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国际机场灯火通明，巨大的玻璃幕墙外夜色深沉。航站楼里人流如织，广播声在中英文间流畅切换。
在出发层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高淑慧紧紧攥着两张刚买的经济舱机票。
这是最快起飞的一趟航班，目的地是某个免签的东南亚国家。
选择经济舱只为低调——她秘密账户里的钱足以买下整架飞机的头等舱。
刘浩瘫坐在塑料椅上，脸色惨白。
强行出院和一路奔波让他的伤口阵阵作痛，但更让他恐惧的是周围环境。
每个穿制服的工作人员、每个无意投来的目光都让他心惊肉跳。
他戴着鸭舌帽和口罩，整个人蜷缩着，试图让自己消失。
妈……我们真的能走掉吗？刘浩的声音透过口罩在发抖。
闭嘴！高淑慧厉声低斥，警惕地扫视四周，记住，你现在叫陈浩，我叫李梅！我们只是普通母子出去旅游！忘掉以前的一切！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在给自己打气：所有真实信息都销毁了。这两本护照做工精良，短时间内查不出问题。只要上了飞机，就安全了。
她反复看着登机口屏幕上的倒计时，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
***
几公里外的一家咖啡馆里，林哲坐在窗边，面前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上分割着数个画面：有机场监控影像，还有一个独特的第一人称视角——那是幽灵幻化的清洁工，正在高淑慧母子附近擦拭垃圾桶。
一切尽在掌握。
林哲轻轻搅动咖啡。
当他通过幽灵获取那些罪证时，就料到了高淑慧会逃。
这种人怎么可能不给自己留后路？
他在网上引爆证据，既是为了制造舆论压力让王明远倒台，也是为了打草惊蛇，逼这对母子出洞。
在网络上他们或许还能负隅顽抗，但一旦试图离境，暴露的风险就会倍增。
机场，就是他精心挑选的最终舞台。
以为换了身份就能金蝉脱壳？林哲嘴角泛起冷笑，可惜，你们面对的是我。
他不需要破解那两本假护照。
他有更简单直接的办法。
他拿起一部一次性手机，拨通了从姜南雪手机里找到的号码——属于刘浩某个纨绔朋友的号码。
电话接通，林哲压低嗓音，用刻意激动的语气说：
喂？赵少吗？跟你说个惊天大瓜！我刚在机场好像看到刘浩和他妈了！
刘浩？不可能吧！他不是还在医院躺着吗？
千真万确！虽然戴着帽子口罩，但那身形我绝不会认错！高淑慧也在，脸色慌得很！你说会不会跟网上王明远出事有关？他们这是要跑路啊！
我靠！真的假的？
百分之九十确定！他们在国际出发厅b区，23号登机口那边！这事太大了，我只告诉你……
说完立即挂断，熟练地拆解手机，将SIm卡折断扔进咖啡杯。
以那个的性格和那个圈子的传播速度，这个会像病毒般迅速扩散，最终传到该听到的人耳中。
果然，不到十分钟，通过幽灵视角，林哲发现机场气氛开始微妙变化。
几个看似普通的年轻人开始在b区附近徘徊，目光不时瞟向高淑慧母子方向，脸上带着看热闹的表情。
接着，两名安保人员的巡逻路线也开始向这个区域倾斜。
高淑慧神经紧绷，敏锐察觉到了异常。
那些若有若无的目光，突然增多的安保人员，让她不安到了极点。
浩儿，我们去洗手间避一避！她当机立断，拉起刘浩就要离开。
就在他们起身的瞬间——
站住！请你们等一下！
三名穿着机场安保制服但气质冷硬的男子快步走来，呈三角阵型围住了他们。
为首者右手按在腰后，显然是便衣警察。
他们收到内部通报和外部线索，重点监控b区符合高淑慧、刘浩特征的目标。
眼前这对遮掩面容、惊慌失措的母子，嫌疑极大！
高淑慧心沉到谷底，还想做最后挣扎：
你们干什么？我们是合法旅客！她强装镇定地拿出假护照和机票，这是我们的证件！
为首男子接过护照随意翻看，目光如刀地落在他们脸上：
陈浩？李梅？他冷笑一声，高淑慧女士，刘浩先生，戏就演到这里吧。
另一名男子拿出便携设备对刘浩脸部快速扫描。
屏幕立刻跳出刘浩的真实信息和红色通报表记！
身份确认！目标刘浩及其母亲高淑慧，涉嫌重大经济犯罪，现依法对你们进行拘传！
不！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刘浩！刘浩惊恐大叫，试图后退逃跑。
但他身体虚弱，立刻被行动队员牢牢按住，一声，冰冷的手铐锁住了他的手腕。
浩儿！高淑慧凄厉尖叫，扑上去阻止，被为首男子毫不留情地挡开。
高淑慧，你也一样！另一副手铐铐上了她的手腕。
周围旅客被这一幕惊呆，纷纷驻足围观，手机拍照声此起彼伏。
闪光灯下，高淑慧头发散乱，脸色惨白，往日贵妇的雍容荡然无存；刘浩完全瘫软，被行动人员架着，裤档处隐隐湿了一片。
精心策划的逃亡，天衣无缝的伪装，在这一刻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
他们永远不会知道，导致他们功亏一篑的，不是高深的技术侦查，而是一个他们从未放在眼里的大学生，用一个简单电话和对人性的精准把握布下的绝杀之局。
林哲透过幽灵视角，平静地看着母子被便衣人员带离现场，消失在特殊通道门口。
他关闭电脑，喝完最后一口冷掉的咖啡。
窗外，一架飞机正呼啸着冲上夜空。
但那里面没有高淑慧和刘浩。
他们的目的地不再是阳光沙滩的避风港，而是铁窗森严的审讯室与牢房。
游戏结束。林哲轻声自语，结账起身，融入门外沉沉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