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深夜,万籁俱寂,只有窗外偶尔掠过的晚风带着几分凉意。
白頔猛地睁开眼,坐了起来。
意识像是沉在水底许久终于浮出水面,带着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感。
她撑着发麻的手臂坐起身,粗糙的地板硌得掌心发疼。
是的,她正躺在冰凉的地上,身上还盖着一张被踢得皱巴巴的薄毯。
至于为什么是在地上,答案再明显不过。
白頔望向不远处的大床,被子隆起一个鼓鼓的小山包。
黄冤正裹在里面呼呼大睡,嘴角似乎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那副毫无愧疚的模样,简直是把“没良心”三个字刻在了脸上。
胃里传来一阵尖锐的绞痛,将白頔的注意力拉回现实。
她挣扎着爬起来,脚步虚浮地晃了晃,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找黄冤,让她做饭!
她太清楚自己的“厨房杀伤力”,饿急了的时候进厨房,开火后锅铲能飞出去半米远。
记得是之前的那次,她煮个泡面差点把殡仪馆厨房的抽油烟机烧了。
按照过往经验,厨房着火的概率至少30%。
但要是不小心碰翻了油桶,爆炸概率能飙到50%……
她果断放弃了自己动手的念头,转身朝床上的人走去。
白頔几步冲到床边,俯身抓住黄冤的胳膊,稍一用力就把人从被子里薅了出来。
随后像是抱一个软乎乎的枕头似的,在空中使劲晃了晃。
“唔……”黄冤的睡眼惺忪,睫毛颤了颤,刚睁开眼就对上白頔那双亮得吓人的眼睛,吓得瞬间清醒了大半。
她差点以为自己要寄了!
毕竟她可是把这位平日里冷得像块冰的祖宗,扔在地上睡了整整三天啊!
可出乎黄冤意料的是,白頔压根没提“睡地上”这回事。
她甚至像是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被亏待了,只是盯着她,声音因为饥饿变得沙哑又急切:
“我要……吃的!!!!”
那语气,活像一只饿了许久的饕餮,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片刻后,餐桌前,白頔正埋着头狼吞虎咽,面前的碗里堆着黄冤做的黑暗料理。
土豆炖土豆,两块土豆块大小不一,炖得软烂却没什么味道;
番茄炒西红柿,汤汁寡淡,连盐都像是手抖撒多了又掺了水;
还有一盘大白菜炒小白菜,菜叶蔫蔫的,一看就是火候没掌握好。
可此刻的白頔哪里顾得上挑拣,筷子扒拉得飞快,嘴里塞满了食物,含糊不清地咀嚼着。
吃着吃着,她的动作忽然顿了顿,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味道,竟莫名让她想起了告死旅馆的员工餐。
嗯,是一段略微有点儿痛苦的回忆。
不过也有件好事,就是她碰到了青……
想到青,白頔的心猛地一揪,眼眶微微发热。
她用余光悄悄瞟了眼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两枚戒指,一枚是自己的,另一枚是青之前塞给她的。
指尖摩挲着那枚带着温度的戒指,她忽然想起,青说过这戒指有储物功能!
早知道能存吃的,她当初就该多备点零食放在里面,饿了随时都能吃东西……
至少自己多准备些,不然也不至于吃黄冤的黑暗料理……
想到这儿,她懊恼地拍了下脑袋。
该死,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风卷残云般吃完这顿“令人难忘”的夜宵,白頔抹了把嘴,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大床。
她实在太困了,困到连身上沾着的三天前的灰尘都顾不上清理。
她直接掀了被子就躺了上去,没过几秒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一旁收拾碗筷的黄冤,刚开始还觉得新奇。
她活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失态的白頔。
她平日里清冷孤傲(就是懒)的人,居然会因为饿急了,不顾形象地扒饭。
她甚至吃完不洗澡就直接躺床上?
可这份新奇没持续多久,黄冤就彻底炸了。
她也是被硬生生从睡梦中叫醒的,脑子还昏昏沉沉的。
刚才光顾着给白頔做饭,没注意到对方身上的灰尘。
此刻看着白頔裹着被子熟睡的模样,再看看地上散落的灰尘、沙发上蹭到的污渍……
黄冤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盯着那张被弄脏的床单,又看了看自己精心打扫的房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要不,今晚把自己糊在墙上睡算了?
说起来,糊在墙上睡觉好像也挺舒服的。
后背贴着冰凉的墙壁,能驱散一身的燥热。
就是上次试的时候,第二天起来腰酸痛得差点直不起来……
黄冤叹了口气,认命地拿起抹布,开始收拾被白頔霍霍过的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