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屠败了,败得干脆利落,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任何挣扎都显得徒劳。
当玄鸩不再留手,合道境巅峰的修为沛然全开之时,元屠那凭借秘法强行提升的境界,便如纸糊的老虎般不堪一击。暗紫色的法则之力如同天罗地网,瞬间绞碎了他引以为傲的身躯,崩解了他的护体魔元。
不过短短三息之间,他那庞大的魔皇真身便轰然爆散,化作漫天血雾与逸散的神魂碎片,连一声像样的惨嚎都未能完全发出。
玄鸩的神情自始至终都未曾改变,依旧是那冰冷漠然的样子。她看着元屠崩解的方向,缓缓伸出纤纤玉手,对着那团尚未完全消散的血肉精华凌空虚握。
无形的力量收束,四散的血肉与残魂如同受到无形牵引,疯狂地向中心汇聚、压缩,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片刻之后,所有杂质被剔除,最终凝结成一块约莫拳头大小、通体墨黑、表面却不断蒸腾着浓郁血气的诡异晶体,内部仿佛有无数怨魂在哀嚎挣扎。
玄鸩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丝弧度,似是满意,又似是嘲讽。她握住这枚“魔种”结晶,另一只手随意地在一旁划开一道空间裂缝,迈开那双长腿,一步踏入其中,身影与威压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随着玄鸩的离去,笼罩在焚天血狱上空的恐怖威压骤然消散,仿佛压在心头的一块巨石被移开。隐匿在尸堆中的姜凡与白渊鱼,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姜凡环顾四周,看着满城倒伏、血气被抽干的魔修尸体,逐渐压不住嘴角,露出了一个略显兴奋的笑容。
机不可失!
他毫不犹豫地祭出阴幡,将其抛向空中。
刹那间,阴幡迎风便涨,化作一张遮天蔽日的混沌巨口,散发出吞噬一切的恐怖吸力。城中那亿万计、因献祭秘法而残缺不全的魔修神魂,如同百川归海般,哀嚎着被吸入那无尽的黑暗深渊之中。在阴幡传来的情绪之中,甚至让姜凡第一次清晰地感知到了一种“吃撑了”的意念。
“姜凡,你看空中!” 白渊鱼忽然低声提醒,手指指向元屠最后消散的那片空域。
姜凡循声望去,瞳孔微缩。只见那里,一缕极其微弱的黑色雾气,正顽强地从虚空中渗透出来,并如同拥有生命般,缓缓汇聚、蠕动,逐渐勾勒出一个人形的轮廓。
赫然是刚刚被玄鸩打得形神俱灭的元屠魔皇!
此刻的元屠,魂体淡薄如烟,气息萎靡到了极点,连维持元婴期的境界都显得摇摇欲坠。
他刚刚凝聚成形,尚有些茫然,一抬头便看到了空中那张正在疯狂吞噬神魂的混沌巨口,整个人都懵了。
‘这……这他娘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当他意识到这恐怖的东西正在吞噬满城神魂时,脸上瞬间惊恐万状,转身就想遁走。
然而,他刚有所动作,姜凡与白渊鱼的身影便如鬼魅般一前一后,将他牢牢堵在了半空中,气机锁定,断绝了他所有退路。
元屠的魂体僵在半空,仰天发出一声哀叹。随即,他极其识时务地躬下身子,双手下意识地搓了搓,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呃……二位道友,你看……咱们商量一下?只要放我离开,我立刻封你们为魔皇军左右大将军,地位仅在我之下,享不尽荣华富贵,如何?”
姜凡闻言,眼睛眯起,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伸手指了指空中那不断吞噬的混沌巨口:“魔皇大人,看见那家伙了吗?那是我的法器。它呢,没什么别的爱好,就是特别喜欢……高质量的神魂。我看大人您这神魂的品相,就很合它的胃口。”
元屠魂体一颤,连忙摆手:“算了算了!不想当大将军也罢!在此处谈话终非待客之道,不如移步皇宫?那里有灵茶仙酿,我们慢慢详谈可好?”
“不敢去,”姜凡双手一摊,干脆利落地拒绝,“万一魔皇大人您在宫里布下了什么绝杀陷阱,我们岂不是自投罗网?”
“我如今这状态,连元婴境界都快维持不住了!你们二位可是实打实的化神修士,怕什么啊!” 元屠一脸“你们在开玩笑吗”的震惊表情。
“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清楚。” 白渊鱼冷冽的声音响起,不带丝毫转圜余地。
元屠见两人油盐不进,只得无奈道:“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求二位放我一条生路,这焚天血狱城中所有的资源、宝藏,尽归二位所有!如何?”
“魔皇大人,您糊涂啊。” 姜凡笑容更盛,语气却带着一丝戏谑,“杀了您,这城中的一切,不一样都是我们的吗?”
“哪有那么简单!” 元屠似急忙解释道,“城中最珍贵的宝物都藏在皇宫宝库之中,那里的禁制乃我亲手布置,除了我,无人能打开!若是强行破禁,宝库会连同里面的所有东西瞬间自毁,你们什么也得不到!”
姜凡与白渊鱼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考量。姜凡随即好整以暇地问道:“其实嘛,放你离开也不是完全不行……但你需要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那‘魔种’,究竟是什么东西?”
“就这?还以为你们得问出什么问题呢。” 元屠似乎松了口气,随手一招,一缕黑气在他身下凝聚成一把椅子,他大咧咧地坐了上去,开始讲述,“所谓魔种,乃是天道赐下的机缘灵种。”
“一共只有三颗,分别被我、玄鸩,还有道衍所得。”
“自魔种降世之后,天地间的灵气便开始逐渐污浊异变,以往的修行路子几乎都无法再继续。好在,这魔种之内,自蕴了一套全新的修行体系与功法。”
“我们三人作为最初修炼魔功者,修为自然是一日千里,很快便横扫青冥州,再无敌手。”
“但我们三人之间,谁也奈何不了谁。经过商议,便决定一同离开青冥州,向外扩张。” 说到此处,元屠的魂体似乎挺直了些,带着几分自得,“不过嘛,我与他们不同,不喜无休止的征伐。占据这赤霄州后,我便用心经营此地,建立起秩序,不再继续向外攻伐,也算是一方净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