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师傅话头一转,“贺团长可跟我说了,你往后准备考首都的大学,我全力支持!小周,你可一定要考上,给师父我也长长脸!”
“嗯,我一定努力!”
周黎晓眼神坚定。
胡师傅:“所以更得去妇联,你就有更多空闲看书了,这事儿,我出面去跟妇联提,也跟首长说说。”
“师父,这会不会太麻烦您。”
“麻烦什么?贺团长要照应你,郭首长那个人精,指定把这事儿放心里了。”
胡师傅话里有话,笑呵呵睨她一眼:
“抓住每一次机遇,你福气,还在后头呢!”
“......”
周黎晓干笑,佯装听不懂地抓了下辫子,忙站起身说。
“那,那先这样,我就回去忙了,师父您歇着,改天我再来看您!”
*
妇联的工作,也不是随便什么人想去就能去的。
里面不是军官太太,就是知识分子,学历最低也是个初中毕业。
周黎晓虽然有胡师傅推荐,但想要郭首长签字,也得先完成文笔考核,才能得到一个试用工的机会。
现在临近腊月底,马上要过年,考试是得等到年后了。
好在她跟张嫂子李嫂子还能说上话。
张嫂子听说她想来,提前就把妇联的规章制度和工会笔记拿给她。
“你把这上面的东西,背个七七八八,到时候考核,一准儿能过!”张嫂子乐呵呵地叮嘱周黎晓。
“得嘞!”周黎晓笑眯眯保证,“保证完成任务!嫂子放心,我一定不辜负你的看重!”
“好妹子!”
张嫂子笑着拍拍她肩。
刚好赶上过年,部队食堂到了饭点儿,来吃饭的人明显松散很多。
炊事班也排了班,周黎晓和刘副班长倒班掌厨,一替一天。
她就有更多时间放在背规章制度和读书上。
这个年,周黎晓每天都过得十分充实。
年夜饭是在大食堂,跟炊事班留守的同志们一起吃,也还算热闹。
只不过远在首都的贺骏山,就没她这么自在了。
*
贺家老爷子在世前,任首都大军区老首长。
贺骏山的父亲贺易弘子承父业,是现任首都大军区首长。
母亲任外交部正部级干部,后因经历丧子之痛而大病一场,身体一直羸弱,日常服药调养,才不得已提前退休。
这几年来,贺家经历许多,在大院儿里屡次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柄,名声隐隐不亮堂,好在贺骏山争气,在战地军区屡立军功。
凭着三代人的积累。
现如今,只要贺首长一日不倒台,贺骏山还能继续建功立业,贺家在大军区和大院儿的地位,就依然屹立不倒。
贺骏山这次携子归来的消息刚传遍大院儿,首都大军区的领导层和大院儿邻居们,就陆续好几天登门拜访。
贺骏山最近天天都在应付这些客人,还要忙着陆续到大军区各位领导家回礼,拜早年。
直到小年夜的饭桌上,父子俩才有心情进行一次深谈。
贺首长捏着酒盅,皱眉语气凝重:
“大家都问舒琴,有关她的事,你想好怎么个说法没?”
“你们想好了?”贺骏山眉眼淡淡。
贺母荣妍愁眉难解:“一直避而不谈,也不是办法,别人只会更胡乱猜忌。回头她要是突然杀回来,我们更措手不及!”
贺骏山抬了下眉,没说什么,转头给儿子夹菜。
贺易弘神情凝重看他一眼,“我跟你妈的意思,你尽快先打结婚报告,娶了媳妇儿事情就成定局,等她回来,再怎么闹也无济于事。”
“打结婚报告,跟谁?”贺骏山哂笑。
贺易弘看向妻子。
荣妍表情扭捏一瞬,看向儿子,好声好气商量道:
“咱们大院儿,也不是谁都在意你跟舒琴之前那些流言蜚语,最重要的是我儿子有本事,所以才要抓紧时机,先相亲看看...”
“相亲,对方问起那女人,我给什么解释?”
荣妍:“......”
话题这不又绕回来了?
贺骏山扯唇摇头,大手拍了拍贺小军脑袋,“吃完了先上楼,回房去复习作业,爸爸跟爷爷奶奶说话。”
贺小军格外乖巧,听话的点点头,跳下凳子就朝楼梯跑去。
荣妍看了眼背影,神色复杂:
“...倒也没必要避开他,这个年纪也该分清是非对错了,省的他那个妈一回来,就傻乎乎的什么都听那女人的。”
贺骏山冷下脸,“他才五岁。”
荣妍看他脸色,抿唇闭上了嘴。
“当着一个从小缺失母爱的孩子,说他亲妈是非,你们想过孩子是什么感受?”
贺骏山语气冷沉,搁下筷子,“怎么上了年纪,都老糊涂了?孩子是你们非得要留下,留下了又不管不问,现在更不把他当贺家的孩子了?那我养他五年图的什么?里外里该不该做的全让你们做了!”
荣妍面色发白,张嘴驳斥道。
“还不是那个女人太会伪装?妈要知道她.....”
看着儿子黑沉眉眼,她话噎住,气愤的拍了下桌子,撇开脸哽咽起来,“妈要知道她这么难缠,会把你拖累成这样,当初怎么也不会只考虑青川的!”
‘要知道’‘当初怎么也不会’
这些字眼听在耳朵里,令贺骏山莫名发笑。
“当初不想着跟我商量,出了事,现在来问我怎么解决,不觉得本末倒置?”
“骏山!”
贺易弘目光严厉,“别阴阳怪气,这事关系到你的名声,把你的想法告诉我们,好好商量。”
他看了眼红着眼眶的妻子,长叹一声:
“这一次我跟你妈,都听你的。”
贺骏山是有气,但不是因为那个女人,而是因为父母对贺小军的态度,所以才借题发挥。
问题当然还是要解决。
他沉了口气,沉思,开口:
“小军那边我会跟他说,你们不要多嘴。相亲的事也就此打住,舒琴都还没解决,又想把事情蒙混过去骗别的姑娘领证,骗上加骗,可耻!”
贺父贺母齐齐尴尬,“......”
贺骏山淡淡扫了眼两人,浓眉微皱,训孩子似的补了一句:
“真是越活越回去!早点打消所有乱七八糟的念头,就事论事,一件一件解决,解决完了这件麻烦,再提往后的事。”
“那到底怎么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