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望塔的木梯被踩得“吱呀”响,清鸢扶着寒铁栏杆往上爬,鼻尖还沾着点未散的泥浆味——塔刚竣工三日,石缝里的泥浆还没干透,却已挡不住族人登顶观景的兴致。
“快上来!这儿看得才叫远!”赤焰的大嗓门从顶层传来,震得头顶的兽骨风铃“叮铃”作响。
清鸢刚踏上顶层青石板,迎面而来的风就裹着麦香和莲香。银凛站在玻璃了望窗前,伸手替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发:“站稳了,往下看。”
她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瞬间被眼底的景象撞得心头一暖——
东边的灵田铺成金色的海,麦穗在风里翻滚,农人们牵着套着木犁的异兽穿梭其间,小兽人们在田埂上追着蝴蝶跑,笑声脆生生的。柏族的砖木房屋连成一片,青瓦上飘着袅袅炊烟,窗玻璃反射着阳光,亮得晃眼。
南边的沼泽里,莲田铺得无边无际,粉白的莲花在绿水间亭亭玉立,墨河带着几个农人划着木筏,在莲田深处采摘莲子,木筏划过水面,惊起几只水鸟,扑棱棱飞向天际。
西边的贸易路像条银色的带,车队正缓缓前行,车轮碾过冰道的轱辘声隐约可闻,烈虎部落的猎手们骑着雪鬃兽护送,身影越来越小,却透着踏实的安稳。
北边的灵花山郁郁葱葱,柏木林的硬木长得笔直,岩族的采矿场飘着淡淡的石屑味,匠人正用寒铁工具开采矿石,远处的樱花林虽已过了花期,却依旧枝叶繁茂,隐约能看见小兽人们在林间嬉闹。
“我的娘嘞!这兽世原来这么大,这么好看!”赤焰趴在了望窗上,看得眼睛都直了,手里的玄铁斧忘了放下,“以前守着烈虎部落那片地,还以为天下就是冰原和山林,没想到还有这么多好景致!”
阿石憨厚地笑着,手指点向灵田:“你看,咱们岩族的寒铁工具,帮着耕了多少地。还有那了望塔的地基,缠丝藤缠得牢,这辈子都塌不了!”
墨河站在另一边,目光落在贸易路上:“车队走得稳,了望塔能看着他们,遇着兽群或者瘴气,敲钟就能预警,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小兽人小石头拽着清鸢的衣角,指着远处迁徙的兽群,眼里满是好奇:“清鸢姐姐,那些兽群要去哪儿呀?它们不会再闯灵田了吧?”
“它们要去灵花山北麓的草原找吃的。”清鸢蹲下身,指着了望塔下的灵草带,“你看,咱们在塔周围种了灵草,还挖了引水渠,兽群会顺着咱们留的路走,不会再糟践麦子了。”
银凛走到她身边,目光扫过四方景致,最终落在她脸上,眼底满是温柔:“还记得初遇时,你说要守护兽世的生灵。现在,你做到了。”
清鸢抬头看他,眼眶有点发热。她想起初到兽世时的惶恐,想起补界壁时的凶险,想起建冰道、定规则、编《机械典》时的日夜奔波,再看看眼前这生机盎然的景象——金黄的麦浪、粉白的莲花、安稳的车队、嬉闹的孩子、和睦的族人,突然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化作了心头的暖。
“不是我一个人做到的。”她轻声说,“是你,是赤焰,是墨河,是阿石,是每一个联盟的族人。是四族同心,是万物共生,才让兽世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风又起,兽骨风铃的声音清脆悠远,传遍了灵田、沼泽、山林、冰原。了望塔顶的几人并肩站着,看着眼前的生机盎然,看着联盟的太平烟火,心里满是踏实的暖意。
赤焰突然举起酒囊,猛灌了一口,大喊一声:“痛快!这样的日子,才叫日子!”
墨河笑着摇头,却也跟着点头:“往后,每年秋收,咱们都来这儿聚聚,看看咱们的兽世,看看咱们的联盟。”
阿石搓着手,憨厚地补充:“我们岩族会把了望塔守好,让它一直看着咱们的好日子,一年比一年红火!”
夕阳西下,金色的光洒在了望塔上,映得寒铁塔身发亮。塔顶的几人,身后是连成一片的家园,眼前是生机盎然的兽世,耳边是风铃声、笑声、马蹄声,交织成最动听的乐章。
清鸢靠在银凛肩上,指尖摩挲着无名指上的婚戒,心里清楚——这了望塔顶看到的,不仅是兽世的景致,更是联盟的希望,是同心协力的成果,是太平日子的馈赠。而这生机盎然的兽世,这红红火火的联盟,会像了望塔一样,稳稳矗立,岁岁年年,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