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了,我不多想飞快地朝她奔去并且把她扑倒,那辆货车从我们头顶呼啸而过轰鸣声震的我头昏脑胀,我紧闭双眼,我以为我这次肯定死定了。
直到我听见周围传来的惊呼声:“完了完了快叫救护车!”
“不对不对!应该联系殡葬馆。”
“前面的货车快停车,你撞到人了!”
我缓慢的睁开眼,发现我还活着,准确来说应该是毫发无损,那辆货车司机从车位下来,想上前查看情况却一直畏缩不前,看到我站了起来,才连滚带爬朝我们跑了过来。
他的腿是发抖的,声音明显带着哭腔:“怎么样你们?有没有事?要不要带你们去医院检查一下?”
周围的声音逐渐清晰,我下意识的摇摇头。
听到我们没事,司机大叔再也忍不住掩面哭泣道:“吓死我了,我的魂都吓飞了,刚才我在上面接了一个电话,没看前面有人……”
说着情绪越来越激动,哭声也越来越大:“你们怎么能这样呢?怎么敢闯红灯?我上有老下有小的,全家人都指望我一个人,你们出了事我该怎么办?呜呜呜…”
“对不起,叔叔,是我们的不对!”
司机帮我拍拍衣服上的灰尘:“你们没事就好,快点回家吧!下次不能再这样的不负责任了。”
得到我的肯定,司机才稳定了情绪,抹抹眼泪驾车离去。
路人见司机走后,放下拍照的手机,纷纷上前对我们给予批评,我一一接受并且保证再也没有下次了。
我把董语夕搀扶到站台坐下,现在我都还困在强烈的恐惧当中,心跳到了嗓子眼,还好那辆货车的底盘够高,要不然小命真的就交代在这里了,细想这好像是我第两次的绝处逢生了,我不知道这是倒霉还是幸运,反正我心里已经产生了去寺庙烧烧香拜拜佛的想法了。
我低头看看被我搀扶着坐下的董语夕,她现在脸色惨白眼神呆滞还没从刚才的恐慌之中清醒过来。
我轻轻拍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慰:“好了,好了,现在没事了!”
她的脸色逐渐恢复正常,抬眼看了看发现是我,轻道了句:“谢谢!”
“没事没事,下次不要这样了,闯红灯太危险了,这次还好我们命大,下次你还是挑个绿的闯吧!”
“谢谢!”
“刚才你已经道过谢了,嗯…刚才你神情呆滞好像丢了魂一样,有什么不开心吗?作为同学你可以和我说说,让我开心开心!”
她神情严肃,我本来是想开个玩笑缓和一下她的心态,没想到却与我的本意背道而驰。
我从书包抽出一瓶水递到她眼前小心翼翼的说:“你要喝点水吗?放心!这瓶我没喝过的。”
这次她总算是没有拒绝,也没有说要给我钱。
她喝了一口水看了看手表起身说道:“现在不早了,我先回家了,你也早点回去吧!”说完她就向大桥那边走去。
我看着她的背影不难感觉到她现在的失落与沮丧,这与她白天的性格不成正比,白天的她看起来很清冷,却给人一种无坚不摧很自信的感觉,但是现在的她给我的感觉就像一阵微风就能把她刮倒似的。
我很担心她这状态就这样回家会不会再次遇到危险,我朝她背影大喊了一句:“董语夕!”
好在她听见了,转过头来看着我。
“那个…注意安全,别闯红灯哈!”
她朝我点点头,随后就转身离去。
我也想走了,可倒霉的是我等的公交迟迟不来,我有点麻了,起身准备活动下筋骨,这不动还好,一动我的膝盖和胳膊肘传来强烈的刺痛。
我借着站台的微光低头一看,只见我左边手臂上的衣服被撕裂开,鲜血染得衣袖血迹斑斑,裤子倒是完好无损,可膝盖上的刺痛却是骗不了人的。
刚才还不觉得疼,现在肾上腺素降下去了,越来越疼了,我撸起袖子用剩下的水清洗了一遍,疼得我龇牙咧嘴的。
“你家在这附近吗?”
我闻声看去,是董语夕,她还没走,不行,不能让她看到我这惨相,我若无其事地喝了一口水,呛的我直咳嗽。
“咳咳咳!算是吧,我在这里遛遛弯就回去了。”
“要一起走走散散步吗?”
我有点纠结,因为我怕没公交车了,现在这个时间段已经是最后一趟班车了,那我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去了。
她看着我不回答,又开口道:“没事,不方便就算了,那我就先走了。”
“方便方便怎么会不方便,天这么黑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家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走。”
……
我把自行车放在站台,和她一起走在桥上,桥上灯火通明的就像是白天一样,甚至比白天更加的绚烂,董语夕走的不算快,而我却在她后面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我承认我和她相处是有点忌惮的,因为她一直是那么的孤傲不群,我生怕说错一句话而惹她不高兴。
走了一会,有辆出租车不知何时一直跟在我们后面,还按了两声喇叭,像是要揽客。
“你在后面鬼鬼祟祟的是想干什么?”她转身像是对我说话又好像是对出租车说话。
我想应该是和出租车说话,于是我对看不见车内情况的司机说道:“师傅,我们不坐车,不好意思,您不用再跟着我们了。”
出租车犹豫了会儿,缓缓超过了我们,董语夕看着车渐渐远去神情就像是要哭出来。
我开解道:“出租车有时候太缠人了,安安静静散个步偏要黏过来,烦死了!”
她没有一点想要搭理我的意思。
我挠了挠,“呃……这条路灯火通明,你应该没问题吧,要不我就先走了。”
她语气平淡道:“送送我吧,我挺怕一个人走夜路的。”
我咧着嘴笑:“成,我这人最喜欢走夜路了。”
气氛有些沉闷,我又闲聊:“你除了怕走夜路还怕什么……我就怕……你家的司机呢?怎么一个人走路回家?”
“走路回家不好吗?你看这夜景多美呀!”说了这么多,她只回答了我最后一句。
“这夜景美是美就是还差一点!”
“差哪一点?”
“就差这么美的夜景你也还是不开心,你不开心我认为世界上的最完美的东西都还差一点。”
她停下了脚步对着下面的江水一阵失神,水面波光粼粼的倒映着圆月和霓虹,水下看似丰满,但我却知道河里只有黑漆漆的深不见底和死亡。
她看着江水失神了很久,而我却紧张的盯着她,我已经做好准备了以防她想不开跳江,哪怕我将第三次命悬一线。
果然,下一刻她双手扶着栏杆,脚正准备起势,我见状不妙,快步上前从后背紧紧地揽腰抱住她。
下一秒我听见桥下传来一声,咚!的声音,不是我们坠河的声音,听起来像一颗石子。
“你还想抱多久?”
我吓得赶紧从她身上弹开:“对不起对不起刚刚脚滑。”说完一阵冷风吹过,我又不自禁地朝她打了好几个喷嚏。
我连忙道歉又手忙脚乱往裤兜里掏:“抱歉抱歉!我有纸。”接着我就掏出来数张零钱。
我呆了,我好像根本就没带纸,我把零钱递到董语夕跟前结巴的对她说道:“要不…擦擦?”
董语夕呆若木鸡:“不早了,我们快点走吧!”随后她就自己先走了。
我看她走的时候后背在微微颤抖,我以为她哭了,快步走上前去查看情况,她却别过了头。
过了一会,她从口袋掏出一包纸巾自己擦了擦被我弄脏的衣服,接着又把剩下的纸巾递给我,戏谑的说道:“要不,你用这个擦擦?”随后对我淡然一笑,这是今晚第一次对我笑。
我尴尬极了真的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走着走着我越发觉得不好意思,我过意不去的一踢地面,却牵动了腿上的伤口,疼的我单脚向前大跳走了好几步。
她转过头,似是不经意问道:“你的腿怎么了,要不要紧啊?”
“没事,你说刚才我像不像小时候玩的游戏单脚跳的大公鸡?”
“啊?”她露出了疑问的神情,我心想也是,毕竟大城市来的嘛!没玩过也很正常。
“我的意思是你只要知道我没事就好!”
……
一路无话,不久我们走到桥的尽头,我看着四周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新奇,我突然意识到我该走了,总不能一直跟着她回家吧!
“那个你也到家了,我就先走了。”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我家还有段距离,前面有几只很凶的狗,你……”
“我陪你走到家门口吧!”
“嗯!”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来看了看,打开qq ,是下午放学的那个人,因为我记得那个人的头像,董语夕看着聊天界面陷入沉思,又发现我在偷看,她有意地躲了躲我,然后对着手机一顿操作,接着就像白天一样陷入了漫长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