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黑岩山的第七日,韩石站在山巅,望着远处的云海。他已经跋涉了三百里,终于摆脱了玄阴教的势力范围。
阿石,歇会儿吧。菡清递来水壶,你这两日都没好好休息。
韩石接过水壶,喝了一口。水是山涧里的清泉,带着淡淡的甜味。他望着脚下的山路,这条路比他想象中更难走——暴雨冲垮过三座木桥,毒蛇咬伤过他的裤脚,还有两次遇到了小股的劫修,好在都被他用符箓吓退了。
再走五日,就能到落云坊市了。他说,我昨日在山脚下遇见个商队,他们说落云坊市的秩序比黑岩山好,由三个小家族共同管理。
菡清眼睛一亮:那我们可以在那里休整一阵子?
韩石点了点头,我需要时间修炼《后土诀》的五行术,还要把剩下的符箓都画完。
两人继续赶路时,韩石的思绪飘回了黑岩山。他想起在暗市买的龟纹盾,想起墨老留下的残图,想起七玄门的火光。这些记忆像潮水般涌来,却又被他轻轻压下——他知道,自己不能回头。
落云坊市的青石板路比黑岩山的更平整,街道两旁的店铺也更整齐。韩石站在坊市入口的石桥上,望着远处飘扬的旗,心中涌起一股期待。
阿石,你看!菡清指着街边的药铺,那家店的招牌是百草堂,和黑岩山的百草堂好像......
韩石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只见药铺的柜台后站着个穿月白襦裙的少女,发间别着朵淡紫色的野菊——和百草堂的菡云芝一模一样。
是巧合吧。他笑了笑,拉着菡清走进坊市。
坊市里的修士比黑岩山多,但大都行色匆匆。韩石注意到,每个路口都有穿青衫的护卫巡逻,腰间挂着落云卫的令牌。这是三个小家族共同维持的秩序,比黑岩山的镇坊卫更有威慑力。
他们在坊市西巷找了间竹屋。竹屋的主人是个胖乎乎的中年男子,自称王掌柜,收了五块下品灵石的月租,还送了他们半袋。
这米是后山种的,灵气足。王掌柜搓着手,二位道友要是缺什么,尽管跟我说。
韩石谢过他,将行李搬进竹屋。竹屋里有两张竹榻,一张石桌,还有个半人高的灵草架。他将带来的回气草凝露草摆在架上,又取出符纸和朱砂,开始绘制新的符箓。
菡清坐在石桌前,帮他研磨朱砂。她的动作很轻,研磨的声音像春雨般细腻。
阿石,她突然开口,你说......我们以后会一直这样走下去吗?
韩石的手顿了顿。他望着窗外飘落的银杏叶,轻声道:我不知道。但至少现在,我们一起走。
菡清笑了,眼尾的细纹里泛着光:这样就好。
接下来的半月,韩石每天都要画十张符箓。他的制符术越来越熟练,火弹符的威力比之前提升了三成,缠绕符的韧性也更强了。此外,他还用剩下的灵草炼了二十颗隐息丹,以备不时之需。
这一日清晨,韩石正在绘制最后一张土盾符,忽然听见窗外传来喧哗。
是落云卫!
听说北边的黑风山脉发现了处古修士洞府,里面有灵草和法宝!
走!去看看能不能分一杯羹!
韩石放下符笔,走到窗前。只见坊市的街道上,三三两两的修士正往北边走,为首的是个穿玄色劲装的青年,腰间别着把镶玉的飞剑——那是落云坊市三大家族之一玄霄阁的标记。
阿石,我们也去看看?菡清凑过来,说不定能找到些好东西。
韩石摇了摇头:古修士洞府多有危险,我们修为不够,还是等消息吧。
菡清点头应是。她望着韩石专注的侧脸,心中涌起一股安全感。她知道,无论前路多艰,只要有阿石在,他们就能走下去。
而此刻,韩石的目光落在案头的龟纹盾上。锁芯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像墨老的手掌。他知道,这面盾子不仅是防身的法器,更是他与过去、与墨老、与七玄门的联系。
清儿,他轻声道,等我们修为再高些,就去黑风山脉看看。
菡清眼睛一亮:
山风拂过窗棂,带来阵阵银杏叶的清香。韩石望着远处的山峦,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落云坊市只是个开始,他的道途,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