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宅。
沈福安迈开两条大长腿，火急火燎进了沈夫人的院子，因为走的急，加上腿又长，外人看着就像一阵风刮过。
“不好了，不好了，夫人。”
沈夫人一看形势不对，当即屏退下人，只留了金巧。
沈福安仍喘着粗气。
“……两位姑娘……打起来了……”
沈夫人手里的茶盅险些没拿稳，“两位姑娘打架？哪两位姑娘？”
“是……姜小姐……和叶宅的那位……”
“啪嗒！”
沈夫人手里的茶盅这回是真的掉了，金巧想接都没接住，怕伤了人，忙拿来笤帚打扫。
“她俩……怎么碰一块了？怎么就……还打起来了？”
沈福安愣了一瞬，紧接着一咽唾沫。
“不是，不是……是两位姑娘跟别人打起来了。”
沈夫人也是一愣，继而一声怒吼，“沈福安，你一句话能不能一气儿说完？”
“这，这不是……喘不过气嘛。”
沈夫人一口气刚松没多久，想起叶淮西上次打了姜侍郎内侄子，不禁又紧张起来。
“怎么回事？姜家小姐，总不至于去打人。”
沈福于是将琅轩阁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说给沈夫人听。
“那被打的公子是琅轩阁的少东家，姓袁名澈。说起来，也是误会一场……夫人有所不知，袁公子精通珠宝首饰一行，原本是想给叶姑娘参谋参谋，谁知被叶姑娘误会了。”
沈夫人深吸一口气，“这叶姑娘怎么总是一言不合就动手，姑娘家，半点温柔娴静都没有。”
“是，是，是……”
沈夫人又一叹气，“怎么姜家小姐也掺合上了？”
“其，其实姜小姐也不是动手，就是，就是，唉……怪只怪那袁公子，非得厚着脸皮往跟前凑。”
“这事怎么了的？”
“说是袁公子不计较了。”
“他要计较也讨不到半点便宜。”
“是是是……”
沈夫人的心里莫名开始烦躁起来，“这两个人怎么还凑一块儿去了？”
沈福安明白夫人在担忧什么，但那事他不好搀和，也就闭嘴不说话。
“对了！澹儿回来了吗？”
“没呢，小姐一早就跟表少爷去找二爷了。”
一提老二，沈夫人又气不打一处来，“回个家都要让人去请，是不是要我亲自去？！”
沈福安忙劝慰，“不至于，不至于，二爷实在是太忙了……”
北镇抚司门口。
沈云澹理了理头上的帽子，头一回扮男装，帽子是最不习惯的。
眼角余光瞥见孟观一直在看自己，不禁蹙眉。视线瞥过去，那家伙却迅速将目光移开。
“我怎么了吗？”
孟观左顾右盼，“啊，怎么了？没怎么啊……哎哟！干嘛踩我……”
沈云澹气呼呼地逼近，“一看你就在说假话！”
孟观心虚，目光落在沈云澹身上，又开始走神。
沈云澹生得清秀中透着一丝妩媚，换上男装除了身形单薄些，光看脸简直就是个俊俏小郎君。
“孟公子！”
祁韶从里面出来，第一眼看到孟观，紧接着视线就被他旁边的锦衣“公子”吸引。
孟观的机灵劲儿上来，忙介绍。
“这位……沈公子，是沈大人的……弟弟。”
又转向祁韶，“这位，祁韶，祁大人。”
沈云澹上前施礼，“见过祁大人。”
祁韶回礼的同时，视线落在她身上，嘴角隐约有笑意。
往里走的时候，祁韶在孟观身旁，压低了声音，“我只听说沈砚有个妹妹，什么时候冒出来个弟弟了？”
孟观瞪他一眼，没好气，“听说是听说，当不了真，我还听说祁家三代单传，到这辈就你一根独苗呢。”
“唉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们家香火旺着呢。”
孟观还没到沈砚的值房，就开始嚷嚷，“沈砚，你弟弟沈云澹来找你了！……”
沈砚手里的茶盅差点没端稳。
他满腹狐疑地打开门。
“二哥！——”
俊俏小郎君沈云澹在门打开的刹那，几乎是扑了上去。
“这么多天不回家，可想死我了！”
沈云澹像只猴子吊在沈大人的脖子上。
看呆了祁、孟二人。
“好了，好了……”沈砚好不容易把脖子上的“猴子”扯了下来，上下打量这个“弟弟”。
“是母亲叫你来的吧？”
沈云澹当即朝他竖起大拇指。
沈砚的视线朝她身后一扫，看到孟观正往祁韶身后躲。
“何必还让你过来一趟，明晚我定是会回去的。”
沈云澹一听，如释重负。
同样如释重负的还有孟公子。
“看，我就说吧，你二哥他就是公务太忙，但是再忙总要回家过节的。”，他看一眼沈砚，“你说是吧？”
话音未落地，沈砚台一道凛冽目光扫过来，他缩了缩脖子，没敢再往下说。
沈云澹看不下去了。
“哥，你怎么老给表哥脸色，人家也是奉母亲之命，况且到护国寺赏菊也是你一早就答应了母亲的呀。”
“就是！”孟观见有人给自己撑腰，胆子大了几分，这回沈砚再瞪他，他也面不改色了。
沈砚仍是臭着一张脸，“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正事要忙，祁韶，送一下。”
说完，自己径直走了。
孟观和沈云澹面面相觑，齐齐转向祁韶，“这人莫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不问则以，这一问还真让祁韶也觉出反常了。他摸着下巴，思索一阵，“别说，好像还真是……”
孟观和沈云澹顿时来了兴趣，巴巴地凑到祁韶跟前。
“前两天叶姑娘来，他也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死样子。“
沈云澹嗅出一丝微妙，“叶姑娘？跟我二哥……”
“哦！”
“我知道了！”
突如其来的大叫将余下两人吓得一跳。
“表哥？”
孟观握着拳头，咬紧牙关，“沈砚，他定是有了新欢就抛弃旧爱！”
沈云澹和祁韶差点石化。
这信息量也太大了！
谁是新欢？谁又是旧爱？
“哎呀，你们还没看出来吗？”孟观指着自己刚恢复的眼睛，眼皮上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淤青。
看到那两人仍是一脸懵，孟观继续。
“知道他为什么要打我吗？不就是我说出了他的秘密吗？”
祁韶看沈云澹：你哥有什么秘密？
沈云澹看祁韶：我哥有什么秘密？
两人又齐齐看向孟观，就听那人冷哼一声。
“我就知道，他先前心里那个人是叶淮西，可是，等他在护国寺见到姜侍郎家的小姐后，他就……”
后面的话他没直接说出来，懂的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