书,这才明白这枚徽章所包含真正的意义,总结起来就是两个字。”
姒启转过头,抖了抖快要烫到手指的烟灰,背靠着书架,专注地看着眼前这位温文尔雅的老人。他想起前世自己政治课考试成绩还算凑合,但政治深入到哲学层面,自己就有些力不从心了。他也好奇,这位一直征战沙场的老将军,究竟能领悟到怎样的政治哲学。
“哪两个字?”姒启问道。
“斗争!”
老将军目光炯炯地继续说道:“用你擅长的去斗争,战争时与敌人做斗争,和平时期与豪强做斗争,困难时与现实做斗争,天灾时与天斗,落魄时与强权斗!我们红色的后裔血液中的本能,因为我们相信人类只有不断斗争,才有活下去的机会,所以无论身处何地,你都不能忘记斗争!”
“斗争?在那个世界也行吗?”姒启眼中爆发出红色的信念火焰。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老将军反问道。
“去吧,孩子。我的日子不多了,能在梦中与你相见,得知你获得了新的人生,我很欣慰。”
说完,老将军掐灭了香烟,他的身影连同整个房间的一切家具都渐渐变得模糊,渐渐透明直至消失。
随着老将军的离去,姒启重新回到了虚空之中。
但是他的身躯不再消散,那片虚空如同迷雾一般缓缓散去。他看见一个原始人拿着一块燧石,点燃了人类的第一个火把。火把的火焰越发猛烈,一瞬间烧掉了整个世界,画面一转,一个投石兵用力挥出武器,砸中一个拿着弓箭的战士……画面再一转,一个中世纪的高帽子兵举起火铳,“嘭”的一声,硝烟散去,画面又变成两兄弟趴在双翼飞机上欢呼呼啸而过……直到戈壁滩上升起一顶巨大的蘑菇云……他终于欣慰的笑了!
他喃喃自语,“这不就是我所擅长的吗?”此刻他的语气中饱含着对命运抗争的必死决心。
随着梦境中的画面一幕幕闪过,姒启的眼中充满了红色的坚定信念。
他决心要为已经沦为凡人帝国的青龙国重新找一条新的出路,重新在这个世界为那些与修仙者做抗争的人类找到一条新的出路,一条不再遭受压迫的路。
另一边在现实世界里,花汐不知道姒启发生了什么,但是却发现姒启的情绪变得异常激动,额头不断冒汗口中一直念念有词,她只得不停地擦拭着姒启额头上的汗珠。
花汐好奇地凑近,想听清楚他在说些什么。
但她听到的只是一些听不懂的内容,有点像公式,又有点像敲击钢铁的铁毡声,还有些像音乐,更像是自由的高歌……
突然,姒启猛地睁开双眼,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脑袋“咚”的一声撞在了花汐的脑门上。
“哎哟!”两人捂着额头疼得叫嚷了片刻。
疼痛稍缓后,姒启一边揉着红肿的额头,走到墙边取下日历,匆匆忙忙地穿上衣服出门去了。
“公子!你去哪里?”
花汐揉了揉额头,见姒启恢复了精神拿着日历就往外面跑。她一边呼唤着姒启,一边高兴地追了上去。
虽然她不清楚姒启现在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行为如此怪异……但怎么说也比一直昏迷着要好。
姒启回到自己的府邸,朝着府里的人大声喊道:“给我准备吃食,再送三百张纸到书房来!”
花汐也顾不上脑门的疼痛,赶忙跟着府里的下人,一起为姒启准备他所需的。然后一边在姒启身旁照看他,深怕他突然晕厥。
姒启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拿着超细的毛笔在一张张纸上不停地写画着,无论花汐跟他说什么,他都不回答,只是一个劲儿地索要纸笔。
一直到力气用尽,他再次昏倒,还好花汐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他。
两天后,姒启再次苏醒,这一次他没有做任何梦,只是如同一个普通人好好睡了一觉。
清醒后他整个人精神焕发,他伸开手掌,手心里并没有党徽,但手心处似乎有一道淡淡的党徽印记。
“既然没有仙缘,那我就用人类的方式讨回公道!”
突然一阵空荡荡的左臂断肢处传来剧烈的疼痛……
他的右臂下意识朝着左臂抓去,但是扑了个空,方才想起自己的左臂已经断了……
“啊……这……好痛……”
“这就是幻肢痛吗?真邪门……”他捂着断肢处,剧烈的疼痛让他脸色惨白。
花汐见姒启痛得受不了,以为他是旧伤复发,急忙扶起他。
姒启摇摇头,冷静道:“汐儿,我没事……这是幻肢痛,我的大脑感受不到左臂的存在,不断发送指令因而产生的疼痛……给我拿镜子来!”
花汐急忙从梳妆台上将一整面巨大的镜子拿过来。
“公子!我还怎么做?”
姒启喘着粗气道:“横放在胸前,对照着我的右臂……”
花汐如此做,姒启急忙将眼睛看向镜子,急忙用完好的右手活动着。
不一会,他的疼痛很快消失……他脸色才好上几分。
花汐眉头一挑,颇为神奇的问道:“公子,这……这是什么原理?不用吃药吗?”
姒启摇摇头苦笑道:“我用镜子对照另一只手臂,是在欺骗我的大脑,告诉它我的左臂还在,否则它会一直下达错误指令……”
说完,他转过头看着一脸担忧的花汐,笑着说:“汐儿,不好意思,这两天吓到你了。”
花汐急忙递上一杯温水,说道:“公子你确实把我吓了一跳,不过你能醒过来,这就是天大的好事!”
“皇兄和月儿呢?”姒启问道。
“嗯?皇兄?嗯……你说的是陛下吧?不久前大皇子已经继位,如今是我们新的青龙帝。现在他和月儿公主正在南方扬州抵御白虎国的入侵呢。”花汐回答道。
姒启对姒权的继位并不感到惊讶,在他看来,姒权继位主持大局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疼痛缓解后,他将空荡荡的左袖打了个结,他喝了一大口温水,用仅有的右手打开青龙国的地图。
姒启喝了口水接着问道:“现在战况怎么样?”。
花汐眉眼间担忧地说:“不太好……”
“详细说说。”姒启缓缓坐下,食指轻轻动了动,他想起梦境中的那支香烟,但是这个世界并没有香烟。他只得给自己泡了一壶浓茶,一边看着地图,一边静静地听着花汐的分析。
花汐看着地图认真分析道:“昨天我听到了军部的军报,扬州恐怕很快就会沦陷。陛下和月儿姐姐不久后就会回到帝都,如今青龙国的九州之地,只剩下青龙城、青州以及附近的徐州了!按照白虎国现在的实力,我估计差不多一个月就会兵临青龙城……”
花汐沉浸在对局势的分析中,仿佛身临其境一般,尽管她没有亲自上过战场,但凭借着将门虎女的经验,她分析得条理清晰。
“冀州、兖州、荆州、豫州、梁州、雍州已经全部沦陷……不过从每一封前线失守的战报来看,他们的数百万大军放了很多留守各州城池的兵力,真正能够进攻到帝都的大概只有二十万。而且不少地区有很多白虎国的修仙宗门入驻,不过他们似乎只是想来分一杯羹,大部分有实力的修仙者并没有跟着白虎国的主力部队,只是到处寻找机缘灵宝。不过因此也导致我们很多地区的百姓都被这些修仙者屠杀殆尽,所以我分析白虎军内部其他有实力的修仙者也是如此,他们并不认为我们青龙国还有反抗的能力,再加上很多高阶修仙者都是三门一族的人,在军队里基本都是听诏不听宣。所以那些高阶修仙者大多脱离了军队,忙着在各地抢夺天材地宝,真正跟随军队行军打仗的大多是低阶修仙者和凡人。”
“特别是这封从荆州发来的战报可以证明,在荆州江陵城的守城战中,白虎军中真正参加战斗的都是炼气期和筑基期的修仙者。但即便如此,他们的人数也不可小觑,不是凡人军队能够抵挡的!
“另一方面我们青龙国修仙者人才凋敝,如今军中大多是凡人,除了月儿姐姐这样少数的高手,军中的个别散修几乎起不了什么作用……”
“不过,虽然我们处于绝对的劣势,但靠着月儿姐姐强大的实力,能把战争维持到现在,也已经很了不起了……”
听完花汐的分析,姒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将手中泡好的温茶递给花汐。
花汐接过茶水,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