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静推了推眼镜，冷静分析：“硬碰硬不明智。但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根据李默之前传回的信息，以及这次对方只抢装备不杀人的行为模式分析，那个铁书墨，似乎对‘物资’有着超乎寻常的执着。”
宋文哲眼神微动：“你的意思是？”
“或许，我们可以尝试‘接触’。”陈静缓缓道，“以官方的名义，进行‘物资交换’或‘技术合作’。一方面可以近距离探查对方虚实，另一方面，如果能用我们富裕的常规物资，换取他们可能拥有的、关于那种极寒生物或者特殊能量的信息，甚至是合作开发那片淡蓝色冰域，未必不是一条路。”
宋文哲沉吟起来。这确实是个思路。面子固然重要，但实实在在的利益更重要。如果那片冰域真的蕴藏着某种新能源或超时代技术，其价值无可估量。相比之下，损失一点装备和面子，并非不能接受。
“而且，”陈静补充道，嘴角勾起一丝冷意，“接触过程中，我们有的是机会摸清他们的底细。甚至可以……分化拉拢。我不信他们那个小团体是铁板一块。”
宋文哲缓缓点头，眼中重新燃起算计的光芒。“有道理。那就……先礼后兵。以基地管委会的名义，起草一份‘友好访问暨物资交流’公函，语气要正式，姿态要放低一点。另外，准备一批交换物资……嗯，就用那些快过期的压缩饼干和部分冗余的被服吧。”
他顿了顿，强调道：“告诉负责接触的人，眼睛放亮一点，我要知道关于那个红色盔甲、关于那个平台的一切细节！尤其是那个铁书墨，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明白。”陈静点头，转身去安排。
宋文哲重新拿起那支钢笔，在指尖转动，目光幽深。
“铁书墨……不管你是什么来路，想在我宋文哲的地盘上吃肉，不留下一口汤，可没那么容易。”
……
外滩壹号平台，铁书墨正享受着王语嫣递过来的、用小世界灵液浇灌长大的草莓，听着苏晓汇报“战利品”清点情况。
“老板，这次收获不错。通用机枪一挺，配套弹药三个基数；制式突击步枪三支，手枪四支，弹药若干；军用级热能探测器一台（已损坏，但王铁锤小姐说可以拆零件）；单兵口粮二十份；高性能能量棒十五根；还有各类战术配件、医疗包若干。”苏晓拿着平板，一丝不苟地汇报。
“嗯，苍蝇腿也是肉嘛。”铁书墨满意地点点头，吞下最后一颗草莓，舔了舔嘴角，“特别是那挺机枪，改改给孙浩，以后出门扫荡……咳咳，是友好访问，火力更足。那些能量棒，检测没问题就分给狩猎队，让他们干活更有劲。”
就在这时，负责通讯监控的王铁锤叼着根棒棒糖，晃悠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张刚打印出来的纸。
“老板，东海基地那边来‘公函’了。”她语气带着几分戏谑，把纸递给铁书墨。
铁书墨接过来一看，乐了。
公函用的是极其正式的官方口吻，上面盖着“东海生存基地管理委员会”的红头大印。内容无非是表达了“同为人类幸存者，应携手共度时艰”的崇高理念，对之前“可能存在的误会”表示遗憾，并郑重提出希望进行“友好访问”和“有限的物资互通有无”，以促进“本区域的和平与发展”。
落款是宋文哲的大名。
“哟，宋主任这是被打怕了，改走文明路线了？”铁书墨抖着那张纸，笑得见牙不见眼，“还物资互通有无？我看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王语嫣有些担心：“书墨，他们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把‘会不会’去掉，他们肯定有阴谋。”铁书墨浑不在意，“不过没关系，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再说了，”
他话锋一转，脸上露出那种熟悉的、准备坑人的笑容：“他们想互通有无？好啊！我这个人最喜欢和别人分享……分享他们兜里的物资了。”
他立刻对苏晓吩咐：“回复他们，就说我们‘外滩壹号友好互助平台’一贯秉持开放、合作、共赢的态度，对东海基地的友好提议表示欢迎！访问时间就定在……明天下午吧。至于物资交换，我们这里盛产‘纯净冰雕’、‘管饱西北风’和‘热情好客精神’，可以用这些特产，等价交换他们的武器装备、燃油、发电机、精密仪器、稀有金属、未过期食品……嗯，清单我稍后让铁锤发给他们。”
苏晓强忍着笑，点头记下：“明白，老板。”她几乎能想象到宋文哲看到这份交换清单时，脸上那精彩的表情。
王铁锤也噗嗤一笑：“老板，你这和明抢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铁书墨一本正经地纠正，“抢是非法的，不道德的。而我们这是公平交易！我们的‘纯净冰雕’凝聚了天地精华，‘管饱西北风’富含负氧离子，‘热情好客精神’更是无价之宝！他们用那些俗物来换，明明是他们赚大了好吗？我这人就是太实在，总做亏本买卖。”
众人：“……” 论无耻，还是老板专业。
就在这时，王铁锤手腕上的一个改装过的微型电脑突然发出了一阵轻微的、不同于寻常警报的滴滴声。她脸色微微一变，快速操作了几下，表情变得有些凝重。
“老板，有个特殊情况。”她抬起头，看向铁书墨，“我刚刚截获到一个非常微弱但编码级别极高的加密信号，不是东海基地的频道。信号源……似乎来自近地轨道。”
“近地轨道？”铁书墨眯起了眼睛，“卫星？”
“大概率是。信号内容无法完全破译，但其编码格式……我有点熟悉。”王铁锤顿了顿，吐出了三个字，“共济会。”
铁书墨脸上的嬉笑瞬间收敛，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共济会！他那个“亲爱的”未婚妻伊丽莎白·洛克菲勒所在的组织！前世的背叛者之一！
他们果然还活跃着，甚至在末世后依然保持着卫星通讯能力！这颗卫星是在监控什么？是在寻找什么？还是在……联系某些特定的人？
铁书墨的心跳微微加速，但面上不动声色。他摸了摸下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共济会啊……真是阴魂不散。看来，咱们这池子水，是越来越浑了。”
他看向王铁锤：“能锁定信号的具体来源或者接收范围吗？”
“很难，信号太微弱，而且一闪即逝。只能确定大致方向在北美那边，并且似乎不是广播信号，而是点对点的通讯。”王铁锤摇头。
“北美……洛克菲勒家族的大本营。”铁书墨若有所思，“继续监控这个频段，有任何发现立刻告诉我。另外，这件事列为最高机密，仅限于我们几个知道。”
“明白。”王铁锤郑重地点点头。
共济会的卫星信号像一根无形的刺，暂时扎进了铁书墨的心里。但他很快就把这点隐忧压下，当前最重要的，还是应对好明天东海基地的“友好访问”。
他重新换上那副市侩的笑容，搓了搓手：“好了，共济会的事情先放一放。明天的‘交易会’才是重头戏！苏晓，去把我们准备交换的‘特产’准备好，一定要展现出我们的‘诚意’！铁锤，把我们要的物资清单做得详细点，不要怕多，万一宋主任人傻钱多……不是，是慷慨大方呢？”
“语嫣，晚上给我准备点好吃的，我得养精蓄锐，明天好好会会宋主任派来的‘特使’，让他们充分感受到我们平台的‘热情’与‘实惠’！”
看着铁书墨瞬间切换到奸商模式，摩拳擦掌准备狠狠薅东海基地羊毛的样子，王语嫣和苏晓都忍不住笑了，刚才因为共济会消息带来的一丝紧张气氛也冲淡了不少。
只有王铁锤看着铁书墨的背影，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闪动了一下，她感觉，老板在听到“共济会”时，那一瞬间的反应，绝不仅仅是警惕那么简单。那里面，似乎还隐藏着更深的、冰冷的东西。
不过，她聪明地没有多问。只是暗自决定，要对那个卫星信号投入更多的关注。
铁书墨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冰封的世界，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宋文哲想探我的底，共济会在天上偷看……这末世，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来吧来吧，不管是狼是虎，我铁书墨照单全收。正好我的小世界还空着不少地方，需要更多‘土特产’去填满呢。”
“毕竟，我这人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囤货，以及……和朋友们进行一些‘友好’的，互利共赢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