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刚吓一跳，连忙拔脚追上，嘴里喊着：
“宁宁！别动手！”
阮宁气势汹汹，哪里还听得进去？
今天的事，不止连累她要带着儿子一起离开大院儿，组织上还断了她亡夫的抚恤金！
这口气，她怎么咽的下去？
她非撕烂姓周的脸不可！
周黎晓不带怕的，拨开杨老太就要迎上前，不想没走两步，就被杨老太一把拽住。
“我看谁敢动手！”纪检组同志的话音刚落。
‘啪——’
一个响亮耳光，直接甩在了阮宁脸上。
众人齐齐一愣。
空气骤然凝滞。
“宁宁！”
杨志刚目眦欲裂，瞪向动手的杨老太，“妈！你怎么能打她？”
“我就打了怎么着？！”
杨老太将周黎晓挡到身后，一边甩着手，冷笑眯眼打量阮宁：
“你算个什么东西！克夫守寡还不知廉耻勾引别人丈夫！还有脸骂我儿媳妇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贱相！”
阮宁捂着脸，泪汪汪瞪着尖酸刻薄的杨老太，气得浑身哆嗦。
“你凭什么打我？”
“老娘就打了！臭不要脸的狐狸精，就该打！”
阮宁红着眼哭出声，气得跺脚大叫：
“杨志刚！你是死人吗？你看不见她们欺负我？！”
这可把杨志刚心疼坏了。
他连忙一手扶住阮宁，扭头就开始谴责杨老太：
“妈你凭什么打人？还说那些难听话！阮宁刚刚也没说错，都是周黎晓这个丧门星害我...”
‘啪’
杨老太反手就是一巴掌，嘶声骂道：
“丧门星你骂谁！你再骂一个试试！”
杨志刚愣愣捂住脸，嘴唇哆嗦着吼出声：
“你还是我妈吗？我才是你亲生儿子！”
“你不是我儿子，你是狗！养你我还不如养条狗！”
杨老太叉起腰，嘴跟机关枪一样突突起来：
“瞎了你的狗眼！要不是这克夫的骚寡妇勾引你，你可能被组织开除？！你还在这儿护着她！”
“你护，你护着，我们老杨家没你这样的蠢儿子！”
“给我滚！都给老娘滚！你要选这不要脸的寡妇，往后就再也别想进我老杨家的门儿！我只当没生过你这白眼儿狼！”
别说其他人了，杨志刚跟杨红英兄妹俩长这么大，也还是头一回见妈这样发飙的。
老太太没开玩笑，她来真的！
杨红英惊得咽了口口水，连忙扯住老太太袖口：
“妈，算了，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人家同志们还看着呢...”
“丢什么人现什么眼！他们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杨老太一撩头发，一手拉住周黎晓，一手拽住杨红英。
“走，跟妈回家！”
阮宁哇地哭了，跺着脚哭喊，“杨志刚你个孬种！你就看着我被人欺负死？！”
杨志刚慌手慌脚，急急哄道：
“宁宁，你别哭，我，...我这就给你出气！”
说是出气，但他又能怎么着？
那可是他亲娘！
思来想去，他两步窜上前，追到楼梯口一把扯住周黎晓，肃声斥骂：
“周黎晓你不准走，看看你惹的事！立刻给宁宁道歉！”
周黎晓看了眼自己被死死拽住的手腕，挑眉睨了眼不依不饶的杨志刚，失笑嘲讽。
“道歉？你们也配？”
杨志刚怒红了眼。
“你别蹬鼻子上脸！”
“再说！”杨老太直接扬手就要扇他，“再说她一个试试！”
“妈！”
杨志刚猝不及防，急忙昂头躲开，紧接着右脸就‘啪’地挨了一巴掌。
他愣了愣，僵着脖子看向动手的周黎晓。
“你.....”
“不是要道歉么？好啊，你是该跟我道歉！这一巴掌，打你背叛婚姻，欺骗我的感情。”
周黎晓眼神木然，不等他反应，甩手又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就当你替那小三挨的，反正你喜欢护着她！”
打完，她用力一推，直接将杨志刚推得踉跄两步，撞在了墙上。
“好了，看在你当初也算帮过我份儿上，我们两清了。”
杨志刚靠着墙站稳，捂着脸双眼猩红低吼一声：
“周黎晓！！”
“行了！都不准再吵！我看谁还敢动手！”
纪检组的两位同志实在看不下去，及时厉声吼斥，打断了这场闹剧。
杨志刚拳头攥的咯吧响，死死盯着周黎晓，要不是纪检组的人在，他怕是早就忍不住打女人了！
“大晚上的，你们一家子在政务部大楼里又吵又打，像话吗？！”
“再在这里扰乱纪律，把你们都关起来！还不快走！”
“不好意思同志，我们现在就走。”
周黎晓收回目光，对着愤怒训斥的纪检组同志客客气气道了歉，然后转身，一手扯住杨老太。
“妈，先回去收拾东西吧，房子会收回去，我们明天就得离开这儿。”
看在老太太还算明事理的份儿上，周黎晓拽着杨家母女俩先走了。
剩下杨志刚寸步不离守着阮宁，根本没有跟上来。
*
周黎晓带着杨老太和杨红英先回家属楼。
母女俩的行李原本就没收拾出来，倒也不费什么事，今晚先凑合一夜，明天就能随时离开这儿。
周黎晓则进屋，忙着把自己的行李重新装好。
杨红英坐在客厅沙发上，一边啃着从家里带出来的硬邦邦的烙饼，一边生闷气，不愿意帮忙收拾。
杨老太则坐在床边，帮周黎晓一起叠衣服。
她几次抬眼，忍不住开口：
“晓晓，你明天跟妈和英子一起回家，知道吗？”
周黎晓把衣服放进行李袋，闻言抬头看了看她，摇头说：
“我不回下沟村，你们不用管我。”
“什么？”杨老太脸色一变，“不回家你能去哪儿？”
“我自有去处，您就不用管了。”
“不行！你孤零零一个人，能去什么地方？”
杨老太一拍腿，沉着脸说，“你嫁到我们老杨家，就是老杨家的人，除了回家，你哪儿也不准去！”
周黎晓手上动作顿了顿，只好摆正脸色看向老太太。
“妈，今天您站在我这边，帮我教训杨志刚和阮宁，我记着您对我的好。但我跟杨志刚已经离婚了，杨家我不会再回去的。”
“离什么婚！刚子还没签字！”
周黎晓闻言愣了下，随即恢复冷静。
“他是过错方，再说领导已经审批过，他不敢不签。”
杨志刚怎么可能不签字？
事情都闹开了，不签，还留着这桩破烂的婚姻关系好恶心自己？
他现在恐怕是巴不得跟阮宁名正言顺双宿双飞呢。
“你怎么这么拗！”
杨老太彻底急了，豁地站起身，“你怎么这么拗！离了婚你能去哪儿？！一个人在外面被欺负了咋整？谁给你撑腰？”
“不会。”
周黎晓低下身继续收拾行李，“我回去也是遭人白眼，还不如留在外面，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回头到份儿工作，自己养活自己不是问题。”
“工作？”
杨老太惊愕地睁大眼，“啥工作？你不回家，一个人能找着啥好工作！”
“厨子。”
周黎晓淡淡解释，“我以前就在厂里当厨子，虽然把活儿让给了周玥，但我厨艺还在，继续换个地儿当厨子就是了。”
厨子？
饭店？
杨老太眼睛幽幽亮，这不就是周黎晓以后发家致富走的路吗？
原来她从这以后就再也没回家，是在外面打工创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