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毒瘟疫!
东瀛人甚至没有给予他们允诺的三日之期,所谓的“神罚”,已然以最防不胜防的方式,提前降临!
“陛下!此事……”内阁首辅徐元上前一步,这位一向以鬼神莫测之智着称的谋主,此刻脸色也无比凝重,一时之间竟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眼前的危局。
“妖孽!妖孽作祟!”兵部尚书常青山虎目圆瞪,怒发冲冠,他猛地拔出腰间佩剑,恨声道。
一时间,人心惶惶,议论纷纷。
“肃静!”
就在这几乎要失控的关头,一声清冷而威严的喝令,如同一道惊雷,在每个人的耳边轰然炸响!
是李景!
这位年轻的帝王,依旧静立于祭坛之上。他手中的那份血色战书,已被他无声无息地捏成了齑粉。
他缓缓转身,目光如利剑般扫过在场的每一位臣子。那股源于“人道气运”的无上皇威,混合着他斩断龙脉后融入骨血的决绝气魄,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与不安。
“慌什么?”
他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心中。
“朕平兵变,定北疆,斩妖龙,退过百万敌军!如今,区区一场蛊毒瘟疫,一些跳梁小丑的阴谋诡计,就要让尔等自乱阵脚吗?”
帝王之问,振聋发聩!
百官闻言,皆是心神一凛,脸上露出惭愧之色,纷纷躬身请罪:“臣等失态,请陛下恕罪!”
“记住,”李景走下祭坛,玄色的龙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的声音变得冰冷而决绝,“慌乱,是这世上最无用的情绪。敌人想要的,就是我们的恐慌。他们越是想让我们乱,我们就越是要稳住!”
“传朕旨意!”
“是!”
“即刻返回御书房,召开最高等级军机会议!”
……
御书房内,灯火通明,气氛凝重如铁。
墙壁上,那幅巨大的大舜舆图之上,沿海的十数个州府,都已被朱笔圈上了刺目的红圈,如同一道道流着血的伤口,触目惊心。
“华青囊。”李景的目光,首先落在了早已在殿内等候,此刻双眼布满血丝的太医院院使身上。
“臣在!”华青囊上前一步,声音沙哑地禀报道:“陛下,臣已连夜剖验了从京畿附近快马送来的死者尸体,可以断定,此乃一种前所未闻的复合型蛊毒。其毒性之烈,传播之广,远胜昔日蛇主所用之毒百倍!”
他从药箱中取出一块用白布包裹的组织,上面布满了诡异的黑色脉络,散发着淡淡的腥臭。“臣……臣无能,虽有孙师叔留下的‘八岐’解药配方,但此毒显然是变种,研制出完全对症的解药,至少需要七日!”
七日!
在场的众臣闻言,皆是倒吸一口凉气,七日之后,不知又将有多少万百姓丧命!
“七日太久,朕等不了,大舜的百姓,更等不了。”李景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他早已预料到了最坏的情况,“朕问你,原版的解药,对这新毒,可有抑制之效?”
“回陛下,有!”华青囊肯定地回答,“虽不能根除,但若及时服用,可延缓毒性发作三到五日,为后续救治争取时间!”
“足够了!”李景眼中精光一闪,当机立断,“传旨!太医院、皇家科学院医学部所有医者,即刻停下手中一切事务,不计成本,连夜赶制原版解药!朕要你在十二个时辰之内,给朕备出至少能供十万人使用的剂量!”
“臣……遵旨!”华青囊重重点头,眼中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常青山,张铉!”
“末将在!”
“京营三大营,五十万大军,即刻进入最高战备状态!朕命你二人,亲率十万精锐,沿水泥官道,星夜南下!你们的任务是维持秩序,确保政令畅通!凡有趁机作乱、哄抬物价、冲击关卡者,朕许你先斩后奏之权!”
水泥官道!
这四个字,让所有人心头一震!
是的,他们还有这张王牌!
那条在李景登基之后,便动用无数人力物力,以一种近乎偏执的狂热,从京城一路修到江南的水泥官道!
当初,无数守旧派大臣对此非议,认为此举劳民伤财。而此刻,所有人才恍然大悟!
在这争分夺秒的危机关头,这条平坦、坚固、不受天气影响的“天路”,将成为大舜帝国输送兵力、传递政令、运送药材的生命大动脉!
“末将,遵旨!”常青山与张铉热血沸腾,轰然应诺。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一道道清晰、果决、直指问题核心的命令,从这小小的御书房内发出,通过已经高效运转起来的驿站体系,如同一道道电流,瞬间传遍了整个帝国的中枢系统。
整个大舜朝堂,这台庞大的国家机器,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之后,非但没有陷入混乱,反而在李景这位铁腕帝王的强力驱动下,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轰然运转起来!
医者在太医院的灯火下彻夜不眠。
信使骑着快马,在平坦的水泥路上飞驰。
而李景,则独自一人,静立于御书房的舆图之前。
他缓缓闭上双眼,将自己的心神,与那盘踞在京城上空的国运金龙,彻底融为一体。
刹那间,他的感知超越了空间的界限,俯瞰着整个大舜疆域。
他能清晰地“看”到,在那广袤的国土之上,原本璀璨的万家灯火,此刻在东南沿海地带,却出现了一片片正在不断扩散的、代表着死亡与绝望的黑色斑点。
他甚至能“听”到,无数百姓因病痛而发出的呻吟;能“感受”到,那一道道正在飞速流逝的生命气息,如同溪流般,被一股无形的、邪恶的力量,牵引着,汇聚向几个特定的方向。
这股力量,让他丹田内的金丹,感到了针扎般的刺痛!
国运在民,民之伤,亦是国之伤,更是他这位帝王之伤!
李景的脸色,因这感同身受的痛苦而变得微微发白。
他强忍着不适,将自己的感知提升到极致,顺着那些生命力流逝的方向,一路追寻而去。
很快,他便锁定了几个气息最为邪恶、生命力汇聚最为庞大的节点。
其中,最大、最黑暗的一个,赫然便在——福建,泉州!
就在这时,那沉寂已久的天幕,毫无征兆地,在所有大舜子民的头顶,轰然亮起!
这一次,没有盘点,只有一行行燃烧着金色火焰的斗大字体缓缓浮现。
【国之将倾,必有妖孽。民之多艰,亦有天怜!】
【瘟蛊肆虐,非凡药可医。此乃东瀛安倍晴明,以“八岐”之血为引,融合南蛮蛊术、西洋巫咒所炼之“血源瘟”,其本意非在杀戮,而在……汲取!】
【凡染此毒者,七日之内,精、气、神三宝将被尽数抽干,化为滋养“八岐”降世之祭品!】
轰!
这哪里是瘟疫?这分明是一场针对所有沿海子民的……血肉献祭!
御书房内,徐元等人更是脸色煞白。他们终于明白,为何东瀛人敢夸下海口,要以一国之力,献祭召唤凶神。
因为,他们的祭品,从来就不仅仅是他们自己!他们要拉着大舜数千万的沿海百姓,一同陪葬!
何其歹毒!何其疯狂!
然而,就在众人陷入绝望之际,天幕之上的金色字体,再次变幻,散发出柔和而神圣的光芒:
【人道有难,天道有感。今,降下“天医”之法,以助人皇,救济苍生!】
【此乃上古神农氏所传之无上医典,针分九式,可定魂、安魄、祛邪、扶正!凡人之躯不可承载,唯有身负“人道气运”之人皇,方可习之!】
【然此法需以国运为引,以民心为力,施针者,耗损心神;受针者,亦需有百折不挠之求生意志!】
话音落下,一道璀璨到极致的金光,猛地从天幕中射出,无视了皇宫的重重殿宇,精准地没入了李景的眉心!
“唔!”
李景闷哼一声,只觉得一股浩瀚无垠的信息洪流,瞬间涌入了他的脑海。
那是无数关于经脉、穴位、气运流转的玄奥知识,是九种神乎其技、足以逆转生死的行针手法!
《天医九针》!
他竟然在瞬息之间,便掌握了这门传说中的神技!
“陛下!”
“陛下,您怎么样了?”
众臣大惊失色,连忙上前。
“无妨。”李景摆了摆手,他缓缓睁开双眼,那双眼眸之中,仿佛有无数星辰在生灭流转。
他身上的帝王威仪,在这一刻,竟是多了一份俯瞰众生、救死扶伤的慈悲与神圣!
“天不亡我大舜!”
他抬起头,望向天幕,声音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定。
有了这《天医九针》,他便有了与这场邪恶献祭,正面对决的底牌!
然而,就在此时,殿外,一名来自福建泉州的信使,撞开了御书房的大门,翻滚着扑倒在地。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怀中掏出一份被鲜血浸透的密报,声嘶力竭地吼出了那句让在场所有人,包括刚刚获得神技的李景,都瞳孔骤缩的话。
“泉……泉州急报!”
“城……城南中央……”
“出现了一个……一个巨大的……活的……肉茧!”
“城中所有染病之人的生命力……都在被它……都在被它吸走!”
“它……它在……孵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