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裹着深秋的寒气,斜斜地打在便利店的玻璃门上。我攥着刚买的创可贴,指尖还沾着碘伏的凉意,刚要推门进去找躲在里面的糖糖,就听见店里传来一阵急促的碰撞声——货架上的泡面罐哗啦啦倒了一片,紧接着是糖糖带着哭腔的呼喊:“阿柚姐!她在这里!”
我心里一紧,推开门冲进去。暖黄色的灯光下,Sugar-0正蜷缩在收银台后面,白色连体衣上沾着泥点和雨水,头发凌乱地贴在脸颊上。她手里紧紧攥着那个装着我血液样本的玻璃管,看到我进来,像受惊的小兽般往后缩了缩,眼睛里满是警惕和恐惧,身体却控制不住地发抖。
“别过来!”她的声音嘶哑,带着哭腔,“再过来我就把这个摔了!”
玻璃管在她颤抖的手里晃了晃,透明的液体里还能看到我的血红细胞在缓慢流动。我停下脚步,慢慢举起双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我们不伤害你,只是想跟你聊聊。你找小姨到底有什么事?为什么需要我的血液样本?”
Sugar-0没有回答,只是一个劲地摇头,身体抖得更厉害了。糖糖从货架后面走出来,她的眼睛红红的,手里还拿着一瓶热牛奶,小心翼翼地往前递了递:“你是不是很冷?先喝点热的吧,我们真的没有恶意。”
就在这时,便利店的门又被推开了。一阵冷风灌进来,伴随着熟悉的香水味——是苏暖,糖糖的小姨,也是Sugar-0口中的“妈妈”。她穿着米色的风衣,头发还带着外面的湿气,看到收银台后面的Sugar-0,脚步猛地顿住,手里的手提包“啪嗒”掉在地上。
“你……你是谁?”苏暖的声音带着颤抖,她慢慢走近,目光紧紧锁在Sugar-0的脸上,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为什么……为什么你长得这么像……”
Sugar-0抬起头,看着苏暖,眼睛里满是疑惑和期待。她张了张嘴,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妈妈?”
这一声“妈妈”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苏暖的情绪闸门。她突然冲过去,蹲在收银台后面,一把将Sugar-0抱在怀里。Sugar-0愣住了,身体僵硬了几秒,然后突然崩溃大哭,双手紧紧抱住苏暖的腰,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妈妈……我终于找到你了……”Sugar-0的哭声撕心裂肺,“他们都欺负我,把我关起来,说我是怪物……我好害怕……”
苏暖拍着她的背,眼泪也止不住地往下流:“对不起……是妈妈来晚了……让你受委屈了……”
我和糖糖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幕,眼眶都有些发红。糖糖爸爸也赶来了,他站在门口,看着抱着Sugar-0的苏暖,眼神里满是愧疚:“小暖,对不起,当年的事……”
“别说了。”苏暖打断他的话,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没有责备,“当年的事,我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想到,零号还活着,还受了这么多苦。”
她扶着Sugar-0的肩膀,让她坐直,仔细打量着她的脸。当她的目光落在Sugar-0的颈后时,眉头突然皱了起来:“你颈后……没有月牙疤?”
我和糖糖也凑过去看。Sugar-0的颈后皮肤光滑,确实没有任何疤痕。糖糖爸爸解释道:“当年克隆零号的时候,因为基因缺陷,她的颈后没有出现和糖糖一样的月牙疤——那是真正的糖糖出生时就有的胎记,后来的备用体都有,只有零号没有。”
苏暖沉默了,她轻轻抚摸着Sugar-0的颈后,眼神里满是心疼:“不管有没有疤痕,你都是我的孩子。以后,妈妈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了。”
Sugar-0点了点头,靠在苏暖的怀里,渐渐停止了哭泣。就在这时,她的身体动了一下,口袋里掉出一个白色的卡片,落在地上。我弯腰捡起来,发现是一张医院的门卡,上面贴着一张小小的标签,写着“厉母,VIp病房302”。
厉母?我心里一紧,看向糖糖爸爸。糖糖爸爸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一把夺过门卡,声音颤抖:“这……这怎么会在你手里?你从哪里拿到的?”
Sugar-0抬起头,眼神里满是疑惑:“厉母是谁?这张卡是我在地下室的实验室里找到的,当时它放在一个黑色的盒子里,我觉得好奇,就拿了出来。”
地下室的实验室?我突然想起之前在地下室看到的那些文件,其中有一份上面写着“厉氏集团合作项目”,当时我还以为只是普通的商业合作,现在看来,事情可能没这么简单。
“厉母是厉氏集团董事长的母亲,”糖糖爸爸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恐惧,“她患有严重的心脏病,一直在市中心医院的VIp病房住院。当年我和厉氏集团合作,就是为了利用他们的资金进行克隆研究,希望能找到治疗心脏病的方法……可我没想到,他们竟然把厉母的病房门卡放在我的实验室里,这到底是为什么?”
苏暖也皱起了眉头:“厉氏集团?我记得他们最近一直在涉足生物科技领域,难道他们也想利用克隆体做什么?零号,你在实验室里还看到了什么?有没有看到关于厉母的其他东西?”
Sugar-0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我只看到了这张门卡,还有一些奇怪的文件,上面写着‘心脏移植’‘基因匹配’之类的字。当时我太害怕了,没敢仔细看,就拿着门卡跑了出来。”
心脏移植?基因匹配?我心里咯噔一下,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里浮现:难道厉氏集团想利用克隆体的心脏,给厉母做心脏移植手术?而我的血液样本,可能就是用来做基因匹配的!
“不行,我们必须去医院看看!”我站起来,对他们说,“如果厉氏集团真的想利用克隆体做心脏移植,那后果不堪设想!我们得赶紧阻止他们!”
苏暖点了点头,扶着Sugar-0站起来:“我跟你们一起去。零号,你知道实验室里还有其他克隆体吗?除了之前的那些备用体,还有没有其他的?”
Sugar-0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被关在实验室最深处,很少能出去。不过我偶尔会听到外面有脚步声,还有人说话的声音,好像有很多人在那里工作。”
我们不敢耽误,立刻离开了便利店,驱车前往市中心医院。路上,苏暖一直紧紧握着Sugar-0的手,生怕她再跑掉。Sugar-0靠在苏暖的肩膀上,眼神里满是依赖,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凌厉和疯狂。
“妈妈,我是不是真的很奇怪?”Sugar-0轻声问,“他们都说我是怪物,说我不应该存在。”
苏暖摸了摸她的头,温柔地说:“别听他们的。你不是怪物,你是妈妈的孩子,是独一无二的。每个人都有存在的意义,你也一样。”
Sugar-0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我看着她们母女俩,心里突然觉得有些温暖。虽然Sugar-0之前做了很多让人害怕的事,但她本质上只是一个渴望爱的孩子。如果苏暖能早点找到她,也许她就不会经历这么多痛苦了。
很快,我们就到了市中心医院。停好车后,我们拿着厉母的病房门卡,小心翼翼地往VIp病房区走去。走廊里很安静,只有护士站传来偶尔的说话声。我们来到302病房门口,糖糖爸爸深吸一口气,用门卡刷了一下门禁。
“嘀”的一声,门开了。我们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病房里很宽敞,布置得像一个豪华的酒店房间。床上躺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应该就是厉母。她闭着眼睛,看起来睡得很沉,旁边的监护仪上显示着她的生命体征,心率和血压都很低。
房间里还有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应该是厉氏集团的保镖。他们看到我们进来,立刻警惕地站起来:“你们是谁?怎么进来的?”
“我们是来找人的。”糖糖爸爸上前一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们想找厉董事长,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说。”
“董事长不在,你们赶紧出去!否则我们就报警了!”其中一个保镖掏出手机,作势要打电话。
就在这时,厉母突然咳嗽了起来,监护仪上的心率瞬间下降,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护士听到警报声,立刻冲了进来,看到我们,惊讶地问:“你们是谁?怎么在这里?”
“我们是厉董事长的朋友,来看望厉母的。”苏暖赶紧解释,“厉母现在情况不好,我们能不能留下来帮忙?”
护士没有多想,立刻开始对厉母进行急救。我们站在旁边,心里都很紧张。如果厉母出了什么事,厉氏集团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找到治疗她的方法,到时候克隆体就会面临巨大的危险。
就在这时,病房门又被推开了。一个穿着西装、看起来很威严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看到我们,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你们是谁?谁让你们进来的?”
“你是厉董事长?”糖糖爸爸上前一步,“我们是来跟你说关于克隆体的事。你是不是想利用克隆体的心脏,给厉母做心脏移植手术?”
厉董事长愣住了,显然没想到我们会知道这件事。他看了看我们,又看了看床上的厉母,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这件事跟你们没关系,赶紧走!”
“怎么没关系?”我上前一步,语气坚定,“那些克隆体也是一条条生命,你不能为了救厉母,就牺牲他们的生命!你这样做是违法的,也是不道德的!”
“违法?不道德?”厉董事长冷笑一声,“只要能救我母亲,我什么都愿意做!那些克隆体不过是实验室里的产物,根本算不上真正的生命!”
“你错了!”苏暖抱着Sugar-0,激动地说,“他们也是有思想、有感情的!就像零号,她也是我的孩子,我不允许你伤害她,也不允许你伤害其他的克隆体!”
厉董事长看着Sugar-0,眼神里满是惊讶:“你是……克隆体?”
Sugar-0躲在苏暖的怀里,怯生生地看着厉董事长,没有说话。厉董事长的目光又落在我的身上,当他看到我手背的伤口时,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你的血液样本呢?是不是在她手里?”
他指的是Sugar-0。Sugar-0下意识地握紧了口袋里的玻璃管,警惕地看着他。厉董事长冷笑一声,对旁边的保镖说:“把那个玻璃管抢过来!只要有了她的血液样本,就能找到合适的克隆体心脏了!”
两个保镖立刻冲了过来,想要抢夺Sugar-0手里的玻璃管。苏暖紧紧抱住Sugar-0,挡在她前面:“你们别过来!谁也不能伤害我的孩子!”
糖糖也冲了上去,想要帮忙。我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就在这时,病房门又被推开了,一群警察冲了进来:“不许动!都不许动!”
厉董事长和他的保镖都愣住了,显然没想到警察会来。带头的警察走到我们面前,出示了证件:“我们接到举报,说这里有人涉嫌非法克隆和故意伤害,现在需要带你们回去调查。”
厉董事长脸色惨白,想要辩解:“你们弄错了!我没有……”
“有没有弄错,跟我们回去调查就知道了。”警察打断他的话,拿出手铐,将厉董事长和他的保镖铐了起来。
我们松了一口气,看着厉董事长被警察带走,心里终于踏实了一些。护士走到我们面前,对我们说:“厉母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不过还需要进一步观察。谢谢你们刚才帮忙。”
我们点了点头,没有多做停留,离开了病房。走出医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苏暖抱着Sugar-0,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好了,现在没事了。以后,我们再也不用担心有人会伤害你了。”
Sugar-0靠在苏暖的怀里,轻声说:“妈妈,我想跟你一起生活,好不好?”
“好。”苏暖笑着说,“我们以后永远在一起。”
我和糖糖、糖糖爸爸看着她们母女俩,心里都很开心。虽然这件事还没有完全结束,实验室里可能还有其他的克隆体,厉氏集团也可能还有其他的阴谋,但至少现在,我们阻止了一场悲剧的发生,Sugar-0也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妈妈。
“我们回去吧。”糖糖爸爸说,“明天我们再去地下室的实验室看看,把里面的克隆体都救出来,让他们也能获得自由。”
我们点了点头,驱车离开了医院。路上,我看着窗外的夜景,心里突然觉得很感慨。这场关于克隆体的风波,让我们看到了人性的自私和贪婪,也看到了母爱的伟大和温暖。苏暖对Sugar-0的接纳,让我明白,无论一个人的出身如何,都应该被爱和尊重。
也许,在未来的日子里,我们还会遇到更多的困难和挑战,但只要我们团结在一起,用爱和勇气去面对,就一定能克服一切困难,让所有的生命都能得到应有的尊重和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