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弥的指尖轻轻划过芬里厄青黑色的鳞片，巨龙发出高兴的低吟，金色的眼眸里满是依赖。
楚子航握着 “村雨” 的手缓缓收紧，刀刃出鞘半寸，寒光映亮他紧绷的侧脸：“既然它是芬里厄，那么你是？”
女孩缓缓回头，唇角依旧带着熟悉的笑意，眼底却多了几分不属于 “夏弥” 的深邃：“你应该猜到了，对么？”
“芬里厄的妹妹，耶梦加得。” 楚子航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北欧神话里，环绕中庭的那条巨蛇。”
“答对了。” 夏弥笑着点头，指尖轻轻敲了敲芬里厄的头颅。
“你们应该还有个妹妹，死神海拉。”
“海拉？她还没生下来呢，不过很快就是她的降生之日，就在这里。”
话音未落，楚子航的 “村雨” 已完全出鞘，刀身嗡鸣，带着凛冽的杀气。
陌深几乎在同时抽出腰间的短刃，快步挡在夏弥面前，他将短刃横在身前，目光坚定地看着楚子航：“楚师兄，别冲动，不一定非要刀剑相向。”
路明非彻底懵了，他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二人，又看了看一脸平静的夏弥。
思索片刻后，路明非快步跑到陌深身边，伸手按下他的短刃：“老陌！楚师兄！你们干嘛啊？大家不是都好朋友吗？夏弥怎么会是敌人呢？”
“明非，你还不明白嘛。我们这次的任务，是击杀大地与山之王。而她，就是我们的目标。” 楚子航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
眼前的女孩，曾在卡塞尔食堂和他抢过薯条，曾在训练场帮他捡过掉落的装备。可再不愿承认，她的真实身份，也是注定毁灭人类的龙王。
夏弥没有回头，只是继续抚摸着芬里厄的鳞片，声音轻得像风：“陌深，我早说过，他们知道真相后，不会顾忌情分的，一定会对我和芬里厄动手。”
“还没到下结论的时候。” 陌深的目光始终锁在楚子航身上，语气带着一丝恳求，“楚师兄，你内心深处，真的想和夏弥动手吗？我们认识的夏弥，会主动伤害我们吗？”
楚子航没有回答，只是双脚微微分开，膝盖微屈，手中的 “村雨” 斜指地面， 这是他最标志性的起手式，也是他表明态度的方式。
“别打啊！” 路明非急得跳脚，张开双臂拦在两人中间，“就算夏弥是龙王，也不一定非要打杀吧？芬里厄那么乖，夏弥也没做过坏事，我们能不能用别的办法解决纷争？”
在他眼里，龙王不该是凶神恶煞的代名词，至少眼前这两位，和 “毁灭”“复仇” 沾不上边。
“明非，龙族的本性是残暴的。” 楚子航的声音冷了几分，“他们的归来，注定伴随着战火和灾难，我们没有选择。”
“老陌！快想想办法啊！你平时不是最有主意的吗？” 路明非转头看向陌深，希望他能结束对峙。
陌深的肩膀微微绷紧，他看着路明非，又看向楚子航，声音带着一丝疲惫：“老路，我已经尽力了。夏弥答应过我，在我活着的时候，不会对你们动手。可如果我拦不住楚师兄，她就会亲自下场。”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楚子航的村雨上，“楚师兄，我不是背叛，只是不想看着伙伴自相残杀。你今天要杀夏弥，得先过我这关。”
话音落下，陌深的身形骤然压低，短刃在手中翻转，寒光闪烁，他也摆出了攻击架势，与楚子航遥遥相对。
楚子航看着陌深，沉默片刻，偏头示意了一下月台下方的铁轨：“下去打，别伤了路明非。”
“好。” 陌深点头，率先翻身跳下月台，落在锈迹斑斑的铁轨上，碎石在他脚下发出轻微的声响。
楚子航解下背后的“七宗罪”，将其交给路明非，随后奋力一跃，稳稳落在铁轨另一侧。
路明非想冲下去阻拦，却被夏弥轻轻拉住。她摇了摇头，眼神复杂地看着下方对峙的两人：“别去，这是他们的选择。”
铁轨上，两人都没有率先动手，只是静静地站着，目光交汇间，满是紧绷的张力。
楚子航的 “村雨” 泛着冷光，刀身映出周围昏暗的环境；陌深的短刃虽短，却透着凌厉的气息，他的脚步微微移动，重心不断调整，寻找着最佳的攻击时机。
率先出手的是楚子航。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身形如箭般窜出，“村雨” 带着破风之声，直劈陌深的肩膀。这一击又快又狠，没有丝毫留手。楚子航深知陌深的实力，若是他不拼尽全力，战斗时间越长，他的胜算越低。
陌深瞳孔微缩，脚下迅速向后滑出半步，同时短刃向上格挡。
“铛” 的一声脆响，金属碰撞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空间里回荡，震得两人手臂发麻。陌深借着格挡的力道，身体猛地旋转，右腿带着劲风扫向楚子航的膝盖，试图打乱他的重心。
楚子航反应极快，左腿迅速向后抬起，避开陌深的扫腿，同时左手成拳，直捣陌深的胸口。
陌深被迫收回短刃，横在胸前挡住这一拳，拳头落在短刃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只觉得胸口一阵发闷，向后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
两人你来我往，瞬间交手十几回合。楚子航的刀法大开大合，每一击都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村雨” 的刀风扫过铁轨，碎石纷纷被劈成两半。陌深则更擅长近身格斗，短刃在他手中灵活得像手臂的延伸，每一次格挡、反击都精准无比，总能在毫厘之间避开楚子航的攻击，同时寻找他的破绽。
楚子航一刀劈向陌深的腰部，陌深弯腰避开，短刃顺势刺向楚子航的小腹。楚子航迅速向后撤步，同时手腕翻转，“村雨” 横向斩向陌深的手腕。陌深不得不收回短刃，再次格挡，两人的武器再次碰撞，火花四溅。
“楚师兄，你真的要这样吗？你一定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陌深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他能感觉到楚子航的力道越来越重，显然是下定了决心。
楚子航没有说话，只是再次发起攻击。他的身形在空中翻转，“村雨” 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直劈陌深的头顶。这一击凝聚了他全身的力量，若是被劈中，后果不堪设想。
陌深眼神一凛，不再闪避，他手握短刃使出格挡架势。同时，他的左脚猛地跺向地面，铁轨上的碎石被踢飞，朝着楚子航飞去。楚子航不得不调整姿势，避开碎石，攻击的力道不由得减弱了几分。
陌深挡下这致命一击后，身体猛地向前冲，短刃直刺楚子航的左肩。楚子航侧身避开，“村雨” 反手斩向陌深的后背。陌深低头弯腰，刀风擦着他的头皮掠过，斩断了几缕发丝。
两人再次拉开距离，目光依旧紧紧锁定对方。楚子航的左肩微微泛红，刚才陌深的短刃虽然没有刺中，却划破了他的衣服，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陌深的手臂也有些发麻，刚才格挡楚子航的那一记重劈，让他的手臂隐隐有些酸痛。
路明非在月台上看得心惊胆战，他看着陌深和楚子航身上的伤痕，忍不住大喊：“你们别打了！再打下去会出事的！夏弥都没动手，你们干嘛非要拼个你死我活啊！”
夏弥轻轻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轻声说：“让他们打吧。楚子航有他的使命，陌深有他的坚持，只有分出胜负，他们才会停下。”
铁轨上，楚子航深吸一口气，再次摆出起手式。这一次，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却依旧坚定。陌深也调整好呼吸，短刃再次横在身前，没有丝毫退缩。
楚子航再次冲了上去，“村雨” 的刀风更盛；陌深也迎了上去，短刃的寒光依旧凌厉。金属碰撞的声音不断响起，火花在昏暗的地下空间里闪烁，两人的身影在铁轨上不断交错，谁也没有占到上风。
路明非看着下方不分胜负的两人，心里又急又乱。他不明白，为什么曾经并肩作战的伙伴，要走到拔刀相向的地步。
路明非看向夏弥，又看向芬里厄，突然想起了照片上的画面，那时候，他们明明那么开心，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
战斗还在继续，楚子航和陌深的体力都在不断消耗，可两人都没有停下的意思。楚子航的刀法依旧凌厉，却少了几分杀气；陌深的反击依旧精准，却也多了几分犹豫。他们都知道，眼前的人是自己的伙伴，可使命与坚持，让他们无法轻易退缩。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再次碰撞后，同时向后退去，手中的武器都微微颤抖。楚子航的 “村雨” 上沾了些许尘土，陌深的短刃也多了几道细小的缺口。他们看着对方，谁也没有继续出手的意思。
“停手吧，楚师兄。” 陌深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我们这样打下去，没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