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在风里轻轻摇曳，将醒神寺露台的人影拉得忽长忽短，在陌深的引导下，凯撒三人渐渐放下芥蒂，开始和源稚生畅谈人生的理想。
“如果可以，我更想放弃这个黑道少主的身份，前往法国天体海滩卖防晒油。”
这话像一把钥匙，瞬间引起了恺撒的兴趣，他放下酒杯，看向源稚生：“没想到你这种身份的人，理想和现实的反差居然这么大？我还以为你和我叔叔一样，骨子里都是放不下权力的人。”
“权力不过是枷锁。” 源稚生指尖划过刀鞘上的花纹，语气轻淡，“蛇岐八家的先祖本是贵族，却因变革失去田产，只能靠武力庇护底层帮会谋生。我们从不是什么传奇，只是影中社会的守夜人罢了。”
源稚生讲起江户时代黑道的起源，没落武士与码头工人抱团取暖的往事，听得路明非频频点头，连楚子航和陌深都难得露出几分兴趣。
“不说这些了。” 源稚生话锋一转，“你们今晚没安排，想去哪里？歌舞伎剧院的包厢，还是玉藻前俱乐部？”
“那些上等地方没意思。” 恺撒立刻摇头，眼里闪着期待，“不如带我们去你说的真正黑道，街头小馆子才见真章。”
楚子航也附和：“或许能更了解日本的底层混血种现状，对任务有帮助。”
陌深补充道：“安全问题不必担心，秘党专员还应付得了街头混混。”
源稚生沉吟片刻，按下对讲机：“樱，准备制服，取一支新宿区的飞镖来。”
“少主，今晚新宿区危险！” 樱的声音带着犹豫，“沼鸦会和火堂组聚集了几百人，随时可能冲突！”
源稚生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看向陌深四人：“这不正好？让本部的王牌，见识下真正的影中社会。”
法拉利 FF 的引擎声在雨夜中格外高亢，樱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稳定得像精密仪器，车身在高架公路的车流中灵活穿梭，后视镜里的车辆被越甩越远。
后排的恺撒忍不住吹了声口哨：“樱小姐的车技简直能去参加 F1！我喜欢开快车的女孩，真是太棒了！”
源稚生从前排递来一支金属飞镖，镖尖还沾着地图的纸质纤维：“飞镖扎在新宿区歌舞伎町，一家玩具店求助，说黑帮突然要涨 15% 的保护费，已经派人在店里蹲守三天了。”
“玩具店？” 恺撒皱了皱眉，语气里带着几分失望，“我还以为是夜总会里的火拼，或者神社里的谈判，没想到只是小混混讹诈小店主。”
陌深接过飞镖，轻声道：“未必是小事，新宿区的保护费应该涉及百亿利润，一点费率变动都可能引发连锁反应。而且玩具店这种小商户，抗风险能力最差，一旦被骚扰，很可能直接倒闭。”
楚子航也点头附和：“这种底层冲突最容易激化，小混混的冲动可能会酿成大麻烦。”
路明非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飞速掠过的霓虹灯：“可玩具店里能有什么危险？总不至于有刀枪吧？最多就是混混坐着不走，吓走客人而已。”
说话间，法拉利已经驶入歌舞伎町。雨还在下，街道两旁的店铺灯火通明，霓虹灯牌上的日文招牌闪烁着暧昧的光，穿着暴露的陪酒女站在店门口招揽客人，与远处玩具店的温馨灯光形成鲜明对比。
樱把车停在玩具店门口，众人下车时，雨丝打在黑色制服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就是这里。” 樱指了指眼前的小店，玻璃门上贴着卡通贴纸，橱窗里摆着最新的高达模型，只是店里的灯光昏暗，隐约能看到一个人影坐在中央。
推开门的瞬间，青铜小铃 “叮当” 作响。麻生真猛地从柜台后抬起头，看到六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人，先是一愣，随即眼中涌起惊喜，她终于等到本家的人了！
而坐在店中央的野田寿，刚翻到《乔乔奇妙冒险》的精彩处，听到铃声抬头，看到来人身上的制服，脸色瞬间煞白。
他认得那制服上的纹路，是蛇岐八家本家执法人的标志！尤其是为首的源稚生和陌深，气场强大得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路明非看着眼前的场景，有点懵，“怎么只有一个混混，而且这个混混…… 怎么还在看漫画？”
源稚生也皱起眉，看向樱：“联络部的情报没错吗？”
樱拿出手机核对信息，语气带着几分窘迫：“接线员可能误会了…… 他们最近处理的冲突太多，有点神经紧张。”
野田寿攥紧了手里的球棒，手心全是汗。他只是想给玩具店一点压力，让店主乖乖交保护费，没想到居然惊动了本家的执法人！
“本家少主亲自来处理这种小事，你倒是好运气。” 恺撒搬了张椅子坐在野田寿面前，语气带着几分玩味。
野田寿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低着头，不敢与恺撒对视。
就在这时，陌深注意到柜台后的麻生真一直在发抖，眼眶红红的，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他走过去，放轻声音问道：“你就是店主？能说说具体情况吗？”
麻生真没想到本家的人会主动跟她说话，连忙点头，声音带着哽咽：“我叫麻生真，是这里的服务员。三周前，他突然来店里，说要交保护费，每月五千日元，要是不交就砸店。我跟他说店里刚开业，还在赔本，可他不听，每天都来蹲守，客人都被吓跑了……”
樱本想告诉麻生真她拨打的电话造成了多大的误会，却被陌深阻止了。
“这个女孩属于是走投无路，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既然没有造成重大损失，不如就算了。”
樱询问了源稚生的态度，见少主表示就按陌深说的做后，又看向野田寿，带着确认的语气问道：“她说的是真的吗？你为什么要向玩具店收保护费？什么时候有玩具店需要交保护费的规矩了？”
野田寿猛地抬头，眼神里带着几分慌乱：“我…… 我只是觉得这家店以前是情趣用品店，应该交保护费。而且组里最近地盘缩小，我想多收点钱，给组长一个交代……”
“规矩就是规矩。” 樱打断他，“本家早就规定，儿童用品店、便利店等小商户，只要不涉及非法交易，无需缴纳保护费。你为了自己的业绩，擅自破坏规矩，骚扰商户，知道这是什么后果吗？”
野田寿的脸色更白了，他知道破坏本家规矩的下场，轻则被逐出帮会，重则断手断脚。他连忙站起来，对着源稚生和陌深鞠躬：“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现在就走，以后再也不骚扰这家店了！”
樱看着他，语气冷淡：“光走还不够，你这三天吓跑的客人，给店里造成的损失，必须赔偿。”
野田寿连忙点头：“我赔！我一定赔！多少钱我都赔！”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把里面所有的现金都放在柜台上，“这些先当赔偿，不够的话，我明天再送过来！”
麻生真看着桌上的现金，眼神里满是感激，她对着陌深几人鞠躬：“谢谢…… 谢谢你们。我还以为没人会管这种小事呢。”
陌深递给女孩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他的联系方式，“以后要是再有人骚扰你，直接打这个电话，没接听就发短信，我们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
麻生真接过纸条，紧紧攥在手里，眼眶又红了：“谢谢…… 真的太谢谢你们了。”
野田寿不敢再多待，拿起自己的风衣和球棒，低着头快步走出玩具店，出门时还差点撞到玻璃门。
看着他狼狈的背影，路明非忍不住笑了：“原来黑道也有这么怂的啊！我还以为都是那种一言不合就拔刀的狠角色呢。”
“大多数黑道成员，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的普通人。” 源稚生说，“像野田寿这样的小混混，没见过什么大场面，一见到本家的制服就怕了。”
楚子航在书架上寻找着狮心会成员希望代买的漫画书，恺撒则收起猎刀，走到橱窗边，看着里面的高达模型：“这趟也算没白来，至少解决了一个小麻烦。而且这家店的模型还挺全，路明非，要不要买一个当纪念品？”
路明非眼睛一亮，立刻跑到柜台前，开始挑选模型。麻生真热情地给他介绍，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陌深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忽然有了一丝触动。他看向源稚生，轻声道：“源君，看他们的样子起码还要待一会。这次我请你喝酒，如何？”
源稚生与陌深对视一眼，没有说话，只是走到店门口，望着外面的雨幕。歌舞伎町的霓虹灯在雨水中晕成一片迷离的光海，远处传来醉酒者的喧哗声，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而鲜活。
“那我们走吧。” 源稚生转身，“既然来了歌舞伎町，自然不会放过你，顺便一起去泡个澡，这里的温泉也很不错。”
陌深欣然应允，在挑选了几部漫画之后，和源稚生一起走出了玩具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