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绣衣司风雨欲来,沈清棠夜定奇策
夜色沉沉,绣衣司内一片肃然。
沈清棠端坐案前,手中握着三道弹劾奏章的抄本,字字句句如刀刻在心头。
御史中丞张若水连上三疏,言辞激烈,直指绣衣司“越权办案、草菅人命、扰乱朝纲”,更称其为“国之赘瘤,当速裁撤”。
皇帝尚未表态,但宫中已有风声传出——尚书省与御史台或将联合监督绣衣司事务。
这哪里是监督?分明是要将绣衣司架空!
白芷急得团团转,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小姐,我们该怎么办?他们这是要借题发挥,把咱们绣衣司一网打尽!”
沈清棠抬眸看了她一眼,神色平静如水,“你慌什么?事情还没到那一步。”
话虽如此,她心中却并不轻松。
她太清楚这场风暴背后隐藏的是谁的手笔。
裴侍郎、魏九公……他们早就在等一个机会,等她露出破绽。
就在这时,门帘轻响,一道修长的身影走了进来。
顾景珩一身素袍,面容温润,眼神却透着几分冷意。
他将一封密报放在桌上,缓缓开口:“裴侍郎与魏九公暗中串联,意图借机吞并绣衣司。东厂那边已经着手收编旧部,只等绣衣司被废,便可名正言顺接管。”
他目光落在沈清棠脸上,“你打算如何应对?”
沈清棠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展开那封密报,逐字逐句地看完,随后又翻出历年来的案卷记录,一张张摊开在案上。
她看着那些泛黄的纸页,上面记载着无数冤案得以昭雪、百姓重获新生的真实记录。
这些,才是绣衣司存在的意义。
良久,她抬起头,眼中光芒微闪,语气坚定:“既然他们要我们自证清白,那就让他们亲眼看见绣衣司的价值。”
“你要做什么?”白芷一脸疑惑。
沈清棠唇角微微扬起,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办一场‘绣衣司成果展’。”
顾景珩眼神微动,似有思索,“你的意思是……公开绣衣司近年来查办的案件与成效,用事实反击他们的污蔑?”
“正是。”沈清棠点头,“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绣衣司不是祸乱之源,而是护国安民的利剑。”
白芷眼睛一亮:“对啊!这些年咱们破了多少奇案,救了多少百姓,难道还敌不过几张嘴胡说八道?”
可随即又皱眉:“可是小姐,这事要是被朝廷知道了,恐怕会更加忌惮我们。”
“所以不能由我们主动举办,而要让他们觉得,这是为了配合监察、自我革新之举。”沈清棠淡然一笑,“我自有分寸。”
顾景珩轻轻颔首,眼中浮现出一丝欣赏:“你想得太远了,也做得太急了。”
“不急不行。”沈清棠淡淡道,“再拖下去,绣衣司就会变成他们案板上的鱼肉。”
她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望着夜色中沉静的京城,语气幽远:“这场棋局,我不能再被动。”
风起于青萍之末,浪生于微澜之间。
她早已明白,想要在这个世界活得体面,就必须掌控自己的命运。
而这第一步,就是让所有人看到她的底气和锋芒。
夜深人静,绣衣司书房依旧灯火通明。
沈清棠坐在案前,手中握着几份旧案卷宗,神情专注。
白芷站在一旁,欲言又止:“小姐,真的要做这件事吗?万一有人从中作梗,或者故意捣乱……”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沈清棠抬眼,“但正因为有人想毁掉绣衣司,我们才更要让它站稳脚跟。”
她顿了顿,目光如炬:“你去安排,先联络曾经受过绣衣司庇护的百姓,让他们愿意站出来作证;再调取当年的关键文书证据,务必确保无懈可击。”
白芷应声而去。
顾景珩站在窗前,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忽而低声道:“你准备联系宫廷画师陆子昂?”
沈清棠点头,“嗯,我想请他记录整个展览的过程,做成画册呈送御前。”
“你不怕皇帝多想?”
“怕,当然怕。”沈清棠轻笑,“但我更怕绣衣司无声无息地消失。这一战,必须赢。”
她转身望向顾景珩,眸光清澈却锋利:“这一次,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沈清棠不是好欺负的寒门嫡女,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弱女子。”
顾景珩注视着她许久,忽然轻笑一声:“看来,这场风雨,是你主动迎上去的。”
沈清棠回以一笑,眼神坚定如铁。
窗外夜风呼啸,吹动案头纸张翻飞,如同命运翻转的一页。
绣衣司的命运,在这一刻悄然改写。
夜深人静,绣衣司门前微风轻拂,沈清棠独自立于石阶之上,望着天边一轮冷月。
她心中明白,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必须步步为营。
“小姐,陆子昂那边我已经派人送去密信。”白芷快步走来,低声禀报,“他说只要能避开宫中耳目,便愿意帮忙。”
沈清棠微微颔首,语气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让他务必谨慎行事。若被裴侍郎察觉,怕是连画师也难保周全。”
“是。”白芷应声,又迟疑道,“可咱们现在要做的,真的能行吗?那些案子都是旧事重提,有些人已经死了,有些证据也早已被销毁……”
沈清棠眸光一敛,声音低沉:“证据不会凭空消失,只是藏得太深。我要让他们知道,绣衣司不是靠嘴皮子撑起来的,而是用一件件铁案打下的根基。”
她转身走进厅堂,取出一叠旧卷宗,一一翻看,手指在一张泛黄纸页上停住——正是当年杜府贪腐案的关键账册抄录。
“你立刻去查,当年那些涉案的商人,还有多少活着的。”沈清棠吩咐,“能联系上的,务必请他们出面作证。哪怕只是一句话,也能成为铁证。”
白芷点头离去后,沈清棠独自坐在灯下,脑海中不断浮现前世种种。
她曾亲眼看着绣衣司一步步走向衰败,如今重生归来,绝不容许历史重演。
与此同时,在尚书省府邸深处,裴侍郎与魏九公正低声密谈。
书房内烛火摇曳,映得两人神色阴沉。
“沈清棠倒是有点胆量。”魏九公冷笑,“居然还想办什么成果展,真当自己是什么功臣了?”
裴侍郎抚须而笑,眼神幽深:“她这是想以退为进,借展览之名自证清白。可惜啊,她太小看我们了。”
“不如就趁这个机会,让她栽个大跟头。”魏九公”
裴侍郎缓缓点头,语气森然:“不错,让她的展览变成一场笑话。到时皇上看到的是绣衣司失职、混乱,甚至可能牵扯出新的罪证……那时,她就是自掘坟墓。”
两人对视一笑,仿佛已看到沈清棠跪地求饶的模样。
而在绣衣司内,沈清棠正伏案疾书,一封封密信悄然送出,一道道暗线悄然布开。
她并非孤军奋战。
每一桩旧案背后,都有受过绣衣司庇护的百姓;每一个曾被冤屈洗清的家族,都藏着一份感激之情。
这些人,是她手中最锋利的刀。
夜色渐深,窗外虫鸣窸窣,沈清棠站起身,走到门边,抬头望向那轮明月。
她轻轻呢喃:“这一次,我不会再输。”
身后灯火通明,绣衣司的命脉,正在她手中悄然重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