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五彩野鸡和两只大野兔,管家已让人拿去后厨处理。
傍晚时分,晚饭备好,炖得酥烂的野兔肉、香煎野鸡块,还有几样时鲜蔬菜,摆在桌上香气扑鼻。陈阳陪着陈灵薇吃了晚饭,小姑娘玩了一天,眼皮早开始打架,吃完便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
陈阳叫来她的丫鬟,吩咐道:“带大小姐回房休息,仔细照看。”
待妹妹睡下,陈阳回到自己房间,让人去叫管家。
管家很快赶来,躬身等候吩咐。陈阳从怀中取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递给管家:“这里面是二百两黄金。”又拿出一张单子,“这是基地那边需要的东西,你按单子上的备齐,另外多添些肉食,再备足女儿家常用的物品,都要上等的,明日一并送去。”
管家双手接过钱袋和单子,掂量着分量,连忙应道:“是,二少爷,奴才明日一早便亲自去办,定不会误事。”
“嗯。”陈阳挥了挥手,“去吧。”
管家退下后,陈阳关了房门,褪去外衫躺到床上。奔波一日,他也有些乏了,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次日天朗气清,陈阳带着陈灵薇往庄子南面的河边去。管家早已备好了小船和渔具,船身不大,却收拾得干净,泊在岸边轻轻晃悠。
上了船,陈阳撑起篙,将船划到河心静水处,抛了锚便坐下来钓鱼,鱼竿一甩,动作娴熟。陈灵薇起初还凑在旁边看,可等了半晌不见鱼上钩,便没了耐心,小手扒着船舷,望着水里的波纹发呆。
“二哥,鱼怎么还不来呀?”她嘟着嘴,显然觉得无趣。
陈阳笑着收起鱼竿:“钓不着鱼,二哥带你划船玩?”
他拿起船桨,慢悠悠地划着,小船在水面上荡出一圈圈涟漪。两岸的芦苇丛随风摇曳,偶尔有水鸟掠过,陈灵薇的兴致总算高了些,伸手去够垂到水面的柳叶。
可没划多久,她又觉得没意思了。陈阳看在眼里,索性将船划向岸边,笑道:“岸边浅滩里有好东西,带你去捉。”
两人下了船,踩着微凉的河水往浅滩走。初秋时节,水边的石缝里藏着不少东西——青褐色的小螃蟹举着螯钳横冲直撞,青虾在水草间蹦跶,还有圆滚滚的河蚌半埋在泥沙里。
“哇,是小螃蟹!”陈灵薇立刻被吸引,蹲下身小心翼翼地伸手去碰,吓得小螃蟹猛地缩成一团,逗得她咯咯直笑。
一直闹到午时,陈灵薇的小箩筐里已装满了青虾和螃蟹,护卫那边也钓上了几条半尺长的大鱼。丫鬟在河边将鱼虾蟹收拾干净,陈阳撸起袖子,拍着胸脯道:“今日让你们尝尝本少爷的手艺,一般人可没这口福!”
陈灵薇被他那副得意模样逗得捂着嘴笑:“二哥还会做饭呀?”
“那是自然。”陈阳扬了扬下巴,指挥护卫从马车上取来锅具和清水,又借着打开布包的功夫,不动声色地从空间里摸出紫菜、虾皮和几样精细调料。
丫鬟们早已将食材处理妥当,陈阳便大显身手起来:大闸蟹上锅蒸熟,青虾用沸水焯过,拌上他调的酱汁做成白灼虾;用陶罐焖了米饭,另一个陶罐煮起紫菜虾皮汤,鲜香味儿早早飘了出来;最热闹的是那口铁锅,他将鱼肉煎至金黄,添了高汤焖煮,又和了杂粮面,在锅边贴了一圈饼子,借着锅底的热气炕得金黄。那些从空间取出的调料悄悄入锅,瞬间让香味变得愈发浓郁。
陈灵薇守在一旁,鼻尖不停抽动,眼睛盯着铁锅直发亮,小手攥着帕子,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一个劲儿催:“二哥,好了没呀?好香啊……”
“快了快了。”陈阳笑着掀开锅盖,一股更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
丫鬟们早已在草地上铺好了餐布,将饭菜一一摆上。陈阳招呼道:“都过来坐,没外人,一起吃!”
护卫和丫鬟起初还有些拘谨,见陈阳真心实意,便也围坐过来。陈灵薇第一时间抓起一只螃蟹,剥开壳就往嘴里塞,含糊不清地喊:“太好吃了!二哥,这个饼子也香!”
两个护卫尝了口地锅鱼,又咬了口贴饼子,忍不住赞道:“二少爷这手艺绝了!从没吃过这么鲜的鱼,饼子带着锅巴香,比府里大厨做的还对味!”
夏荷也小口抿着汤,点头附和:“这汤也鲜得很,虾皮和紫菜配在一起,竟有这般滋味。”
陈阳得意地挑眉:“那是,这可是我花大价钱学的独家秘方,外面想学都学不到。”
一行人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地吃着。阳光透过树叶洒在餐布上,伴着河水潺潺声,倒比在府里吃饭多了几分自在。陈灵薇吃了满满一碗饭,小肚子都圆了,还攥着半块饼子舍不得放;护卫和丫鬟们也吃得酣畅,连称从未有过这般痛快的野餐。
直到日头偏西,餐布上的碗碟都见了底,大家才慢悠悠收拾好东西。陈灵薇靠在陈阳身边,打了个满足的饱嗝,小声说:“二哥,下次还能吃你做的饭吗?”
陈阳刮了刮她的鼻子:“想吃啊?那得看本少爷心情。”嘴上这么说,眼里却满是笑意。
下午,陈阳先教两个护卫捉黄鳝、泥鳅的法子,演示着如何顺着泥洞摸索,或是用特制的小钩引诱。护卫们学得认真,不多时便有了头绪。
陈灵薇则由两个丫鬟陪着在岸边玩,丫鬟们寸步不离地护着,生怕她失足落水。小姑娘兴致勃勃地继续捉大闸蟹、青虾,还蹲在水边捡了不少螺丝,小箩筐很快又满了。
陈阳索性脱了外衫,只穿短裤下了河。初秋的河水虽带了些凉意,他却毫不在意,眼疾手快地在水里扑腾,捉到鱼便往岸上丢。夕阳西下时,岸边已堆了几十条活蹦乱跳的鱼,他又捞起河里的几个竹篓,里面也装着几条大鱼和些小鱼。
看护卫那边,满满一竹篓的黄鳝、泥鳅;陈灵薇和丫鬟们的收获也着实不少。一行人将东西装车,往庄子赶去。
回到庄子,陈阳让管家把这些收获分给下人和老兵们。晚饭时,陈灵薇扒了两口饭,抬头道:“哥,还是你做的好吃,我想吃你做的。”
陈阳笑了笑:“好,下次再给你露一手。”
两人热热闹闹地吃完了晚饭。
随后的十天,陈阳每日陪着陈灵薇在庄子周围消磨时光。带她去河边看水鸟,教她用竹竿逗虾;领她去林间拾松果,讲些山林精怪的故事;偶尔兴起,便支起锅灶,用新鲜的鱼虾做些吃食。小丫头整日乐呵呵的,笑声像银铃似的在院子里回荡。
期间陈阳又去了趟影卫基地,恰逢乙十二在擦拭短剑。他看向负责人,淡淡问道:“乙十二的本名是什么?”
负责人拱手回道:“回二少爷,她叫春妞,家在南边的村子,入队时才十二岁。”
“春妞……”陈阳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名字带着几分乡土气,却也透着点生机。他看向不远处正专注擦剑的身影,越看越喜欢。
十天日子过得轻快,陈灵薇脸蛋晒得红扑扑的,性子也更野了些,整日缠着他要去捉野兔,陈阳只笑着应下。
第十一天午后,府里派来的下人匆匆赶到庄子,说是老夫人和侯爷让二少爷早些回去。
陈阳听完,对那下人说:“知道了,你先歇着,我们明日动身回府。”
打发走下人,他转身往深山去,再次来到影卫基地。找到女影卫的负责人,屏退旁人后,陈阳才开口:“有件事,我单独跟你交代。”
负责人躬身听令:“二少爷请讲。”
“乙十二,也就是春妞,”陈阳语气平淡,“我瞧着她性子还算稳妥。以后不必让她再练那些搏杀的硬功夫了。”
负责人愣了愣,有些不解:“二少爷的意思是……”
“她将来未必一直做影卫,”陈阳没细说,只道,“你安排人教她些别的——比如学着打理内务,识几个字,懂点人情世故,说话嘴甜些,学着讨长辈欢喜,尤其是我母亲那边的脾气,让她多了解些。”
这话里的意思已足够明显,负责人心头一震,连忙应道:“属下明白,这就去安排。”
陈阳点点头,又与几位负责人随意聊了聊基地的近况,问了问补给是否充足,叮嘱他们按之前的安排留意三皇子的动静,便没再多说,转身往庄子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