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漫天的质询，如同无形的惊雷，在死寂的星域中炸响，其蕴含的帝威甚至让那些银白色战舰表面的光芒都为之扭曲、摇曳。
没有回应。
净除者舰队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只有能量系统不稳定的嗡鸣声在虚空中低诉。它们仿佛是一群被强行中断了指令的机器，正在重新评估局势，或者说，正在执行某种更深层的预设程序。
林启明蜷缩在力场中，紧张地吞咽着口水，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的净除者舰队，嘴里无声地念叨着什么，仿佛在祈祷，又像是在诅咒。
苏九儿狐尾轻摇，低声道：“夫君，它们好像……‘宕机’了？”
若水眸光清冷：“更像是在准备更极端的应对。”
就在石漫天眉头微蹙，准备采取更直接手段的刹那——
净除者舰队中央那艘旗舰，十字星芒晶体再次亮起，但这一次，光芒不再刺眼，反而呈现出一种稳定而冰冷的蓝色。那道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再次响起，内容却让所有人一怔：
“检测到无法理解现象，威胁等级重新评估……提升至‘湮灭级’。”
“依据《净除公约》最终条款，遭遇不可抗力之‘未知污染’，启动‘绝对净化协议’。”
“数据库核心模块……锁定。物理载体……执行湮灭程序。”
它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仿佛在陈述一个与自身无关的事实。
“它们在说什么？”南宫婉敏锐地察觉到不对。
下一秒，惊人的变故发生了！
所有净除者战舰，包括那艘旗舰，其舰体内部同时爆发出远比之前主炮发射时更加强烈、更加不稳定的能量波动！银白色的舰体表面迅速变得通红，仿佛被从内部加热至熔点的金属！
“警告！检测到敌方所有单位核心能源过载！能量反应急剧攀升！即将达到临界点！他们……他们要自毁！”星语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
“自毁？！”林启明失声尖叫，“不！不能让他们自毁！他们的数据库！里面一定有关于‘净除者’、关于‘起源遗物’的线索！快阻止他们！”
不用他提醒，石漫天已经动了。
他眼中厉色一闪，神念如同无形的巨网瞬间张开，笼罩向最近的几艘净除者战舰，试图强行侵入其内部系统，中断自毁程序。
然而，他的神念在接触到对方舰体的瞬间，竟被一层极其纯粹、排他性极强的“秩序屏障”所阻隔！这屏障并非为了防御攻击，而是为了确保“净化”的彻底性，拒绝一切外来的连接与窥探！
“哼！冥顽不灵！”石漫天冷哼一声，混沌帝经运转，神念化作无数细小的混沌旋涡，强行冲击那秩序屏障。
“咔……咔嚓……”
屏障在混沌之力的侵蚀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但自毁程序已经进入了最后倒计时！
“来不及了！”南宫婉看着屏幕上急剧攀升的能量读数，脸色发白。
石漫天当机立断，改变策略：“混沌号，最大功率护盾！所有战舰，规避冲击！定远号，释放所有拦截无人机，尽可能削弱爆炸能量！”
命令刚下——
轰！轰轰轰——！
星空中，绽放出了一连串短暂而残酷的“太阳”！
五十三艘净除者战舰，如同被点燃的鞭炮，在极短的时间内接连殉爆！恐怖的能量风暴席卷开来，纯白色的秩序源能混合着战舰碎片，形成毁灭性的冲击波，向四面八方疯狂扩散！
混沌号的护盾剧烈波动，发出沉闷的巨响，如同被亿万巨锤连续轰击。即使提前做出了规避和防御，整个舰体依旧在爆炸的冲击中微微震颤。
爆炸的光芒持续了十数息才缓缓平息。
原本净除者舰队所在的空域，只剩下一些扭曲、熔融的金属残骸，以及狂暴未息的能量乱流。所有的战舰，连同其内部可能存在的乘员（如果他们有的话）和珍贵的数据库，都已化为乌有。
舰桥内一片沉默。敌人解决了，但没有任何胜利的喜悦。这种极端到近乎疯狂的“净化”方式，让所有人心中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宁可自我湮灭，也绝不留下任何信息……这些净除者，到底是什么东西？”苏九儿喃喃道，脸上再无半分媚意，只有凝重。
若水看向石漫天：“陛下，他们最后提到的‘湮灭级’和‘绝对净化协议’……”
石漫天目光深沉地望着那片爆炸后的废墟，指尖轻轻敲击帝座扶手。净除者的行为，非但没有解答他的疑问，反而带来了更多的谜团。
就在这时，被禁锢着的林启明，却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惊疑不定的光芒：
“等等……‘绝对净化协议’……我好像在‘万界知识回廊’的某份绝密档案里看到过这个词……那不是用来对付外部威胁的……那是……那是用来防止‘内部污染’扩散的最终手段！”
内部污染？
石漫天霍然转头，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定在林启明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