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行人来到西河边时,这里已经聚起一大片人了。陈阳看去,大多都是男人,妇人不多,老族长和几个族老在前面指挥着让人打捞,两个壮年后生拿着带有钩子的长棍在捞尸。
尸体刚被捞上岸,已经有人认出来了,“这是二赖子,”有人喊了出来。看着很多上前围了一圈观看,老族长沉声说道:“不要围观了,”老族长和族老们上前查看,确定这就是二赖子。这时几个族老也是议论纷纷,最终的结果是,这是一起意外事件,二赖子应该是不小心滑到河里的。
这时二赖子的家人哭喊着过来了,只见众人纷纷退让。大家这是都知道二赖子的老娘是什么德行,不信,就看她那双贼溜溜的眼睛,时不时的打量着身边出现的人。
“啊,俺可怜的儿呀,”沈胡氏捶胸顿足的哭喊起来,还故意往两个孙子孙女身上掐,二赖子的一儿一女也哭了起来。如果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母子情深呢,父慈子孝,但了解的都知道她们一家人是啥德行,她那干嚎不掉泪的真相已被几个族老看在眼里。沈姓族老沈知衍开口说道:“沈胡氏,二赖子是不小心滑倒栽进河里的,你还是把他抬回去埋了吧。”沈胡氏眼咕噜一转,干嚎的说:“可怜俺们这孤儿寡母的该怎么活呀,俺也不活了,”说着慢吞吞的就要往河边走。众人看着她这无赖模样,有的往后躲,有的再偷笑,有的不发一言静静的看着,几位族老连声呵斥,“沈胡氏,你在胡闹,族规处置。”沈胡氏停下脚步,然后再次干嚎起来,老族长发话了,让几位后生把二赖子的尸体抬回去,送到他家中。
陈阳看着二赖子的女儿,不由的发出一声感叹,沈招娣,和自己的女儿菱角一样大,两人是从小到大的玩伴。沈招弟,一个能从名字就可以看出她的命运,她自小命途多舛,甫一坠地,便因是女儿身遭父亲厌弃。母亲难产而亡后,父亲愈发堕落成赌坊常客,整日游手好闲,家中生计全然不顾。年幼的她,尚不及笄便挑起了生活的重担,天不亮就要下田耕作,任凭寒风割面、烈日灼肤;归家后又要生火做饭、浆洗衣物,粗粝的皂角水将双手泡得红肿皲裂。更难的是照看年幼的弟弟,稍有不慎,弟弟哭闹或磕碰,便会招致父亲的打骂,污言秽语如利刃般扎进她的心。她如同风雨中飘摇的浮萍,在这困苦的深渊里,看不到半点摆脱悲惨命运的希望,只能在日复一日的辛劳与委屈中,默默咽下生活的苦涩。
这位也就是本世界的女主角,准确的说是后来的穿越女霸占了她身体之后。穿越女沈初夏,现代2020年的大学生,平时对言情小说很是喜爱,幻想着自己也像小说里的剧情一样成为天命女主角。一次车祸,因拯救一只猫而不幸被车撞死,意外穿越到因发烧神志不清的沈招娣身上,这才有了之后的剧情。
看热闹的人群见此事平息了,几位族老都离开,大家也都散了往家走。陈阳和陈大民还有几位同辈的人也往村里走去,同时大家不免对此事议论一番,虽然几位同辈的到了家。陈大民邀请陈阳晚上喝几杯,陈阳欣然答应,因为陈大民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陈大民比陈阳大5岁,两人也算是幼时玩伴。他上有二老,下有三个儿子,7个孙子孙女,人口众多,没有好的出路,也算是挣扎在这世道苟活而已。
暮色四合时,陈阳挎着竹篮叩响陈大民家的木门。篮里两包油纸包着的桂花糕还冒着热气,引得院内传来孩童叽叽喳喳的欢闹声。“大民哥,快开门!”
陈大民搓着手迎出来,瞥见竹篮时眼眶一热:“你这是...”“给孩子们带的零嘴。”陈阳笑着将点心塞给围过来的几个娃娃,转头瞥见堂屋漏风的窗纸,眉头微皱,“嫂子还没糊窗?这天怕是熬不住。”
八仙桌上很快摆起几碟腌菜,两壶米酒咕嘟冒着热气。陈大民斟酒时,陈阳望着灶膛里跃动的火苗,突然开口:“大民哥,你觉不觉得今年天有异?”他舀起一勺酒,看着酒液在碗中摇晃,“前日我去镇上,见老药铺的王掌柜在囤木炭,说云压得低,怕是有场几十年不遇的大雪。”
陈大民手一抖,酒溅在粗陶碗沿:“真有这么凶?”“宁可信其有。”陈阳用筷子敲了敲碗,“你家人口多,房梁怕是撑不住厚雪,得赶紧找些木料加固。我记得东山进深山交界处着些断木,明日让三个儿子去扛。”
火苗突然“噼啪”爆开,陈大民望着老友认真的神色,喉头发紧。这些年日子艰难,陈阳没少帮衬他家。他重重拍了下陈阳肩膀:“好!明早鸡叫三遍,我们就去!”
夜色渐深,陈阳踩着满地月光往家走。寒风卷起几片枯叶,他裹紧棉袄往外围走去。忽然听见断断续续的啜泣声,精神力一扫,发现远处的哭声是沈招娣,陈阳想着要不要试验下看能不能改变她的命运。
走到沈家附近,确定了此时的她在给二赖子守灵,不过沈胡氏确实够狠,如此天气居然让沈招娣穿着件补丁叠补丁的单衣。陈阳利用空间撒出迷药粉到沈胡氏的鼻吸处,收走她藏起的碎银,置于银簪就算了,给她一个教训而已。其它财物也算了,没必要做绝,碎银居然有十一两,这老妖婆存款居然有这么多,陈阳敲门。
沈招娣打开大门看到陈阳很是惊讶,“陈大叔,您这是?”陈阳看着她那憔悴带有苍白的面容,心中很是不忍。同时也下定了心思,“招娣,跟叔走吧,离开这里,你还小有些事你不明白。但叔知道你是个好姑娘,我给你一个选择,离开这里,我帮你在以后的日子里站住脚。至于户籍的事情也不用你操心,这个叔以后也会给你解决,你是叔看着长大的,叔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你被卖掉抵债。恐怕你还不知道吧,你那二赖子父亲在县里的赌坊欠了赌债,赌坊马上就会上门收债了,那么等待你的下场可想而知。”陈阳说这些还真不是吓唬她,因为马上就要发生了,剧情里她最后逃脱以后躲进深山,这才有了她发烧神志不清时被穿越女林初夏占用了身体。
沈招娣被吓到了,两腿发软无法站立,只能依靠在在门框上。她能想到被卖掉后的结局,“叔,俺跟你走,”陈阳看着她坚定的眼神,“走吧,从这里离开后你就解脱了,也和沈家再无瓜葛。”
陈阳带着沈招娣一路小心的往村北走,因为这是去县城的路。走出村外,突然听到了沈招娣肚子发出的“咕咕”声,陈阳取出两个包子给她,“吃吧,”“谢谢叔,”沈招娣接过陈阳递来的包子,闻着包子的麦香气,好受包子的温热,眼泪止不住的流下。陈阳看着她脚步虚浮,就知她已无力前行,只是要强的咬牙坚持。陈阳蹲下身体,“丫头,上来吧,这个时候也别介意男女大防了,叔会注意不放人看到的,叔会拿你和菱角一样看待。”沈招娣犹豫不决,不过最终还是趴在了陈阳背上,在陈阳背起她走路时,她突然觉得这后背很让她安逸,难道这就是有依靠的感觉。
陈阳背着她一路绕着村子外围转了半圈,直到走到家门口。他没有惊动家人,用匕首挑开里面的门栓,示意沈招娣进入,他把大门重新关好,带着沈招娣往自己屋里走去。点燃一根蜡烛,沈招娣被惊到了,陈大叔家怎么能用蜡烛呢,这可是很贵的,她也只是在镇上见到过一次。
“招娣,你先坐,”陈阳转身走到衣柜旁,打开衣柜避开沈招娣的视线,从空间里取出一件粗棉制成的冬衣和柔软棉内衣。虽然大了一些,不过应该不是问题,“招娣,这衣服你换了,尤其是这内衣以后不能让外人知道,不然容易惹上麻烦。”“叔,这太贵重了,”沈招娣连忙推辞,“听话,拿着,”陈阳把衣服递给她,然后走出门外把门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