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将军疑云,父子对峙风波起
清晨的京城,阳光还未完全驱散夜色的寒意,沈清棠便已悄然起身。
昨夜那封密信仍静静躺在她掌心,右下角那枚小篆“宸”字印章仿佛在无声地挑衅她的理智。
她盯着那封信,心中翻涌着无数念头。
——顾天骁,通敌?
这个念头一出,连她自己都愣住了。
那位镇国大将军,朝中赫赫有名的柱石之臣,竟会与北境有染?
这怎么可能!
但她知道,“宸”字背后,绝非虚言。
前世的记忆告诉她,凡是与“宸”有关的情报,从未有过一次错误。
她将密信小心收入袖中,披上外袍,轻步出了侯府偏院,直奔神医馆而去。
晨雾未散,街道寂静。
待她抵达神医馆时,顾景珩正坐在药房内整理药材,听见脚步声抬头,目光微凝。
“这么早?”他抬眼看向她,语气如常,却掩不住眉宇间的疲惫。
沈清棠没有废话,从袖中取出那封信,轻轻放在桌上。
“你看看。”
顾景珩展开信纸,眼神一瞬黯沉,随即恢复平静。
他缓缓合上信纸,手指收紧,指节泛白。
“不可能。”他声音低而稳,却带着一丝压抑的情绪,“我爹绝不会背叛大宁。”
沈清棠看着他,更何况……昨日密室中那些地图、密信,已经说明了很多事。”
顾景珩沉默片刻,忽然站起身来,转身走向窗边,背对着她。
“我会查清楚。”
他的语气冷了几分,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她听。
沈清棠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点头。
她知道,有些真相,不是一句话就能揭开的,尤其当它牵涉到血缘至亲。
与此同时,宫中也掀起了轩然大波。
皇帝召集群臣议事,御史台呈上了影十七遗物中的名单,上面赫然写着顾天骁的名字。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顾天骁当场怒斥绣衣司污蔑忠良,脸色铁青,声若洪钟。
“老臣镇守北疆十余年,为大宁流过血、断过骨!今日竟被一群乱党所供,污我忠名?陛下明鉴!”
皇帝神色阴沉,却并未当场定罪,只命彻查,并责令顾天骁交出兵权,暂归京中候审。
群臣窃议纷纷,朝堂之上暗流汹涌。
消息传开后,顾景珩连夜赶往将军府,试图与父亲对质。
书房中烛火摇曳,父子二人相对而立。
“爹,当年你是否与北境有过接触?”顾景珩开门见山,目光如炬。
顾天骁猛然拍案而起,震得桌上茶盏倾倒,茶水四溅。
“你竟信那些乱党之言!”他怒目而视,嗓音低沉却充满压迫感,“我是你爹,你竟敢质疑我?”
“我不是质疑你,我只是想弄清楚真相。”顾景珩语气冷静,却毫不退让,“如果真是误会,解释清楚即可。可如果你执意隐瞒,只会让人更有理由怀疑你。”
“住口!”顾天骁怒喝一声,身形高大如山,“你太让我失望了!”
两人针锋相对,气氛几近冰点。
最终,顾景珩拂袖而去,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我会找出真相,不管是谁。”
夜色深沉,风呼啸而过,将军府门前落叶纷飞,一如此刻父子之间裂开的缝隙。
而在城南一处安静的小巷里,沈清棠悄然换上粗布衣裳,戴上丫鬟发饰,准备乔装潜入李长风府邸。
她是因一封信而来——一封昨日深夜出现在她床头的匿名信。
信中只有一句话:
“欲知顾天骁旧事,可问前副将李长风。”
她不知道是谁送来的,但直觉告诉她,这人知道些什么。
她轻轻摩挲着袖中苏绣丝帕,那是母亲生前所制,也是她今晨特意带来的引子。
“李长风,到底是何许人也……”
她低声喃喃,旋即迈步向前,身影消失在晨光初现的街角。
沈清棠换上粗布丫鬟衣裳,将一缕碎发别入耳后,低头走进李长风府邸的后门。
她自称是绣娘苏娘子派来送针线样的人,因对方素来与苏家有旧,守门小厮未起疑心,直接将她带到了偏院书房。
推开门时,屋内沉香袅袅,一位须发微白、身着旧铠的老者正伏案写字,听见脚步声缓缓抬头。
“你是谁?”他声音低哑,带着几分警惕。
沈清棠福了福身,从袖中取出母亲留下的苏绣帕子,轻轻展开一角:“小的是苏家绣坊新来的丫头,奉命送来一批针样,还请大人查验。”
李长风目光落在那方绣着海棠春雨的丝帕上,神色一滞,仿佛被什么击中一般,久久未语。
良久,他才轻声道:“这帕子……是你母亲绣的?”
沈清棠心头一震,面上却不动声色:“正是。”
李长风叹了口气,挥手让下人退下,这才抬眼看向她,目光深沉如水。
“你不是普通的绣坊丫头吧?”
沈清棠也不否认,只微微一笑:“大人明察秋毫,我确实另有目的而来。我想知道,那年边关战报,到底出了什么事?”
空气骤然凝固。
李长风沉默片刻,终于开口,声音低缓却字字清晰:“那年战报……有些不对劲。原本应是捷报,却被改为‘大败’;原本死伤不过千余,结果上报却成万数。最蹊跷的是,原始记录在我手中,可最终送到兵部的却是另一份副本。”
“是谁动的手脚?”沈清棠追问。
李长风摇头:“我不清楚。但我知道,顾天骁当时并不知情。若他是叛贼,又怎会因那份战报被削权十年?”
沈清棠心头一紧,原来父亲之死背后竟牵涉如此深远。
她正欲再问,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李长风脸色一变,迅速将一张纸条塞入她手中。
“去将军府旧档房查查——那里,藏着真正的东西。”
沈清棠点头,悄然退出书房,心中已有计较。
夜幕低垂,月光如水。
将军府外,一道黑影跃上墙头,动作轻盈无声。
“你确定赵子昂的消息无误?”沈清棠低声问道。
“嗯。”顾景珩在她身后落下,语气平静,“今夜宫中设宴,顾天骁不会回来。”
两人对视一眼,翻墙而入,沿着偏僻回廊直奔旧档房。
一路上寂静无声,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然而,当他们抵达旧档房门口时,沈清棠忽然停住脚步。
“你瞧。”她指着门前石阶上斑驳的痕迹,眉头微蹙,“像是刚被人擦拭过的血迹。”
顾景珩神色一冷,眼神瞬间警觉。
“看来,我们不是第一个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