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像淬了冰的潮水,将城市彻底淹没。街头巷尾再无往日喧嚣,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只有孩童石像在风中僵立,成了这座城里,最死寂的注脚。李云金守在黄小凤床前,看着她原本红润的脸颊,渐渐泛出石灰色,连呼吸都变得微弱,心口像被巨石碾过。他试过了,所有医书里的秘法,找遍了全城的药材,甚至请道士做过法事,可小凤的石化征兆,只增不减。
更让他心冷的是,官府那边已在暗中筹备“焚城”。城墙上的告示虽没明说,可巡逻兵腰间,多出来的煤油桶,还有城门口,悄悄加固的栅栏,都在诉说着最残酷的打算:一旦石化蔓延到成年人,就一把火烧了整座城,用无数人的命,去堵这诅咒的窟窿!
就在所有人都要放弃时,一线曙光,终于刺破了黑暗。
商行的伙计几乎是跪着,把一位老隐士,从云雾深山里请了来。老隐士头发胡子全白了,身上还沾着山泥,可一看到床上的黄小凤,还有那些石化孩童的画像,原本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捻着胡须的手猛地顿住:“这是……‘石魔之咒’!”
李云金猛地站起身,椅子被带得向后滑出老远:“老丈,您认识这诅咒?可有解法?”
“此咒是上古邪祟所留,寻常药石连边都碰不到。”老隐士叹了口气,话锋却突然一转,“但天地万物,相生相克。三十年前,我为采‘千年参’误入葬星谷深处,在一片白骨堆成的裂谷里,见过一种奇草。”
“什么草?”李云金的声音都在发颤,死死盯着老隐士。
“通体幽蓝,叶子细得像兰草,长在阴气最重的地方,却透着股清凉生机。那裂谷里寸草不生,就它孤零零长着。”老隐士回忆着,语气凝重起来,“后来我翻一本残破古卷,才知那草叫‘解石兰’。古卷上说,它是跟着‘石魔之咒’长的,专克这石化之毒,说不定能逆转病情!”
解石兰!
这三个字像一道惊雷,炸开了李云金心头的绝望!他攥紧拳头,指节捏得发白,连呼吸都急促起来。有救了!小凤有救了!全城的人都有救了!
可老隐士接下来的话,却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但你千万别冲动!如今的葬星谷,比我当年去时凶险百倍!毒瘴能把人骨头都化了,山谷里的异兽,一口能吞了头牛,更别说现在邪气冲天,底下的东西怕是要醒了!去那里采药,跟送死没区别!”
商行的伙计们,脸色瞬间惨白,有人忍不住劝:“东家,要不……再想想别的办法?葬星谷太险了,您要是出事,我们……”
“没别的办法了。”
李云金打断他,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死寂的街道,又回头望向床榻上的黄小凤,那个总爱跟在他身后喊“云金哥”的姑娘,此刻正被诅咒一点点吞噬。
他抬手按在腰间的佩刀上,眼神里没有丝毫犹豫,只有破釜沉舟的狠劲:“老丈,告诉我裂谷的方位。这药,我去采。”
没人再劝。所有人都看着,李云金挺直的背影,那背影里没有半分退缩,只有为了守护在意之人,敢闯龙潭虎穴的孤勇,哪怕前方是,十死无生的葬星谷,哪怕要面对苏醒的邪祟,他也绝不会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