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工坊内烛火摇曳。墨子谦伏在案前,笔尖在特制图纸上游走,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他时而凝神思索,时而运笔如飞,每一处线条都蕴含着精妙的机关设计。
这里需要留一处破绽。沐晴指着图纸上的关键结构,既要隐蔽,又要让懂行之人能够察觉。
墨子谦会意,在齿轮传动处稍作修改:如此改动,运转半个时辰后必会卡滞。
窗外传来轻叩声,顾流芳的身影在月色中显现:赵擎已派人盯住所有出口,看来是防着我们连夜离开。
沐晴推开窗棂,夜风拂面:正好让他们亲眼见证我们彻夜赶工
闻人宴遣人送来一盒特制墨锭:公子嘱咐,此墨遇热变色,正可用于图纸之上。
萧绝则暗中布置了两名亲卫,以防赵擎狗急跳墙。
工坊灯火通明直至深夜。待墨子谦终于搁笔,他将完成的图纸置于灯下细察。图纸上的机关设计精妙绝伦,唯有几处细微偏差,足以令整个装置在关键时刻失效。
厚礼,想必会让二皇子过目难忘。沐晴轻抚图纸,唇角微扬。
第三日清晨,赵擎果然率领大队人马而至。此次他志在必得,连二皇子府的侍卫也一并带来。
三日之期已至,墨大师可已考虑清楚?赵擎目光阴鸷。
墨子谦缓缓展开图纸:此即诸位所求之物。
赵擎迫不及待地上前查看,眼中闪过贪婪之色。虽不通机关之术,却也识得图纸的精妙。
不过,沐晴适时开口,此图关系重大,须由墨大师亲呈二皇子殿下。
赵擎脸色骤沉:你这是信不过本官?
非也。沐晴从容应对,只是其中精要,唯有墨大师能够详解。若由旁人转呈,殿下若有疑问,岂不误了大事?
此言滴水不漏,赵擎虽心有不甘,却也不敢擅作主张。若真误了二皇子的事,他难辞其咎。
赵擎咬牙道,那便请墨大师随本官走一遭。
临行前,墨子谦与沐晴交换眼神,彼此心照不宣。此去便是要直面二皇子,将这出戏演到底。
二皇子府邸气势恢宏,守卫森严。穿过数重院落,终至正厅。二皇子楚钧端坐主位,面色冷峻。
参见殿下。赵擎急忙行礼,墨大师已携图纸前来。
楚钧目光如电,直射向墨子谦:听闻墨大师对献图一事,颇多顾虑?
草民不敢。墨子谦不卑不亢,只因图纸事关重大,不得不慎。
他展开图纸,详述其中精要。楚钧虽不通机关术,却听得极为专注。待讲到关键处,忽被打断:
且慢!此处结构似有瑕疵。
沐晴心中微动,未料二皇子身边竟有懂行之人。抬眼望去,只见屏风后转出一位青衫文士,正是二皇子幕僚徐先生。
墨子谦面不改色:阁下慧眼。此处确经特殊处置,以防图纸外泄后被仿制。
他又详解了几处看似瑕疵之处的深意,说得徐先生频频颔首。
楚钧终露满意之色:墨大师果然名不虚传。既如此,本皇子便收下这份厚礼了。
就在众人以为事毕之际,楚钧忽转话锋:不过,墨大师既有此等才能,不若就留在府中效力如何?
此言一出,厅内气氛骤紧。沐晴心知,这才是二皇子真正目的——他要的不是图纸,而是墨子谦其人。
墨子谦沉默片刻,缓缓抬头:承蒙殿下垂青,然草民闲散已成习惯,恐难当此任。
楚钧面色一沉:墨大师这是要回绝本皇子?
一时间,厅内剑拔弩张。沐晴暗中握紧袖中机关鸟,随时准备发出信号。
千钧一发之际,门外忽传通报:
四殿下到!
楚玄迈步而入,目光扫过全场,最终定格在楚钧身上:二哥这是在招揽贤才?怎不知会小弟一声?
两位皇子目光相接,空气中仿佛迸出火花。这场图纸之争,终究演变成了皇子间的较量。
沐晴深知,真正的博弈,此刻才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