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烨将墨长老提及的陨仙渊信息在脑中过了一遍，眉头微蹙。天材地宝的诱惑固然巨大，但“凶险异常”四字绝非虚言。仙界不比下界，即便是看似寻常的险地，也可能藏着能轻易抹杀仙灵境修士的杀机。可转念一想，自踏入这方天地以来，他所走的每一步何尝不是在与风险相伴？突破境界需要契机，寻找谷洪的线索更是如同大海捞针，陨仙渊这般上古遗迹，反而可能藏着意想不到的转机。
“墨长老，”韩烨抬眼，语气坚定，“这陨仙渊，晚辈想去一趟。”
墨长老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原本只是随口一提，并未真的指望韩烨会动心——毕竟这年轻人刚为紫云阁解了黑风堂之围，正是阁中需要倚重的时候，没必要去陨仙渊涉险。可看到韩烨眼中不容置疑的决绝，他便知此事已难劝阻。
“你可知陨仙渊的真正可怕之处？”墨长老放下茶杯，声音沉了几分，“外围尚且有仙灵境巅峰的妖兽盘踞，更深处的空间裂缝连真灵境修士都能吞噬。千年来，不知多少修士为求机缘折在里面，就连当年鼎盛时期的紫云阁，也不敢轻易涉足核心区域。”
“晚辈明白。”韩烨点头，“但修行之路本就逆水行舟，若一味求稳，恐怕永远无法触及更高境界。何况……晚辈也想借这遗迹，寻些故人的线索。”他没明说谷洪的名字，只以“故人”二字带过。
墨长老何等精明，见韩烨不愿多言，便知其中定有隐情，也不再追问，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你既有此决心，老夫也不拦你。只是陨仙渊地形复杂，寻常地图根本无用，稍有不慎便会迷失方向，甚至误入绝地。”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清脆的女声，带着几分急切：“墨爷爷，韩大哥要去陨仙渊？”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凌玥快步走进来，脸上满是惊讶。方才她在门外恰巧听到几人对话，脚步便不由自主地迈了进来。
墨长老看向她，无奈道：“韩小友心意已决。”
凌玥眼珠一转，忽然上前一步，对着墨长老盈盈一拜，语气却异常认真：“墨爷爷，弟子愿随韩大哥同往！”
“胡闹！”墨长老眉头一皱，“你虽去过外围，可那也只是浅尝辄止，陨仙渊深处的危险绝非你能应付的！”
“弟子知道危险，但正因去过外围，才更清楚那里的环境。”凌玥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韩烨，又转向墨长老，“韩大哥对阁中恩重，如今他要去险地，弟子岂能坐视不理？而且弟子熟悉外围的几条安全路径，至少能帮着避开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韩烨看着凌玥，心中微动。他知道凌玥的修为在仙灵境五品，虽不算顶尖，但在外围应当能自保。更重要的是，如她所说，熟悉地形确实能省去不少麻烦。只是让一个女子随自己涉险，他心中难免有些顾虑。
“凌姑娘，此事凶险，你……”
“韩大哥不必多言！”凌玥打断他，语气带着几分倔强，“这些日子多亏韩大哥指点，凌玥才能突破瓶颈。如今韩大哥要去陨仙渊，我若缩在阁中，岂非成了忘恩负义之辈？再说，我的身法在阁中还算灵活，即便遇到危险，也不至于拖后腿。”
墨长老看着凌玥坚定的神色，又看了看韩烨，沉默片刻。他知道凌玥性子外柔内刚，一旦决定的事，很难改变。而且他也确实担心韩烨孤身一人，有凌玥在旁协助，或许能多几分照应。只是……
“罢了。”墨长老最终还是松了口，“既然你执意要去，便带上赵风和李山吧。”
他口中的赵风与李山，是紫云阁现存的两名资深弟子，都已达到仙灵境六品，跟随墨长老多年，不仅修为扎实，且心思缜密，擅长应对各种突发状况。
“赵师兄和李师兄经验丰富，有他们同行，再好不过。”凌玥闻言，脸上立刻露出喜色，对着墨长老深深一揖，“多谢墨爷爷！”
韩烨也拱手道：“多谢长老安排。”
墨长老摆了摆手，神色凝重起来：“你们切记，此行以探查为主，切不可贪功冒进。陨仙渊的核心区域有真灵境妖兽守护，以你们目前的实力，进去便是死路一条。若遇不可抗拒之险，立刻折返，切不可恋战。”
“弟子明白！”凌玥与随后被叫来的赵风、李山齐声应道。
韩烨也郑重点头：“晚辈省得，定当以安全为要。”
墨长老这才稍稍放心，又叮嘱道：“陨仙渊中灵气混乱，通讯玉简时常失效，你们四人务必保持警惕，相互照应。韩小友，你修为虽高，但对仙界险地经验不足，遇事多与赵风他们商议。”
“晚辈谨记。”
“好了，你们先去准备吧。”墨长老挥了挥手，“明日清晨出发，尽量带足干粮和疗伤丹药，灵器方面……”他看向韩烨。
韩烨会意：“长老放心，防御灵器我会准备妥当。”
四人退出长老堂，凌玥立刻走到韩烨身边，脸上带着兴奋：“韩大哥，这下我们可有个伴了。我跟你说，陨仙渊外围有一处天然的聚灵点，虽然灵气不如阁中稳定，但胜在精纯，说不定能帮你在途中巩固修为呢。”
赵风与李山也上前见礼，赵风沉稳道：“韩小友，我二人曾随长老去过陨仙渊外围三次，对那里的妖兽分布略知一二，明日出发后，我们再详细与你说。”
李山则补充道：“外围有几处沼泽地带，里面的‘腐骨瘴’能腐蚀灵力，必须绕着走。还有一处石林，里面有迷阵，一旦陷入，很难脱困。”
韩烨拱手道：“有劳二位师兄了。”
四人一边说着，一边往住处走去。夕阳的余晖透过紫云阁的飞檐，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丝临行前的紧张与期待。韩烨看着前方凌玥轻快的背影，又看了看身旁沉稳的赵风、李山，心中暗道：陨仙渊，无论你藏着多少危险与秘密，我韩烨都定要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