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敢声张，攥着腰间破布包，鞋尖蹭着地面往后挪。
每挪一步都屏住呼吸，生怕被场中那东西注意到。
可刚退到法阵边缘的古槐树下。
后心突然像被冰锥抵住，脖子瞬间发僵，连手指头都动不了了！
“动、动不了了......”
他喉咙发紧，冷汗顺着脊梁往下淌，后背的粗布衣服瞬间被浸湿。
脚像灌了铅似的钉在原地，连转头看一眼的力气都没有，只觉得那股阴冷气息顺着毛孔往身体里钻，冻得他牙关打颤！
周围几个注意到他的人，刚想跟着往后退，见他这模样，全都僵在了原地。
没人敢再动！
连偷偷溜走都没察觉！
这幕后的存在，分明早就把他们这些“旁观者”也纳入了掌控范围！
与此同时。
人族联盟总部广场上的风都似凝住了。
此刻柱顶的圣火却莫名晃了晃，橘红色的光投在人群里，照得每个人脸上的神色都格外清晰。
先前还围着广场议论的修士们，这会儿全噤了声，目光齐刷刷盯在广场中央。
凌霄仙帝此刻，却被那道从凌擎穹喉咙里滚出来的、空灵得像淬了冰的声音，钉在了原地！
凌霄仙帝的手顿了顿，原本按在极源之剑剑柄上的指节，悄悄绷紧了几分。
他抬眼看向对面的凌擎穹，眉头拧成道深沟。
眼前人的脸还是那张熟悉的脸。
剑眉斜飞入鬓，下颌线锋利如刀，连常穿的银白盟主袍都没换，可周身的气息却变了！
此刻裹着他的，却是股阴冷的、像从深渊里捞出来的气息！
扫过皮肤时，连骨髓都透着凉！
因为那根本不是凌擎穹的气息波动，是另一道更强、更霸道的意识！
正像裹尸布似的，死死缠在凌擎穹的躯壳上！
“你到底是谁？”凌霄仙帝往前踏了一步，玄色帝袍下摆扫过地面，带起一缕微风。
“为何要引导凌擎穹，致使他变成这副模样？”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帝者的威压。
广场边缘几个修为浅的修士，竟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胸口发闷。
而同时。
他们在听到凌霄仙帝的话语之后，神兽顿时变得慌张起来，有些惊恐的看着天空之中的“凌擎穹”！
而就在另一边。
“凌擎穹”听到这话，突然低低笑了起来。
那笑声不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
倒像是从虚空里飘过来的，带着金属摩擦的涩意。
他抬起右手，指尖绕着一缕若有若无的黑气。
抬手时，黑气扫过地面，竟在上面留下道浅黑色的痕迹，像是被烧过似的！
“本座诱导他？实在是太可笑了！”
他往前倾了倾身，空洞的眼神扫过广场上的人群，最后落回凌霄仙帝身上，语气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从始至终都是这家伙太过贪婪，见了本座的本源碎片就走不动道，跪下来求本座赐他力量？”
“而我只不过是顺水推舟，成全了他的‘心愿’罢了。”
“至于你......”
话音顿住的瞬间，“凌擎穹”身上的黑气突然炸了开来！
原本只绕在指尖的黑雾，猛地从他七窍里涌出来！
并且在他身后聚成团模糊的黑影，黑影边缘的戾气扫过，连图腾柱上的圣火都暗了暗！
他的眼神彻底冷了！
那不是一般的冷，是冻了万年的寒冰！
他盯着凌霄仙帝时，像在看块待宰的肥肉：“你这位人族的王者，本座只需要再吸了你的本源之力，再去取妖族那只半死不活的狐帝的命......”
他说到这里，舔了舔嘴唇，黑气裹着的手指在虚空里点了点：“那么本座便能恢复三成实力！到了那时，困住本座千年的光罩，不过是一戳就破的纸壳子！本座自能返回家乡！”
这话一落，广场上顿时炸开了锅。
前排的几位长老脸色骤变，握着拂尘的手都在抖。
他们是看着凌擎穹长大的，哪能看不出不对劲？
可后排的年轻修士们，还蒙在鼓里，有人下意识抓着身边人的胳膊，声音发颤：“盟主怎么回事？怎么要吸仙帝的力量？”
还有人盯着“凌擎穹”的背影，眼神里满是困惑：“这还是咱们那个护着人族的盟主吗？”
议论声像潮水似的涌起来，却又在“凌擎穹”扫过来的冷眼下，瞬间消了声。
凌霄仙帝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下一刻，他周身的金色本源之力突然冒了出来！
像层光罩似的裹住他，将周围的阴冷气息逼退几分。
他抬手握住极源之剑的剑柄。
剑鞘上刻的古老符文被本源之力激活，亮起一道道细纹：“我不管你是深渊里的魔，还是域外的邪祟！”
“胆敢伤害人族，就先试试我这把极源之剑，锋不锋利！”
话音未落，他不再废话。
手臂猛地抬起，极源之剑被他斜斜指向上方，金色的本源之力顺着剑柄往剑身涌去！
“嗡”的一声轻鸣，一道比图腾柱还高的金色剑影，突然从他身后升了起来！
剑影上的符文密密麻麻，散发出的威压让广场上的修士们都跪了一半！
连“凌擎穹”身后的黑气，都被这威压逼得缩了缩，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道扭曲的痕迹。
见此情形，“凌擎穹”嘴角勾着的笑又深了几分。
眼尾那点黑气像活过来似的，顺着脸颊往下淌了半寸。
他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抬了抬，指尖捻着一缕极细的黑雾，像在摆弄什么猎物。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等凌霄仙帝被怒火冲昏头，将本源之力全灌进那柄极源之剑里！
此时此刻。
广场上的风突然变得凌厉！
金色剑影带着劈山裂石的气势往下压，地面被剑风扫过，瞬间裂开数道蛛网状的细纹！
与此同时。
在场的修士们看得脸色发白。
有人下意识抬手挡在身前。
却只觉得一股威压撞得胸口发闷，连呼吸都滞了半拍！
可就在剑影离“凌擎穹”头顶不足丈远时。
那道金灿灿的光影突然像被抽走了力气！
“嗡”的一声轻响后，竟凭空消失了！
见到这一幕。
凌霄仙帝瞳孔猛地一缩，握剑的手本能地紧了紧！
极源之剑还在发烫，本源之力的连接却没断。
足以说明那道攻击不是被打散了！
与此同时，“凌擎穹”面前的空气突然晃了晃。
就像有人往平静的湖面扔了块石头，一圈圈透明的波纹往四周扩散！
连他银白盟主袍的衣角，都在波纹里扭曲成了怪样子。
下一秒，那道消失的金色剑影，竟从波纹最中心猛地劈了出来！
剑刃上的符文比刚才更亮！
带着股比之前更烈的戾气，方向却完完全全调转，直冲着凌霄仙帝的面门而去！
“怎么会......”
此时此刻。
凌霄仙帝顿时瞪大了眼睛，玄色帝袍下的身体猛地往后退了半步。
他能清晰感觉到，剑影里不仅有自己的本源之力。
还裹着股陌生的阴冷气息。
速度比刚才快了近一倍，眨眼间就到了眼前！
另一边的“凌擎穹”，此刻已经笑出了声。
那笑声里满是得意的阴狠：“凌霄仙帝，你以为凭一柄破剑就能赢本座？”
他抬手对着虚空划了道弧线，面前的波纹跟着颤了颤。
“你这极源之剑是强，可本座的虚空反弹，专克你这种硬碰硬的招式！”
他早就算准了。
凌霄仙帝的本源之力，能把极源之剑的威力推到极致！
这样的话照目前来说，确实没有任何人能够抵挡得住这一招！
可这“极致”一旦被反弹，就成了杀向凌霄自己的刀！
此刻剑影上的金色光芒已经染了层黑雾。
劈过来时带起的风声，都透着股撕裂神魂的寒意！
广场上的修士们都看呆了！
有人想离开此地，却被那股威压钉在原地，连动根手指都难！
那个攻击的恐怖威压，居然可以渗透护法大阵！
而与此同时。
剑影离凌霄仙帝只剩丈远！
玄色帝袍的领口已经被剑风刮得猎猎作响！
他甚至能看到剑刃上自己的倒影，眼看就要被劈成两半！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
一道淡淡的青色光芒，突然在剑影正前方缓缓亮了起来！
那光芒不烈，像初春刚抽芽的柳枝，柔和得能融进风里。
可当它碰到剑影的瞬间。
原本势不可挡的巨大剑影，竟硬生生顿了顿。
就连上面的黑气都像是被冻住了似的，不再往四周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