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一个原地甩尾,车轮扬起沙尘,车身侧滑,阿咛被猛地按在椅背上。
“我去!这推背感!”
后座的黑眼睛赶紧抓住扶手,“起飞吧白鳏!”
车子“嗖”
地冲了出去,后面的车队驾驶员大喊:“慢一点啊!跟不上!”
老高透过后视镜瞥了眼白鳏,手指迅速拨动档把,一脚油门下去,车子猛地向前冲去。
白鳏揉了揉鼻尖,轻笑:“老板,我看老高这是不把你放眼里啊。”
阿咛面不改色地盯着前方,拿起对讲机淡淡地说:“后面跟得更紧了。”
白鳏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笑:“老高,你完了!你不敢飙的车速我来飙!你不敢闯的路我来闯——这就叫白鳏作风,特权在手,飙完再说!啊哈!”
他怪叫一声,方向盘猛地一转,车子急速变道追去。
阿咛一手紧握扶手,一手撑着座椅,表面镇定地望着前方。
旁边的景物飞速倒退,已模糊成一片残影。
老高从吉普车里瞥见白鳏逼近,正想再提速,却听见阿咛冰冷的声音:“再加速,信不信把你扔沙漠自生自灭?”
“行行行。”
老高撇了撇嘴,不屑地减了速。
白鳏扫了阿咛一眼:“我打头?”
“减速,跟在老高后面。”
阿咛看了眼后视镜中 的小哥,又望向前方老高车上的吴斜。
只有吴斜有事,小哥才会出手。
这么一张王牌,得好好利用,不是吗?
白鳏瞄了阿咛一眼,心道这女人心思深得很,于是缓缓驾车尾随老高。
“对了老板,物资都备齐了吧?别走到一半断粮了。”
“够吃半个月了。”
阿咛望向倒视镜,后勤的皮卡上物资堆得满满当当。
“我是说随身背包!应急的东西。
这趟路上会遇到什么,谁也说不准。”
他语气里透出隐隐的忧虑。
墨镜后的双眼望向万里无云的沙漠。
危机四伏的沙漠,
黄沙之下潜藏的凶险,总让人隐隐不安。
单调重复的景色,
看久了令人压抑。
烈日高悬,车内温度灼人。
干燥的空气让人心浮气躁,此时的白鳏安静得如同一只猫。
他可不傻,这时候搞事只会惹老板反感。
万一真被丢在沙漠里,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倒想瞧瞧阿咛队伍里的人内斗起来是什么模样。
倘若阿咛不在场或许还有可能,但她在,情况就不同了。
既然是领队,敢带这么多人,总该有些底气。
更何况阿咛本就不是摆设。
这么一想,想看他们内部争执估计是没戏了。
除非他在旁边煽风点火。
不过白条并没有那种恶趣味。
对他来说,日子过得轻松愉快就行。
可是,面对这样炎热的天气,
他心里也没底,隐约觉得有事要发生。
他推开窗,一阵微风拂过脸庞,风中还夹着沙砾,打在他脸上。
坐在一旁的阿咛不满地喊:“你开什么窗?快关上!”
白鳏却像没听见她的话,眉头紧锁,望向远方的地平线。
刹那间,他似乎看见一条黄线正向车辆逼近——
漫天黄沙,狂风卷起地面的沙土,汇成一条滚滚而来的黄色巨龙,
直扑车辆。
那就像一头黄色的巨兽,即将吞噬整辆车。
突然,他被惊醒!
身旁的阿咛一脸怒气瞪着他,本想大声斥责,但见他神情凝重,
便疑惑地问:“怎么了?”
他沉默片刻,随后缓缓开口:“沙尘暴要来了。”
他的语气中透出对大自然的畏惧。
作为内陆人,他从未亲历沙尘暴的威胁,但方才所见虽似幻觉,
却震撼他内心——那铺天盖地的黄沙,如牛吼般轰隆而来。
飞沙走石击打车窗,沙尘暴中除了漫天黄沙,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同伴的呼喊,也听不见引擎轰鸣,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阿咛注视着白条的眼睛,转头看向一旁,随即取出望远镜,打开车窗,一手抓住车扶手,
从车窗探身出去,半坐在窗沿上。
她仔细观察四周,却不见任何异样,只是风似乎比刚才大了一些。
她回到车里,再次疑惑地问:“你确定有沙尘暴?我什么都没看见!而且扎西也没提过!”
坐在后座的黑眼睛也推开车窗,伸手用掌心感受风力。
随后他表情严肃地坐回来,向阿咛提醒:“沙尘暴真的要来了。”
“以现在的风力,不出半小时,这辆车就会被吞没。
别怀疑!”
“这还只是外围的风,内部的强度不敢想象。
如果没猜错,沙尘暴离我们大概六公里左右。”
阿咛眉头紧锁,不知该说什么——是该相信他们,还是无视他们的警告?
车辆猛然一晃,阿咛望见沙尘暴袭来。
她立即抓起对讲机喊道:“保持队形,紧跟前车!”
说完,她忧虑地望向远方,之前还只是天边的黄沙坡,竟转眼逼近车前。
仔细看去,漫天黄沙朝车队压来。
霎时间,车身被沙尘吞没,石子噼里啪啦击打着铁皮。
此时她才真正相信了那两人之前的话。
小哥静 在后座,侧脸望向窗外狂沙,眼中不见一丝波澜,仿佛这一切在他眼中,不过是幻影一场。
驾驶座上的白净开启了车辆警示灯,黄光在风沙中微弱闪烁。
他不知后车能否看见,这么做也只是略尽心意。
他只盼沙尘暴不至太猛,队友们不会迷失方向。
白鳏转头问阿咛:“能开窗吗?我需要感受风沙密度。”
阿咛略一思索,点头应允。
白鳏将窗推开一条缝,伸手探出窗外,指尖触到飞沙击打的触感。
他缓缓收回手,关紧车窗,肃然对阿咛说:“不能再走了,必须找地方避风。
按现在的沙尘浓度,不出半小时,我们就会被掩埋。”
后座的黑眼睛也附议:“白鳏说得对,必须停车,除非不要命了。”
“当然,老板你若执意往前,我们也拦不住,毕竟你付了钱。”
“全体停车!”
阿咛拿起对讲机下令。
白净随即踩下刹车,他们这辆车停了下来。
但前方载着吴斜和解雨花的车却未停,依旧向前冲去。
白鳏皱起眉:“怎么回事?”
黑眼睛也愣愣望着那辆车消失在黄沙里。
小哥一下子坐直身子——吴斜在车上。
他的手已按在门把上,眼看就要行动。
白鳏急忙转身劝阻:“小哥别急,他们不会有事。”
黄沙裹挟天地,四周只剩昏黄。
太阳早已不见踪影。
白鳏推开车门踏入漫天黄沙,狂风几乎要将他掀翻。
另外几人紧随其后跳下车,阿咛紧握对讲机反复呼叫:“听到请回答!收到请回复!”
白鳏扭头朝她喊道:“电磁波被沙尘干扰了,用车载传呼机试试!”
阿咛怔了怔,才想起自己本该是发号施令的人。
此刻却顾不得这些,她返回车内用传呼机呼叫良久,始终无人应答。
回到车外时,她对白鳏轻轻摇头。
此时小哥纵身跃上车顶,如青松般伫立远眺。
片刻后他翻身落地,插在沙土中的黑金古刀微微震颤。
黑眼镜盯着刀身提醒:“流沙埋到刀柄前必须撤离。”
阿咛朝天空发射了 ,众人屏息等待。
以当前风速,最多半小时就会吞没那柄黑金古刀。
白鳏回到车内点燃香烟,透过车窗望着外面三人。
黄沙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参照那柄直立的古刀尤为明显。
烟蒂熄灭时,流沙已淹没半截刀身。
待他再次下车,正听见阿咛对小哥喊道:“该走了。”
黑眼镜也劝道:“哑巴张, 打完了,流沙快到护手了。”
小哥凝望着吴斜消失的方向纹丝不动:“我留下。”
白鳏轻笑:“不可能留你独守。”
阿咛气恼地瞪了张麒麟一眼,朝天空打出最后一发 :“再等五分钟!”
小哥跃回车顶极目远眺。
黄沙拍打在他脸上噼啪作响,前后车队皆无回应——这场沙暴已将他们彻底冲散。
“瞎子!!!风是不是小了点???”
他的吼声裹挟着风沙,钻进了身旁黑眼睛的耳朵里。
黑眼睛点了点头:“对!!!”
“这下必须撤了!看这天色,晚上估计还有更大的风沙!”
风势渐弱,沙尘也缓缓沉降,很快又恢复成他们初入沙漠时的景象。
刚才那场沙尘暴,仿佛一场骤来骤去的梦。
阿咛急忙环顾四周,却没看到一个同伴的踪影,立刻问:“风沙小了,万一他们找过来怎么办?”
一旁的白净想了想,回到车上翻找一阵,取出一张纸和一支笔,画了个方向指针。
他把纸压在车玻璃下方,对几人说道:“怎么样?够明白了吧?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我们往哪走了!”
纸片被牢牢压在车内玻璃下,再大的风也吹不走。
这就是最好的路标。
只要他们发现这里有车,就一定会查看。
如果连这都出问题,那他可真要怀疑这些人脑子里是不是只剩奈子了!
“走吧,小哥!吴斜他们只要在附近,看到记号就知道我们的位置了,先出发!找个安全的落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