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海集团地下，零号深井走廊。
赵一多躺在地上，感觉自己像一块被遗忘在冰箱角落的过期电池。
冰冷，僵硬，还他妈欠着三万亿的电费。
“…薛宝钗…”
“…在。”
“…能量液…”
…送达…”
…时间…”
…已经…”
…超…”
…了…”
…十分钟…”
…了…”
…你们…”
…后勤…”
…是…”
…用…”
…蜗牛…”
…爬…”
…过来…”
…的？”
“…抱歉，赵先生。后勤管道G-7段在‘摇篮’事件中受损，正在维修。您的能量液需绕行h-12段，预计还需等待…”
“…行了…”
…别…”
…预计…”
…了…”
…直接…”
…记账…”
…吧…”
…扣…”
…双倍…”
…表达…”
…一下…”
…老子…”
…的…”
…不满。”
“…好的。已记录：扣款-100星海币（能量液+延误补偿）。当前债务总额：-3,000,000,000,100.00。”
赵一多看着天花板，感觉那串数字又变长了，长得能绕地球三圈。
他尝试调动那点可怜的临时权限。
“…调取…”
…幼儿园…”
…监控…”
…流量费…”
…记账。”
`【权限确认。连接中…信号微弱…连接成功。】`
眼前浮现出一块模糊的光屏，像素低得像是打了马赛克。
画面是向日葵班教室。
一群小豆丁正围坐成一圈，中间站着的是…鲁智深？
那个肌肉虬结、一脸“老子很凶”的安保主管，此刻正穿着紧绷的粉色小围裙，头上还戴着个滑稽的向日葵头饰，手里举着一本…《量子波动速读启蒙》？
“…小朋友们…”鲁智深的声音通过劣质监控传来，瓮声瓮气，带着一种被迫营业的生无可恋，“…今天…鲁老师…教大家…如何…快速…看书…”
“…只要…哗啦啦…翻得快…知识…就会…通过…量子…纠缠…进入…你的…大脑…”
“…就像…这样…”
他蒲扇般的大手捏着那本可怜的绘本，开始疯狂翻页，书页都快被他搓出火星子了。
底下的小朋友们看得目瞪口呆。
一个小胖子小声问：“…鲁老师…你翻这么快…看到啥了？”
鲁智深动作不停，面不改色：“…看到了…知识的…海洋…和…宇宙的…奥秘…”
另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眨着眼：“…可鲁老师…你书…拿反了…”
鲁智深：“…………”
监控这头的赵一多：“…………”
他差点把仅剩的能量液笑喷出来。
“…这…”
…傻…”
…大个…”
…被…”
…裴扒皮…”
…发配…”
…到…”
…幼儿园…”
…改造…”
…了？”
…真是…”
…人才…”
…浪费…”
画面里，鲁智深的老脸涨得通红，梗着脖子：“…拿反了…也不影响…量子…波动…的…吸收…这叫…逆向…思维…启蒙…”
小满坐在角落里，正低头鼓捣着什么，根本没参与这“量子闹剧”。
她手里拿着一个……烧糊的能量导管？（赵一多认出来是他之前让技术员送过去的那根）还有几根五颜六色的电线，一个小马达，正试图把它们组装在一起。
林黛玉老师站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想阻止又不敢，只能小声劝：“…小满…这个很危险…我们还是玩橡皮泥好不好…”
小满头也不抬：“…林老师…别怕…我在给爸比做个…便携式…能量补充器…他那边…好像…总饿肚子…”
林黛玉：“………”
赵一多心里微微一暖，随即又是一酸。
…闺女…
…爸比…
…欠的债…
…怕是…
…你这小发明…
…补不上了…
就在这时！
教室门被推开。
裴星若走了进来。
她依旧是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与教室里粉嫩的装饰格格不入。脸色冷峻，眼神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正在“量子波动”的鲁智深和搞发明的小满身上。
空气瞬间安静。
鲁智深翻书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
“…裴…裴总…”
裴星若没理他，径直走到小满面前，蹲下身，看着那堆零件。
“…这是什么？”
小满举起半成品，小脸认真：“…给爸比的…充电宝！”
裴星若拿起那根烧糊的能量导管，看了看端口，又看了看小满接的线路。
“…正负极…”
…接反了。”
“…短路…”
…风险…”
…百分之…”
…八十七。”
“…而且…”
…功率…”
…不足…”
…无法…”
…满足…”
…你爸比…”
…的…”
…基础…”
…能耗。”
她语气平淡，像是在做项目评估。
小满的小脸一下子垮了，眼圈有点红。
裴星若沉默了一下，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看起来就很贵的金属笔，在那堆零件上轻轻点了几个位置。
“…这里…”
…这里…”
…还有…”
…这里…”
…线路…”
…要…”
…这样…”
…改。”
“…马达…”
…换成…”
…微型…”
…能量…”
…泵。”
…外壳…”
…用…”
…食品级…”
…硅胶。”
…安全。”
…成本…”
…控制…”
…在…”
…五十…”
…块…”
…以内。”
…做完…”
…让…”
…鲁老师…”
…送…”
…去…”
…质检。”
…合格…”
…才能…”
…交付。”
…明白？”
小满的眼睛一下子亮了，用力点头：“…明白！谢谢裴老师！”
裴星若站起身，目光再次转向僵硬的鲁智深。
“…鲁老师。”
“…在！”
“…‘量子波动速读’…”
…项目…”
…暂停。”
…带…”
…孩子们…”
…去…”
…户外。”
…进行…”
…‘安保…”
…隐患…”
…实地…”
…排查…”
…教学。”
…找出…”
…幼儿园…”
…至少…”
…三处…”
…安全…”
…漏洞。”
…记入…”
…期末…”
…考核。”
鲁智深如蒙大赦，一把扯掉头上的向日葵：“…是！裴总！保证完成任务！小朋友们！跟鲁老师走！”
孩子们呼啦啦地跟着鲁智深跑了。
裴星若又看了一眼小满那个半成品“充电宝”，才转身离开教室。
监控到这里，信号开始剧烈波动，画面卡顿。
赵一多刚想吐槽裴星若连小孩的发明都要搞成本控制和质检，忽然——
`【警告！检测到未授权访问！访问源：幼儿园保健室-华佗终端！】`
模糊的光屏上瞬间弹出另一个小窗口！
窗口里是华佗那张戴着眼镜、略显苍白的脸！他眼神狂热，正死死盯着屏幕上的数据流！而数据的源头，赫然连接着小满刚才座位下的一个隐蔽传感器！（估计是之前吴用偷偷安装的残余设备！）
`【生物电读数异常！峰值又创新高！这波动…这频率…完美！太完美了！潘多拉-001…你果然是…终极的…】` 华佗喃喃自语，手指飞快地记录着什么。
`【尝试连接主数据库…上传数据…失败？权限不足？裴总设置了新的防火墙…该死！】`
他烦躁地锤了一下桌子，随即眼神变得更加炽热。
`【没关系…我可以先本地保存…慢慢分析…这小东西的价值…远超想象…必须得到更多样本…】`
他猛地站起身，开始在保健室的柜子里翻找什么东西。
监控信号到此戛然而止！
光屏彻底熄灭。
`【连接中断。流量费用已记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