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江东水军的崩溃，这不可能
火光，将孙策目眦欲裂的脸庞映得一片惨白。
那黑洞洞的炮口，像一只凝视着凡人生命的死神之眼，短暂地亮了一下。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沉闷的、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怒吼。
“轰！”
孙策的咆哮被这声巨响彻底吞噬。他眼睁睁地看着，一团灼热的、毁灭性的光球，从那钢铁巨兽的口中喷出，撕裂了夜幕，精准地砸向程普所在的位置。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拉长。
老将程普甚至来不及回头，他依旧保持着拔剑怒喝的姿态，试图用自己的威望，喝止住已经崩溃的兵线。他身边的亲卫，脸上还带着决死的悍勇，举起了盾牌。
然后，光球到了。
没有惨叫，没有碰撞声。
光球触及之处，一切都在瞬间被汽化。无论是人，是盾，还是他们脚下坚实的土地，都在那零点一秒内，化作了最原始的粒子。
一个直径数丈的、边缘光滑的深坑，凭空出现，坑底的泥土被烧成了暗红色的琉璃状。
程普，连同他身边的十数名亲卫，就这么从世界上被抹去了。
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仿佛他们从未存在过。
孙策僵在原地，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大脑拒绝处理眼前这颠覆常理的一幕。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位追随他父亲和他征战半生的老将军，就这么……没了？
“德谋……”他喉咙里挤出两个干涩的音节，一股腥甜涌上，眼前阵阵发黑。
周瑜一把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这位一向从容镇定的美周郎，此刻握着孙策手臂的手，也在不受控制地颤抖。他的脸色比江上的雾还要白，俊美的脸庞上，第一次出现了名为“恐惧”的神情。
这不是战争。
这是天罚。
岸上的崩溃只是一个缩影，江面之上，才是真正的人间炼狱。
江东水师的骄傲——那些高达数丈，结构精巧的楼船，在这些钢铁巨兽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的灯笼。
一艘艨艟战舰鼓起勇气，在将领的嘶吼下，调转船头，以最大速度朝着一头钢铁巨兽的侧面撞去。船头的青铜撞角在月光下闪着寒光，这是他们凿穿敌舰的利器。
然而，预想中石破天惊的碰撞并未发生。
“哐——！”
一声尖锐的金铁交鸣。
艨艟战舰坚固的船头，在接触到那钢铁身躯的瞬间，如同撞上山崖的鸡蛋。木屑与碎铁横飞，整个船头向内凹陷、碎裂。而那头钢铁巨兽，只是在水面上微微晃动了一下，庞大的身躯甚至没有丝毫损伤。
下一秒，巨兽的炮塔缓缓转动，冰冷的炮口，对准了这艘已经半残的战舰。
“轰！”
又是一声闷响。
炮弹从船体中部贯入，在船舱内爆炸开来。火焰与冲击波从内部将整艘战舰撕成了两半，无数正在划桨的水手，连同他们的战船，一起化作了江面上燃烧的残骸。
“妖怪！是江里的妖怪啊！”
一艘走舸上的年轻水手，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精神彻底崩溃了。他丢下手中的弓箭，不顾一切地跳入冰冷的江水，试图向岸边游去。
但他很快发现，这片他自幼生长、熟悉无比的长江，此刻也变成了最恐怖的屠场。
钢铁巨兽的尾部，巨大的螺旋桨在水下高速旋转，形成一个个致命的漩涡。跳入水中的士卒，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被那股巨大的吸力拖拽过去，然后被飞速旋转的铁叶，瞬间搅成一滩模糊的血肉。
江水，被染成了触目惊心的暗红色。
更多的钢铁巨兽，已经冲入了江东水师的阵列核心。它们甚至懒得用炮火，只是凭借着庞大而坚硬的身躯，横冲直撞。
一艘斗舰试图转向躲避，但它笨拙的动作在这些钢铁怪物面前，慢得可笑。一头水陆两栖坦克径直碾了过去，钢铁的履带压上木质的船舷，发出令人心悸的“咯吱”声。整艘斗舰被这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压得倾斜、侧翻，船上的士卒如下饺子一般，尖叫着跌入水中。
这不是战斗，这是一场单方面的碾压，一场屠杀。
江东水师引以为傲的一切，都成了笑话。
他们精妙的船阵，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不堪一击。
他们娴熟的驾船技巧，在对方无视水流的动力面前，毫无意义。
他们引以为傲的水战经验，在面对一群从水里爬出来的钢铁怪物时，派不上任何用场。
“不可能……这不可能……”
一名江东校尉跪在自己旗舰的甲板上，失神地喃喃自语。他的战船已经被两头钢铁巨兽左右夹住，动弹不得。他看着那些怪物身上冰冷的装甲，看着它们毫不在意地撞毁一艘又一艘袍泽的战船，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无力感，将他彻底淹没。
他麾下的士卒，已经放弃了抵抗。有人跪地求饶，有人抱头痛哭，有人则直接跳江自尽。
校尉惨然一笑，缓缓举起了手中的佩剑。与其被这些不知名的怪物杀死，不如像一个江东的武人一样，有尊严地死去。
就在他准备横剑自刎的瞬间，一道黑影从天而降。
“砰！”
一声巨响，一个比常人高大得多的身影，重重地落在了甲板上，竟将坚硬的甲板踩出了两个深深的脚印。
那人身披重甲，手持一杆画戟，正是吕布。
他从一辆坦克的顶盖上，直接跳到了这艘楼船之上。
“一群废物。”
吕布环视着甲板上那些已经丧失斗志的江东兵，脸上露出极度的不屑。他甚至没有动手，那股与生俱来的、睥睨天下的煞气，就压得所有人喘不过气来。
那名校尉的剑，停在了自己的脖颈前。他看着眼前的吕布，又看了看江面上肆虐的钢铁巨兽，一个荒谬却又唯一合理的念头，涌上了心头。
神……神仙……
董卓军中，有真正的神仙相助！
这个念头如同瘟疫，在所有幸存的江东士卒心中疯狂蔓延。他们的意志，彻底垮了。
“完了……全完了……”
孙策瘫坐在地上，双目无神，口中反复念叨着这几个字。他看到了程普的消失，看到了战船的沉没，看到了士卒的崩溃。他引以为傲的江东基业，他父亲用命换来的军队，就在这短短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里，在他眼前，化为了飞灰。
那股冲天的豪情，那份小霸王的骄傲，被无情地碾碎，连渣都不剩。
周瑜站在他身边，一言不发。
他的大脑正在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试图解析眼前的一切。那些怪物，通体由钢铁铸成，却能浮于水面，甚至在陆地上行走。它们的腹下有两条奇特的、不断滚动的“腿”，尾部在水中能喷出水流，速度极快。它们能喷出火焰，一击便能摧毁一艘楼船。它们的身体上还有无数小孔，能射出密集的、看不见的“箭矢”，瞬间就能清空一片区域。
每一个细节，都在冲击着他二十多年来建立的认知体系。
“铁入水则沉……”
这句话，像一个魔咒，在他脑海中反复回响。
错了。
他错了，错得离谱。
他以为自己是在和董卓下棋，算计着天时、地利、人和。可对方，根本就没有坐在棋盘前。
对方直接掀了桌子，然后掏出了一把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神器”，指着他的脑袋问他，服不服。
一阵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周瑜打了个冷战。
他终于明白，董卓的谋划，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经济侵蚀，人才收揽。那些都只是障眼法。
董卓的真正目的，就是要把他们所有的希望、所有的依仗——这支冠绝天下的江东水师，一次性、彻底地、从肉体到精神，全部摧毁！
他做到了。
“都督！顶不住了！那些怪物……那些怪物上岸了！”一名浑身是血的偏将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声音里带着哭腔，“大营……大营快要守不住了！”
周瑜猛地回过神。他看向岸边，只见越来越多的钢铁巨兽从水中爬出，它们组成一道不可逾越的钢铁防线，正在向着他们的中军大帐，一步步逼近。履带碾过营帐，碾过鹿角，碾过那些来不及逃跑的士卒。
“哒哒哒……”那撕裂布匹般的死亡之音，越来越近。
“伯符！”周瑜一把抓住孙策的肩膀，用力摇晃着他，“醒醒！快醒醒！”
孙策缓缓抬起头，碧色的眼眸中一片死灰，没有任何光彩。
“公瑾……我们败了……”
“败了，但不能死！”周瑜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他指着远处影影绰绰的马厩，“我们的战马还在！从后营走，我们还能逃出去！”
“逃？”孙策惨笑一声，“我父战死沙场，我孙伯符，岂能做那临阵脱逃之辈！我要与将士们，死在一处！”
他说着，便要挣扎着起身，去拔腰间的古锭刀。
“糊涂！”周瑜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清脆响亮。
孙策被打懵了，愣愣地看着周瑜。
周瑜的眼眶通红，他抓着孙策的衣领，几乎是吼出来的：“你死了，江东就真的完了！你父亲的仇谁来报？江东的父老谁来守护？你我今日之辱，谁来洗刷！”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今天看到的，记住它！只有活下去，我们才有机会弄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才有机会找到克制它的方法！”
周瑜的声音，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孙策的心上。
是啊，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仇恨，屈辱，还有那份不甘，如同火焰，重新在他死灰般的眼眸中，点燃了一丝微弱的光。
“走！”
周瑜不再废话，架起孙策，朝着后营的方向，踉跄着狂奔而去。
就在他们身后，一头水陆两栖坦克巨大的炮口，已经缓缓转向了灯火通明的中军大帐。
炮塔内，一名西凉军官透过潜望镜，看着那两个仓皇逃窜的背影，嘴角牵起一个残忍的笑意。他没有立刻开炮。猫捉老鼠的游戏，追逐的过程，远比瞬间的捕杀，要有趣得多。
他按下了通讯器，声音里带着戏谑：“报告吕将军，发现两条大鱼，正往后营方向逃窜。是否需要立刻击杀？”
通讯器里传来吕布慵懒而又霸道的声音：“不必。让他们跑。今夜，这长江两岸，都是朕的猎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