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婶送来的半袋玉米面,让家里的粮缸终于有了些底气。刘桂兰舍不得顿顿吃干的,只在早晚煮糊糊时多加两勺,中午则蒸几个玉米面窝窝头,配着咸菜吃。
这天中午,林晓棠刚把蒸好的窝窝头端上桌,金黄的窝窝头冒着热气,散发着淡淡的麦香。林晓梅眼睛一亮,不等刘桂兰分,伸手就抓了两个最大的,揣在怀里就要往外跑。
“晓梅,你干啥去?先把窝窝头放下!”刘桂兰连忙喊住她,“这窝窝头是全家中午的口粮,你拿两个,我和你姐吃啥?”
林晓梅脚步顿住,却没把窝窝头拿出来,反而噘着嘴说:“我要拿给小芳吃!她昨天给了我一块糖,我得给她送两个窝窝头当谢礼!”
“你这孩子!”刘桂兰气得脸都红了,“家里粮食这么紧张,你还拿窝窝头送人?赶紧把窝窝头放回来!”
林晓梅不情不愿地转过身,却还是紧紧攥着窝窝头,眼神瞟向林晓棠面前的盘子——那里面放着林晓棠刚分到的一个窝窝头,个头比她手里的小些,却蒸得格外蓬松。
趁林晓棠转身去拿咸菜的功夫,林晓梅突然冲过去,一把抢过她盘子里的窝窝头,嘴里还嚷嚷着:“姐的窝窝头比我的好吃,我要吃这个!”
林晓棠转过身,看着空了的盘子,又看了看林晓梅手里攥着的两个窝窝头,脸色冷了下来。以前原主总是让着林晓梅,可她不是原主,粮食在这个年代就是命,哪能这么随意被抢?
“把窝窝头还我。”林晓棠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林晓梅被她的语气吓了一跳,却还是梗着脖子:“凭啥?你是我姐,让我吃个窝窝头怎么了?”
“我是你姐,不是你的粮仓。”林晓棠走到她面前,目光落在她怀里的窝窝头,“家里的粮食是妈辛苦挣来的,不是让你随便送人的。你要谢小芳,用你自己的东西,别抢我的。”
“我就抢!你能把我怎么样?”林晓梅被怼得脸通红,伸手就要把抢来的窝窝头往嘴里塞。
林晓棠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掰,就把窝窝头抢了回来。她把窝窝头放回自己盘子里,看着林晓梅,语气严肃:“林晓梅,我再说一次,我的东西,你不能抢。家里的粮食,得按份分,谁都不能多拿。”
林晓梅没想到姐姐会这么强硬,愣了一下,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坐在地上蹬着腿:“妈!姐欺负我!她抢我的窝窝头!还骂我!”
刘桂兰刚从厨房端着咸菜出来,看到这一幕,眉头皱得紧紧的。她刚想开口说林晓棠,却看到林晓棠手里只有一个窝窝头,而林晓梅怀里还揣着两个,心里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
“别哭了!”刘桂兰走到林晓梅身边,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明明是你抢你姐的窝窝头,还想送人,你姐没做错!赶紧把你怀里的窝窝头拿出来一个,放回锅里,留着晚上吃!”
林晓梅哭声一顿,不敢相信地看着刘桂兰:“妈,你不帮我?”
“我帮理不帮亲!”刘桂兰板着脸,“家里粮食紧张,你要是再敢随便拿粮食送人,我就饿你一天!”
林晓棠看着母亲站在自己这边,心里松了口气。她知道,这是母亲第一次明确拒绝林晓梅的无理要求,也是对她态度的认可。
林晓梅见母亲不帮自己,哭得更凶了,却还是不情不愿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窝窝头,扔在桌上,转身跑进了里屋,“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刘桂兰看着桌上的窝窝头,叹了口气:“这孩子,被我惯坏了,以后得好好管管。晓棠,刚才委屈你了。”
“妈,我不委屈。”林晓棠拿起自己的窝窝头,掰了一小块递给刘桂兰,“您也吃,这个窝窝头蒸得软,您牙口不好。”
刘桂兰接过窝窝头,心里暖暖的:“还是你懂事。以后晓梅要是再抢你东西,你别惯着她,该说就说,妈帮你。”
林晓棠点点头,咬了口窝窝头。虽然只是普通的玉米面窝窝头,可她却觉得格外香甜——这不仅是粮食的味道,更是她在这个家慢慢站稳脚跟的证明。
下午,林晓棠坐在院子里补衣服,里屋的门突然开了,林晓梅探出头,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又飞快地缩了回去。林晓棠心里清楚,这丫头肯定记恨上自己了,以后指不定还会找什么麻烦。她没在意,继续手里的活——只要自己占理,又有母亲支持,就不怕林晓梅作妖。
傍晚,刘桂兰下班回来,带回了一个好消息:“厂里后勤科要招两个临时工,负责整理仓库,我跟科长说了,让他给你留个名额,明天你去面试试试!”
林晓棠眼睛一亮:“真的吗?太好了!谢谢妈!”她盼着能在工厂找份临时工的活,不仅能赚工资,还能多了解工厂的情况,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不过你可得好好准备,明天面试的人肯定不少,科长说要看干活利索不利索。”刘桂兰叮嘱道。
“我知道了妈,我明天一定好好表现!”林晓棠激动地说。
晚饭时,刘桂兰把面试的事告诉了林晓梅,想让她也高兴高兴。可林晓梅却只是哼了一声,扒拉着碗里的糊糊,没说话,眼神里还带着对林晓棠的不满。
林晓棠没在意她的态度,心里满是对明天面试的期待。她知道,这是她进入工厂的好机会,只要能通过面试,就能离自己“稳生存”的目标更近一步。
第二天一早,林晓棠换上补好的蓝布衫,又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跟着刘桂兰去了工厂。后勤科的面试地点在仓库门口,已经有几个姑娘在排队了,个个都穿着干净的衣服,看起来很紧张。
刘桂兰拉着林晓棠走到后勤科科长面前,笑着说:“王科长,这是我女儿晓棠,您多关照。”
王科长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他上下打量了林晓棠一番,点点头:“小姑娘看着挺精神,跟我来仓库,试试整理物资。”
林晓棠跟着王科长走进仓库,里面堆满了各种物资,有布料、工具、粮食,都堆得乱七八糟。王科长指着一堆布料说:“你把这些布料按颜色和材质分好类,叠整齐,看看你多久能弄完。”
林晓棠点点头,立刻开始动手。她在现代做文职时,经常整理文件,对分类很有经验。她先把布料按颜色分成红、蓝、灰三类,再按材质分成棉布、麻布,然后小心翼翼地叠整齐,放在不同的货架上。
她的动作又快又利索,叠好的布料整整齐齐,比旁边几个面试的姑娘做得好多了。王科长看在眼里,满意地点了点头。
就在林晓棠快要整理完的时候,仓库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她抬头一看,心里咯噔一下——是沈廷舟!他怎么会来仓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