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破至玄灵境中期后,韩烨对灵文的理解进入了全新的层面。以往刻划灵文时,他需全神贯注盯着每一道纹路,稍有偏差便可能导致灵文失效。但如今,神识的凝练让他能同时掌控多道灵文的轨迹,脑海中《灵文考》的上古符号与《天工造物录》的炼器心得如同溪流汇入江海,渐渐交融成一套完整的体系。
这日清晨,炼器铺的炉火比往常更加旺盛。韩烨将一块泛着幽蓝光泽的“玄铁精”置于锻造台上,此铁是秦家按合作协议送来的稀有矿石,硬度远超普通灵铁,且能容纳更复杂的灵气波动,正是炼制半法器的理想材料。
“半法器与高阶灵器的本质区别,在于是否孕育出‘器灵’。”韩烨轻抚玄铁精的表面,低声自语。《天工造物录》中记载,器灵的诞生需以生灵残魂为引,辅以特殊灵文构建灵核,再经万次锻造将其与器身彻底融合。此前他炼制鳞甲铠时虽隐约触碰到“融器灵”的门槛,但那只是铠甲与自身灵气的微弱共鸣,并非真正的器灵。
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玉盒,里面盛放着血鳞蟒的残魂珠。这是斩杀血鳞蟒后,他以特殊手法封存的妖兽残魂,其中蕴含着血鳞蟒的凶性与灵智碎片,正好可作为器灵之基。
韩烨深吸一口气,拿起刻刀蘸取灵液,先在玄铁精表面刻下“聚灵”“固魂”两道基础灵文。刻刀落下时,灵气随着手腕的转动自然流淌,两道灵文的纹路在玄铁精上交织成网,竟自主吸收起周围的灵气,发出淡淡的微光。这在突破前是绝难做到的,那时他刻完一道灵文便需调息片刻,更别说让灵文自主运转了。
“接下来,关关键的‘引魂’灵文。”韩烨眼神一凝,神识高度集中。《灵文考》中记载的上古“引魂文”由七个扭曲的符号组成,每个符号都像是一条挣扎的灵体,需以自身灵气模拟残魂波动才能刻划成功。
刻刀游走间,玄铁精表面浮现出诡异的暗红色纹路。韩烨同时将一丝血鳞蟒的残魂从珠中引出,引导着它顺着灵文轨迹渗入玄铁精内部。残魂起初极为抗拒,在灵文中剧烈冲撞,引得玄铁精阵阵震颤。韩烨不为所动,持续注入神识安抚,同时加快刻划速度,将“锁灵”“育灵”两道灵文补全,形成一个闭环的灵核空间。
当最后一笔落下,玄铁精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血鳞蟒的残魂在灵核中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随后渐渐沉寂,化作一团模糊的光影。韩烨知道,这是残魂被灵文同化的迹象,器灵的雏形已然形成。
器灵孕育成功,接下来便是锻造环节。韩烨抡起千斤铁锤,周身灵气与《九转玄功》的气血之力同时爆发,锤身裹挟着破空之声砸在玄铁精上。
“铛——”
第一锤落下,玄铁精表面迸出火星,内部的灵核却稳如磐石,这意味着灵文与器身的融合度远超预期。韩烨心中一喜,愈发加快了锤击的速度。他没有遵循常规的锻造节奏,而是将与血鳞蟒对战时领悟的“韧性”融入锤法,时而重若千钧,将玄铁精压缩至极致;时而轻如鸿毛,在细微处调整灵文的灵气流向。
炉火映照着他专注的脸庞,汗水顺着下颌滴落,砸在灼热的玄铁精上,瞬间蒸发成白雾。这一断,便是整整三日。
第三日黄昏,当第一千次锤击落下时,玄铁精突然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通体覆盖上一层流动的红光,长度也从最初的三尺凝练至两尺七寸,剑身两侧浮现出细密的鳞纹,正是血鳞蟒的形态特征。
韩烨挺锤而立,望着锻造台上的长剑,眼中闪过一丝疲惫,却更多的是兴奋。他伸手握住剑柄,一股微弱的联系瞬间在他与长剑之间建立——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剑内器灵的情绪,那是一种属于妖兽的凶戾,却又被灵文牢牢约束,随时可听候指令。
“试试你的威力。”韩烨拿起长剑,走到后院的试炼场。那里立着十块测试防御的灵石碑,最末一块足以承受玄灵境后期修士的全力一击。
他没有注入灵气,只是凭借与器灵的联系,轻声道:“斩。”
话音刚落,长剑突然自行震颤,一道血色剑气破空而出,精准地斩在第一块灵石碑上。“咔嚓”一声,石碑应声而断。韩烨接连下令,剑气如影随形,接连斩断七块石碑。当斩向第八块时,剑气略一停顿,仿佛在判断目标的硬度,随后猛然爆发,将石碑从中劈开。
“竟能自主判断目标强度?”韩烨惊讶不已。普通高阶灵器需修士注入灵气才能发挥威力,而这柄长剑的器灵竟已具备简单的判断能力,这便是半法器的优势所在——它不再是死物,而是能与主人配合的“伙伴”。
他尝试注入灵气,长剑的红光愈发炽烈,剑身腾起三尺多长的血色剑芒。韩烨随手一挥,剑芒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将最后两块灵石碑同时绞碎,碎石飞溅中,剑身却纤尘不染。
“从今往后,你便叫‘血鳞’。”韩烨轻抚剑身,为其命名。长剑发出一声欢快的嗡鸣,似在回应。
韩烨炼制出半法器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传遍了岚风城。
三大世家的反应各不相同。秦家收到消息后,秦峰亲自送来一批“星纹钢”,笑着道:“韩兄的炼器术已远超岚风城的范畴,秦家愿全力支持你炼制更多法器,所需材料尽管开口。”他的态度比以往更加恭敬,显然明白半法器的出现意味着韩烨已具备影响一城格局的实力。
韩家则显得有些复杂。家主韩天雄得知消息后,在书房沉默了半日,最终只是让下人将韩烨应得的藏经阁借阅权限延长了三个月,再无其他表示。但韩家内部却暗流涌动,有长老提议将韩烨召回家族核心,也有人担忧其不受控制,争论不休。
而赵家的反应最为激烈。赵家府邸深处,女家主赵兰将一枚玉杯捏碎在掌心,眼中满是寒意。“半法器……此子绝不能留!”她此前派出的三名玄灵境修士伏击失败,本想暂避风头,却没想到韩烨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再进一步。
“家主,需不需要再……”旁边的护卫低声询问,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赵兰摇了摇头,冷声道:“城主对韩烨已有关注,明着动手只会引火烧身。传令下去,让城外的‘暗影楼’出手,务必做得干净利落,别留下任何痕迹。”
护卫领命退下,赵兰望着窗外韩家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韩烨与秦家走得越近,就越容易触动韩家的敏感神经,或许,还能借韩家之手除去这个心腹大患。
此时的韩烨,正沉浸在炼器术突破的喜悦中。他并不知道,一场新的危机已在暗中酝酿。炼器铺的炉火依旧熊熊燃烧,映照着他专注的侧脸,而他手中的刻刀,正准备在一块新的矿石上,刻下更复杂的灵文组合。他的目标,已然指向了真正的“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