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带着小珍进去审讯室。
寸牛看静之一个人坐在那儿，皱了皱眉，心想做人要大度，虽然刚刚在车上跟她拌了嘴，但他可是个男人诶！
倒来一杯温水，寸牛身子斜斜递过来，别扭挠着鼻头，嗡声讲：“喝点水吧，林老师。”
“谢谢。”她倒是不在意。
接过水后，两手托着水杯放在膝盖上，担忧的眼神一直往旁边的审讯室看去。
寸牛摸了摸短短的寸头，走到门口杂志架上，随手抽了一本，两步走过来递给她，“那个……录口供一般要很久，你先看会儿杂志吧。”
刚刚那个警察问口供问得口干舌燥，一杯水完全不够解渴。
走过来盛水，目睹寸牛送水又送书，揶揄撞撞旁边同事的肩，“喂，蛮牛情窦初开诶。”
另一警察抬眸往静之看去。
她容貌秀丽。
柔顺的长发温柔搭在肩上，一身淡色的长裙恰到好处的垂在膝下，露出一小节白净的小腿。
穿着浅棕色方根小皮鞋的双脚，优雅并住斜斜放着，微蹙的眉心看得让人跟着心里一揪。
警察欣赏又了然的点点头，长成这样，又是个温柔的老师，男人会对她产生好感属实正常。
她的美不惧攻击性，加上她惹人怜惜的气质，吸引来的飒爽女警，倒是比男警多。
坐在外面期间，不时有女警过来跟她打招呼，不然就是投喂她一个小面包，或者问她喝不喝热咖啡。
静之总是扯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精致的眉眼微微弯着，放柔语调说不用。
末了总会加句谢谢在最后面，礼貌方面简直满分。
半个多小时后，静之盛情难却，直接被投喂到小腹微凸。
旁边的中年女警还端来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要跟她续一下刚刚重点中学升学条件的话题。
这时耳边听闻咔嗒一声。
审讯室的大门终于打开。
静之把刚接到手里的咖啡立马递给走出来的林海，随后忧心看向他身后跟出来的小珍。
“怎么样？”
小珍倒是放松不少，还能朝她扯着嘴角笑一下。
静之一头雾水，但心里的石头已经暗暗落了地。
看来林海没打算重罚她吧？
林海一手端着咖啡，一手推开快要自动合上的门，讲:“林老师你进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静之一顿，只能把小珍交代给寸牛，跟在林海后面进去。
两人落座，他举起杯子吹散热气，抿一口香浓的咖啡润润嗓子，这才缓缓朝她道出真相。
“郭小珍看似主动买Y，其实是受人引导。”
“她的男朋友为了进入潇洒的社团，把她算是一件礼物，送给潇洒手下的兄弟。”
说到潇洒，林海抿了抿唇放下咖啡杯，耐心跟她解释:
“这是潇洒一贯的套路，一开始给足这些无知女性甜头，让她们以为这行能赚大钱，欺骗她们跟夜总会签订不平等分成条约。”
见静之面色如常，没有想哭的迹象，他这才接着往下说:
“好在小珍是未成年，没有身份证被他扣押住，而且在那种家庭环境下成长起来，总会比其他女孩多了心眼，她没签合同，所以……”
联想上次周佐治的行为，林海猜测:
“她男朋友估计是因为这件事，想要从她身上榨干最后一点利用价值，所以不经她同意，收了钱，私自带同学去她家找她。”
静之认真听完，这才松开紧抿的唇，张口问:“那你打算怎么处理？”
林海交叉手指往后靠，皱眉思索了一会儿，这才讲:
“本来应该拘留她几天，没收非法所得，但是她未成年，家长又……”
林海有些说不下去，挪了挪屁股，对点着食指，像是要获得静之征求意见一般，放低声音说道:
“她跟刀疤关系还行，加上这次救了他，刀疤估计会对小珍失去戒心。”
“我打算叫小珍帮帮忙，把刀疤约出来，假意跟他约谈朱婉芳的事。”
“至于免不了的处罚……”林正慢慢抬眸，说:“先叫她写个悔过书，盖个手印就好。”
他说得很慢，本以为以她的性子，她会冲动打断他这个利用她学生的计划。
结果静之只是垂眸思考片刻，便讲道:“我要全程看着，你们也要保护好她的安全。”
林海立马回应:“这个没问题。”
不是静之没有师德，凭刚刚小珍的表情，她就知道小珍估计要弃暗投明，倒头来帮警察这一方了。
“小珍应该答应你了吧？”她猜。
林海轻轻耸肩，三指捻起杯子又抿一口，背部放松下来，微微曲着，跟她说:
“照那孩子的原话，刀疤救她一次，她不顾自己安危也救他一次，两人已经扯平。”
“我看她确实认错态度良好，虽然说话拽了点，但还不是无可救药。”
“至于她非法所得来的钱，她说她花得差不多了，有一些也寄给乡下的奶奶了，当然，这件事我过后会再查证。”
“这个当然。”静之放在膝上的拳头这才缓缓松开，手心捏出的汗水暴露在冷气中，给她带来一股凉意。
她轻轻从鼻息舒出一口气，颔首跟林海表示:“悔过书我会监督她写的。”
“你打算什么时候行事？”她问。
林海考虑几秒，才抬眼:“我抓她来的动静太大，一时让她回到学校，估计会惹人怀疑，我看……还需要你帮忙请她几天假。”
“等风声过去，再让她回去上学，然后再行计划。”
林海重点讲:“这件事急不得，刀疤这个人疑心病重，咱们最好还是稳一点。”
静之点点头，对于小珍的去处安排，她一个寄人篱下的女人好像没资格讲。
瞧她魂不守舍的样子，林海叹了口气，咬咬牙讲:
“现在有两个去处，住寸牛那儿，还是我家……”
静之抬眼看他，无辜回道:“这个你得跟你同事商量，毕竟不是我家。”
“还有。”她咬了咬唇，提醒林海:“小珍脾气不太好，寸牛好像也是，他们要是住一起……”
这个画面很难想，估计整天干架吧？寸牛还不能还手的那种。
这么一想，寸牛还挺可怜。
林海想了想，好像也是。
再出去跟寸牛商量太麻烦，林海跟静之协调:
“要不住我家，两三天而已，你跟她睡？”
小珍突然推门进来，伸进来一个脑袋，皱眉说:“我超浅眠的，我想自己一个人睡。”
林海斜眼过去。
这姑娘没眼色啊，这是他家诶。
静之举手，“要不她睡我房间，我睡几晚上沙发没问题的。”
林海:“……”
她真是个烂好人来着。
“我无所谓。”谈完正事，林海又恢复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端起喝了一半的咖啡走出去，经过她身边时，他低声讲:
“你睡外面我也是要十点熄灯的。”
“我知道啊。”回头对上他的眼，静之温婉点头，她举起纤长的右手，认认真真讲:
“我会负责准时关灯的。”
林海一噎，说了句“那随你。”，眼皮往下一拉，半摇着杯里的咖啡出去加水了。
也不知道谁泡的这杯，好甜，甜得直齁嗓子。
是加了多少糖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