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伟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哆嗦着，精彩纷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苏婉云把鸡毛掸子抢过来甩在地上，不再看他，弯腰将阿玉抱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里屋。
门外，死一般的寂静只维持了几秒，就碗筷被摔碎在地上的巨响。
苏婉云仿佛没有听见外面的动静，走到书桌前，从抽屉拿出拿出那瓶快见底的伤药。
用手指蘸了小心翼翼地涂抹在阿玉的伤口上。
“姐……”阿玉缓过神来，看到苏婉云身上比自己更加触目惊心的的伤痕，眼泪终于大颗大颗砸落下来，呜咽着，“要是你当初顺利嫁给了陆家哥哥……现在是不是就能住上新房子了……是不是就不用挨打了？”
苏婉云手指顿了一下，又继续动作，“傻丫头，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女人这辈子，婚姻就是第二次投胎。”
苏婉云的目光落在虚空中，“选对了，鸡犬升天；选错了，就是万劫不复。”
“姐当时犹豫，是在掂量，陆沉舟这个‘胎’，我们投不投得起。”
阿玉懵懂地看着她，不太理解。
“他那会儿，只是个当兵的，没什么家底，前程是黑是白，谁也说不准。”
“我怕陆家会一直穷下去，怕我嫁过去之后更护不住你，让你一个人在这里受苦。”
“可我现在看明白了，”她握住阿玉的肩膀，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陆家，就是最好的人家！公婆性子软和，陆沉舟未来会成为首长，当大官！这些本就该是我的！是我的！”
“白婉婉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我给过她机会的，是她自己不识相。那就怪不得我了。”
阿玉张了张嘴，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姐姐。
容貌没变，声音没变，可眼神里的东西，说话的语气，却让她没由来感到胆寒。
“姐……你怎么知道陆家哥哥未来会当大官？”
苏婉云松开握着阿玉肩膀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小时候哄她入睡那样，“你别管这些，阿玉。你只要记住，姐姐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我们俩早日脱离这个腌臜的地方，过上好日子。”
她的手指轻柔地梳理着阿玉的头发，“再等等，阿玉。姐姐很快就能带你离开这里，住进宽敞明亮的新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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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日阴雨，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土腥气。白婉婉的心情却很好。下雨就意味着菌子会噌噌往外冒，采菌子就等于捡钱没什么区别。
她靠在门边，点开了系统面板。
那条代表小说世界主线进度的进度条，颜色似乎比之前黯淡了一些，轨迹也明显偏离了原定的方向。
888已经将最近发生的诸多异常情节整理打包，上传到了总部，不过传输速度很辣鸡，目前只发送了百分之七十。
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处理这些异常？
白婉婉心里有些没底。
过不了多久，也许眼前这一切都会被强行修正。
得抓紧时间，在离婚成为定局之前，多攒些钱。
她已经去看过知青院了，就在村尾，位置僻静。
那屋子院墙都还算完整，只是久无人住，院里的荒草长得有半人高，不知哪年废弃的农具东倒西歪地埋在草子里。
要请人清理修葺，再置办些家具，哪一样都少不了花钱。
心里盘算着这些，白婉婉转身进了厨房，准备拿上自己的背篓趁雨歇的功夫上山。
陆沉舟正坐在灶膛前的小凳上，见她进来，站起身，“你要上山去？”
白婉婉拿起背篓挎在肩上，“嗯。怎么了？”
陆沉舟没说话，拿出那个军用水壶，仔细灌满，然后走过来，默不作声地将水壶放进她的背篓里。
他眉头蹙着，眼神里带着一丝愧疚，“我今天得去一趟县武装部，不能陪你上山。”
白婉婉有些诧异地抬眼看他，没想到他会主动提出陪伴。
她连忙摆手，“啊？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行，而且赵姐熟门熟路的。”
这几天的相处，她明显地发现陆沉舟对她的态度已经改观了很多，但因为她的刻意疏离，两个人的关系一直处于不远不近的状态。
陆沉舟又拿出几个窝头，用干净的笼布包好，也塞进背篓，“那你有什么想要的吗？我顺路买回来。”
白婉婉想了想，空间里那些用灵泉水催生的鸡枞菌已经堆积如山，她盘算着炸些鸡枞油拿去卖钱。
“买7、8个璃罐子给我吧，大概这么高，口不用太大，我在百货大楼里见过。”
她用手比划着大小。
“好。”陆沉舟记下，掏出一把糖，不由分说地塞进她外衣的口袋里，像极了送孩子去幼儿园的家长，絮絮叨叨地叮嘱，“你拿着路上吃。刚下过雨，山路滑，自己小心一些。”
他实在担心小姑娘又像上次那样，出去时干干净净，回来时滚得像个泥人。
除了恩师，白婉婉还很少被人像这样事无巨碎地惦记着，忍不住弯起嘴角，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知道啦！你好啰嗦啊。”
陆沉舟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笑晃了一下，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她脸上，唇角也跟着微微上扬。
这下轮到白婉婉看呆了。
男人的眉眼舒展开，那双总深邃的瑞凤眼里，含了一池春水，温和得不可思议，连带着眉骨那道疤痕带来的凌厉也被冲淡了不少，不再那么迫人。
这个男人……怎么能笑得这么好看！
Going谁呢！
“欧呦~小两口躲在厨房腻歪呢~”一个带着戏谑的女声突然从门口传来。
赵玉珍不知何时蹿了过来，正扒着门框，笑得一脸促狭。
白婉婉如梦初醒，有些仓促地移开视线，推着赵玉珍就往外走，“赵姐你别乱说！走啦走啦，再晚好菌子都让别人捡走了！”
赵玉珍从善如流地笑着，眼神却在白婉婉和陆沉舟之间打了个转，意味分明，“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我们婉婉脸皮薄~~”
出了院门，白婉婉挽上赵玉珍的胳膊，“赵姐，我们今天去上次说的另外那座山呗？”
她心里还惦记着888搜出来的那个千年人参，那个坐标一直在发出金光，也就意味着还没别人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