兖州城外,黄河水奔腾东逝,卷起浑浊的浪涛,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发出沉闷的轰鸣。这座扼守运河与黄河交汇处的古城,此刻如同一只蛰伏的巨兽,城墙高耸,箭楼林立,城门紧闭,城头上清军的旗帜在秋风中猎猎作响。城内囤积着多尔衮南下所需的数百万石粮草,是清军在山东最重要的补给基地,由镶黄旗将领科尔坤率领五千精兵驻守,防卫堪称固若金汤。
慕容雪勒马立于黄河西岸的高坡之上,一身银白铠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腰间弯刀的刀柄上,镶嵌的宝石随着马匹的轻微晃动,折射出细碎的光芒。她身后,两万蒙古骑兵列成整齐的方阵,战马嘶鸣,铁蹄踏地,扬起漫天尘土,气势如虹。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露出一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眸,正紧紧盯着兖州城的方向。
“将军,凌将军的水师已沿黄河逆流而上,预计今夜三更便可抵达兖州城外的水道码头,封锁所有水路通道。”传令兵飞驰而至,在马前翻身下马,单膝跪地禀报。
慕容雪微微颔首,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好!科尔坤自以为凭坚城险隘,便可高枕无忧,却不知我们早已布下天罗地网。传令下去,全军休整三个时辰,待到夜幕降临,随我直扑兖州外围的援军据点,务必在天亮前扫清所有障碍,让科尔坤成为瓮中之鳖!”
“遵命!”传令兵高声应和,转身疾驰而去。
慕容雪抬手抚摸着战马的鬃毛,目光投向远方。她深知,此次攻打兖州,是沈落雁“围魏救赵”策略的关键一环。多尔衮在华北步步紧逼,山海关危在旦夕,唯有拿下兖州,烧毁清军粮草,才能迫使多尔衮分兵回援,为华北防线缓解压力。而她麾下的蒙古骑兵,最擅长奔袭作战,扫清外围援军的任务,自然责无旁贷。
夜幕如期而至,一轮残月挂在天边,洒下清冷的光辉。兖州城外的官道上,篝火点点,那是清军设置的外围据点,每个据点驻守着百余名士兵,负责警戒和传递消息。慕容雪将两万骑兵分成数队,如同黑夜中的猎豹,悄然向各个据点逼近。
“动手!”随着慕容雪一声令下,蒙古骑兵如同潮水般涌向最近的据点。他们动作迅猛,马蹄裹着麻布,几乎听不到声响。据点内的清军还在睡梦中,便被突如其来的喊杀声惊醒。未等他们拿起武器,蒙古骑兵的弯刀已划破夜空,鲜血飞溅,惨叫声此起彼伏。
不到半个时辰,第一个据点便被攻克。慕容雪下令不留活口,烧毁据点内的粮草和帐篷,随即率领骑兵转战下一个目标。夜色中,蒙古骑兵如同鬼魅般穿梭,一个个据点被接连拔除,清军的警戒防线被撕得粉碎。科尔坤在城内收到消息时,城外的十几个据点已尽数陷落,他心中大惊,连忙下令紧闭城门,同时派人向附近的清军大营求援,却不知所有求援的信使,都已在半路被慕容雪的部下截杀。
与此同时,凌霜率领的江南水师,正悄无声息地驶入兖州城外的黄河水道。五十艘战船首尾相接,船帆紧闭,划桨手们动作整齐划一,战船如同黑色的巨鲸,在水面上滑行。凌霜站在旗舰的甲板上,一身青色水师袍,腰间悬挂着水师令牌,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前方的水道码头。
“将军,前方便是兖州水师码头,驻守着三百余名清军,岸边设有炮台。”副将低声禀报。
凌霜点了点头,沉声道:“传令下去,战船分成两队,一队从正面进攻码头,吸引清军注意力;另一队绕到码头后侧,突袭炮台,务必在半个时辰内拿下码头,封锁水道。”
战船迅速调整队形,朝着码头疾驰而去。正面进攻的战船率先发起攻击,箭矢如同雨点般射向岸边的清军。清军猝不及防,纷纷倒地。岸边的炮台随即开火,炮弹落在战船附近,激起巨大的水花。凌霜镇定自若,指挥战船躲避炮弹,同时下令弓箭手还击,压制清军的炮火。
绕到后侧的战船趁着混乱,悄悄靠近炮台。水师士兵们纵身跃上岸,手持短刀,与炮台的清军展开激战。这些水师士兵都是凌霜精心挑选的精锐,个个身手矫健,很快便控制了炮台。随着最后一名清军士兵被斩杀,码头彻底落入江南水师手中。凌霜下令将战船停泊在码头两侧,封锁了兖州所有的水路通道,切断了清军的水上退路。
城内的科尔坤得知水路被断,心中愈发焦虑。他站在城楼上,看着城外密密麻麻的蒙古骑兵和水面上的水师战船,脸色铁青。他深知,兖州已被团团包围,唯一的希望便是等待援军。可如今援军迟迟未到,他心中隐隐有了不祥的预感。
而此时,苏凝香已悄然潜入兖州城内。她身着一身普通百姓的粗布衣裳,脸上涂抹着灰尘,混在人群中,丝毫不起眼。早在三天前,她便乔装打扮,跟着一批进城贩卖粮食的商贩,潜入了兖州。她的任务,是策反清军守将科尔坤的副将,打开城门。
苏凝香按照事先约定的暗号,在城内的一家酒馆里见到了清军副将张文远。张文远是汉人,早年被迫降清,心中一直对清廷心存不满。苏凝香早已调查清楚他的底细,知道他并非真心归顺清军,只是迫于形势。
“张副将,深夜相邀,多有冒昧。”苏凝香开门见山,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压迫感,“如今兖州已被我军团团包围,外无援军,内无粮草,破城只是时间问题。将军是汉人,难道甘愿为清廷卖命,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张文远脸色一变,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低声道:“你是谁?竟敢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张副将是否想为自己谋一条生路。”苏凝香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到张文远面前,“这是吴大帅的亲笔信,只要副将愿意打开城门,协助我军破城,吴大帅承诺,不仅既往不咎,还会保你高官厚禄,让你得以报效汉人江山。”
张文远接过书信,颤抖着双手打开。信中内容与苏凝香所说一致,吴三桂的字迹刚劲有力,字里行间透着一股王者之气。他看着书信,心中犹豫不决。降清多年,他一直备受排挤,始终得不到清廷的信任。如今兖州危在旦夕,若是顽抗到底,必死无疑;若是投靠吴三桂,或许真能有一条生路。
苏凝香看出了他的犹豫,继续说道:“张副将,清廷残暴,欺压汉人,早已天怒人怨。吴大帅顺应天意,平定江南,如今北伐在即,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机。你若能弃暗投明,不仅能洗刷降清的污名,还能为天下百姓做点实事,何乐而不为?”
张文远沉默了许久,终于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好!我答应你!今夜三更,我会以巡查城门为由,打开西城门,迎接吴大帅的军队入城。但我有一个条件,破城之后,不得伤害城内的百姓。”
“张副将放心,吴大帅一向爱民如子,破城后定会约束士兵,保护百姓安全。”苏凝香微微一笑,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三更时分,兖州城西城门悄然打开。张文远率领心腹士兵,手持火把,站在城门两侧,等待着城外的军队。慕容雪早已率领蒙古骑兵在城外等候,见城门打开,立刻下令全军入城。骑兵如同潮水般涌入城内,直奔府衙和粮仓而去。
科尔坤得知西城门失守,顿时大惊失色,连忙率领亲兵前去阻拦。然而,蒙古骑兵攻势迅猛,清军士兵早已军心涣散,根本不堪一击。双方在城内展开激战,喊杀声、兵器碰撞声、惨叫声响彻夜空。
凌霜也率领水师士兵从水路登岸,加入了战斗。水师士兵们手持长枪,与蒙古骑兵配合默契,一路势如破竹。科尔坤率领亲兵顽强抵抗,却终究寡不敌众,被慕容雪一刀斩杀。随着科尔坤的战死,城内的清军彻底失去了抵抗之力,纷纷放下武器投降。
天色微亮时,兖州城已被完全攻克。慕容雪和凌霜在府衙前会师,两人相视一笑,眼中都充满了胜利的喜悦。
“凌将军,辛苦你了。”慕容雪抱拳道。
“慕容将军客气了,此次破城,多亏了张副将的内应和你的外围牵制。”凌霜回礼道。
苏凝香也赶到府衙,向两人禀报:“城内清军已尽数投降,粮仓完好无损,囤积的数百万石粮草都在。”
慕容雪点了点头,高声下令:“传令下去,立刻清点粮草,全部烧毁!同时安抚城内百姓,不得骚扰民居,违令者斩!”
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将粮仓内的粮草搬运到城外的空地上,点燃了熊熊大火。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数百里之外都能看到。数百万石粮草在大火中化为灰烬,噼啪作响,仿佛在为清军的失败奏响挽歌。
兖州失守、粮草被烧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迅速传到了华北多尔衮的军中。多尔衮正在指挥清军攻打山海关,得知这一消息后,顿时暴跳如雷,狠狠一拳砸在桌案上,怒吼道:“吴三桂!我与你不共戴天!”
他深知,粮草是军队的命脉,如今兖州的粮草被烧,十万清军的补给成了大问题。若是继续攻打山海关,军中粮草很快便会耗尽,到时候军心涣散,必败无疑。无奈之下,多尔衮只得下令,暂缓攻打山海关,分兵五万回救山东,同时派人火速前往盛京求援,调取粮草。
华北前线的清军一分为二,攻势顿时减弱。留守华北的吴军守军抓住机会,迅速调整部署,加固防线,华北防线的压力骤减。消息传到金陵,吴三桂与沈落雁等人欣喜不已。
“落雁,你这‘围魏救赵’的策略,果然高明!”吴三桂看着手中的捷报,笑着说道,“兖州一战,不仅烧毁了清军数百万石粮草,还迫使多尔衮分兵回救,解了华北的燃眉之急。”
沈落雁微微一笑,眼中带着一丝欣慰:“这都是将士们奋勇作战的结果。慕容雪、凌霜和苏凝香三人配合默契,才能顺利攻克兖州。如今清军主力被牵制在山东,正是我们整训军队、筹备北伐的好时机。”
吴三桂点了点头,目光投向北方,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不错!传令下去,嘉奖攻克兖州的全体将士。同时,加快整训军队的步伐,囤积粮草,打造军械,待时机成熟,我们便挥师北上,与多尔衮一决高下,一统天下!”
兖州城外,大火还在燃烧,浓烟渐渐消散在秋风中。这场胜利,不仅打破了清军的战略部署,缓解了华北的危机,更让吴军的士气大振。江南的根基愈发稳固,北伐的号角,已在不远处悄然吹响。而多尔衮在华北重整旗鼓,一场决定天下归属的决战,正在缓缓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