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向明猛地攥紧佩刀，转身就要往外冲，却被安倍山伸手拦住。
“我刚醒，身子还虚，去了城楼也帮不上什么忙。”
安倍山靠在软垫上，指尖轻轻按压着胸口的伤口。
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说道：“你带亲卫去城楼指挥，记住，按咱们商定的计策来，别冲动。”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若有突发情况，让亲卫随时来报。另外，盯着吐蕃军的炸药包，他们肯定会用这个来破城，金汁一定要泼准。”
史向明看着他苍白却坚定的脸，重重点头：“你放心！我一定守住长安，不让吐蕃崽子踏进来半步！”
言毕，他靴底碾过青砖，带起一阵疾风，转瞬便消失在殿门之外。
紧接着，他迅速招来后勤兵，严令道：“以最快的速度不要停歇，把所需的粪便，水，木柴，大锅运到城楼上，延误一刻，军法处置！”
后勤兵领命后，飞也似的奔走而去。
史向明的玄色铠甲在晨光下泛着冷光，腰间的佩刀随着步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身后的亲卫们紧随其后，脚步声震得宫道上的石板微微颤动。
登上城楼时，吐蕃军的先头部队已逼近护城河。
史向明眯眼望去，只见数十名吐蕃士兵扛着黑黝黝的炸药包，脚步飞快地朝着城墙冲来。
后面跟着密密麻麻的步兵，手中的云梯在阳光下闪着金属的光泽，显然是要进行试探性攻城。
弓箭手准备！
史向明青筋暴起的右手狠狠劈下，声如洪钟的喝令撞在斑驳城墙上，惊起檐角寒鸦扑棱棱乱飞。
城楼空地上腾起股股黑烟，后勤兵们七手八脚将大锅架起。
腐臭气息裹挟着热浪翻涌，二十几口大锅里粪水正咕嘟咕嘟冒着暗褐色的泡，浓稠液体溅在灶边碎石上，烫出嗞嗞作响的焦痕。
搭箭！
随着令旗挥舞，三百张强弓同时绷成满月。
涂满冷却粪水的箭矢泛着诡异的蜡黄，尖锐的三棱箭头在日光下泛着冷芒。
箭杆上凝结的褐色污渍不断滴落，在青砖地面洇出片片腥臭的印记。
城下传来闷雷般的马蹄轰鸣，吐蕃骑兵的皮甲在阳光下泛着幽蓝冷光。
当先骑士的弯刀已经出鞘，刀身映出他猩红的瞳孔，连战马喷着白气的鼻孔都清晰可辨。
“放箭！”
史向明手臂猛地挥下，话音未落，数百支箭矢如雨点般射向敌军。
冲在最前面的几名吐蕃士兵应声倒地，箭头刺入身体的瞬间，黑红色的血珠便顺着伤口渗出，落在地上洇出深色的印记。
可吐蕃军像是疯了一般，根本不顾伤亡，依旧扛着炸药包往前冲，有的士兵甚至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向城墙逼近。
“这群疯子！”
史向明低声咒骂一句，转头对身旁的副将喊道：“准备金汁！等他们靠近城墙三十步，就往下泼！”
副将立刻领命，转身朝着城楼上的士兵们高声传令。
很快，十几名士兵合力掀开架在城垛旁的大锅，滚烫的粪水冒着白色的热气，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瞬间弥漫开来。
守城的士兵们早已按照安倍山的吩咐，用粗布捂住口鼻，即便如此，那股冲天的气味还是让不少人皱紧眉头，胃里阵阵翻涌。
“三十步！二十步！”
副将高声报着距离，声音里带着几分紧张。
吐蕃士兵已冲到城墙下，有的甚至开始点燃炸药包的引线，火星子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泼！”
史向明一声令下，士兵们立刻拿起长勺，将滚烫的粪水朝着城下泼去。
淡黄色的液体在空中划出弧线，落在吐蕃士兵身上的瞬间，便传来 “滋啦” 的声响和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啊 ——！我的胳膊！”
“烫死我了！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臭！”
吐蕃士兵们被滚烫的粪水浇中，衣物瞬间被烫烂，皮肤红肿起泡，伤口处更是被粪水浸透，疼得在地上翻滚挣扎，原本扛着的炸药包也纷纷掉落在地。
大部分炸药包被粪水浇湿，引线根本无法点燃，只有极少数几个侥幸避开，在城墙下炸开，却也只是留下几道浅浅的痕迹，根本无法撼动坚固的城墙。
阵后的赞普赤松德赞看到这一幕，气得脸色铁青，手中的马鞭狠狠抽在马背上，战马吃痛地扬起前蹄。
“唐军竟然用如此卑劣的手段！”
他咬牙切齿地低吼，眼中满是怒火，可看着城下死伤惨重的士兵，又无可奈何。
“鸣金收兵！”
随着一声清脆的金鸣，吐蕃军如潮水般退了回去，只留下满地的尸体和哀嚎的伤兵，护城河的水面上漂浮着残破的衣物和血迹，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史向明站在城楼上，望着吐蕃军撤退的背影，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刚要松口气，突然想起安倍山还在殿内等候消息，立刻叫来一名亲卫：“你立刻回太极殿，向摄政王禀报，吐蕃军第一次攻城已被击退，伤亡惨重，按计划接下来要撒巴豆。”
亲卫领命后，立刻策马奔向皇宫。
史向明则继续留在城楼，指挥士兵们清理战场，补充金汁和箭矢，同时派人盯着吐蕃军的动向，防止他们再次突然攻城。
夜幕降临，长安城内一片寂静，只有城楼上巡逻士兵的脚步声偶尔响起。
史向明按照安倍山的吩咐，挑选了十名身手矫健的士兵，让他们趁着夜色，悄悄溜下城墙。
士兵们背着装满熟巴豆的布袋，动作轻盈地穿过护城河。
在吐蕃军营地附近的道路上，均匀地撒下熟巴豆，尤其是在战马容易低头吃草的草地边缘，更是多撒了几倍。
做完这一切后，他们又悄无声息地返回城楼，仿佛从未出现过。
次日清晨，吐蕃军经过一夜休整，阵地上传来震天的呐喊声。
史向明登上城楼，只见数万吐蕃大军浩浩荡荡地朝着长安城进发，战马踏着蹄子，扬起漫天尘土，连阳光都被遮去了大半，气势骇人。
“看来是要集中兵力猛攻了。”
史向明握紧佩刀，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传我命令，弓箭手继续用毒箭，金汁随时准备，霹雳弹队也做好准备，等时机到了就扔！”
吐蕃军越冲越近，行军途中，许多战马低头啃食地上的青草，不知不觉间，便将混在草里的熟巴豆吃进了肚子里。
可骑兵们对此毫无察觉，依旧催着战马往前冲。
“攻城！”
随着论恐热的一声令下，吐蕃军再次发起进攻。
云梯被迅速架在城墙上，士兵们像蚂蚁一样往上攀爬，箭雨朝着城楼射来，不少守城的唐军士兵中箭倒地。
“放箭！泼金汁！”
史向明沉着指挥，城墙上的唐军立刻展开反击。
涂抹了粪水的毒箭不断射向敌军，滚烫的金汁顺着城墙流下，将攀爬的吐蕃士兵烫得惨叫连连，城下很快便堆满了尸体。
就在攻城战进入白热化阶段时，意外突然发生。
吐蕃军的战马纷纷变得焦躁不安，有的原地打转，嘶鸣不止。
有的前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将背上的骑兵甩了下来。
更有甚者，竟当众拉稀，黄褐色的粪便顺着马腿流下来，与之前的血迹、粪水混在一起，恶臭弥漫在整个战场上。
“是巴豆起效了！”
史向明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高声下令：“霹雳弹队！扔！给我狠狠打！”
早已准备好的士兵们立刻点燃霹雳弹的引线，将其朝着混乱的吐蕃军扔去。
“轰隆！轰隆！”
爆炸声接连响起，吐蕃军本就因战马失控而阵脚大乱，此刻更是被霹雳弹炸得人仰马翻，尸体、断肢和残破的铠甲散落一地，死伤无数。
论恐热坐在战马上，看着眼前的惨状，脸色惨白如纸。
他知道，这场攻城战已经彻底失败，再坚持下去只会徒增伤亡。
“快撤！快！”
他声音嘶哑地喊道，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吐蕃军如丧家之犬般退了回去，城楼上的唐军士兵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史向明望着敌军撤退的方向，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立刻让人去给安倍山报信，心中暗暗感叹：老安这计策，真是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