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看着顾衍,大脑一片空白。
她想过弗雷德里克是个疯子,是个反社会人格的赌徒,却没想过,他竟然疯狂到了这个地步。
他不是要建立一个新世界,他是要给这个世界,绑上一颗随时可以引爆的炸弹!
而他自己,就是那个手握引爆器,享受着掌控众生命运的恶魔。
“他……他怎么敢……”林溪因为极致的震惊,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丝颤抖。
“因为他根本不在乎。”顾衍声音冰冷,他将林溪手包裹进自己的掌心,试图传递给她一些力量,“在他眼里,普通人的生命就像蝼蚁。他享受的,就是这种随时可以毁灭一切的权力感。他用这个连锁自毁程序,给自己上了最后一道保险,也是他送给全世界的,一份‘大礼’。”
这份“大礼”,足以让任何企图扳倒他的人,都投鼠忌器。
因为一旦动了他,就等于拉着全世界,一起陪葬。
林溪的心沉了下去。一种巨大的、令人窒息的无力感。
她原本以为,拿到原始数据,就是胜利的曙光。
可这曙光之后,却是一个更加深不见底的,黑暗旋涡。
“所以……”她艰难地开口,“我们现在,就算把这份数据公之于众,也拿他没办法?”
“不。”顾衍摇了摇头,眼底闪过一抹狠厉,“数据必须公布,这是让他身败名裂的第一步。但不能像原计划那样。”
那样做,只会刺激到那个疯子,让他按下引爆器。
“那……那该怎么办?”林溪乱了方寸,她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给罩住了,无论怎么挣扎,都逃不出去。
顾衍沉默了片刻,他将林溪打横报起,走出了冰冷的浴室,将她轻轻放在闯上,拉过被子盖住了她。
他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我们现在需要做的,是两件事。”
“第一,苏明远和国际刑J那边,会利用这份数据,秘密锁定弗雷德里克在全球各地的‘诺亚’分部。我们需要在不惊动他的前提下,精准地找到每一个‘炸弹’的位置。”
“第二,”顾衍紧紧地盯着林溪的眼睛,眼神里,充满了痛苦的挣扎和万般不舍,“我需要你,继续留在他身边。”
林溪的心,猛地一揪。
“为什么?”
“我们需要找到那个自毁程序的,总控制台。并且,想办法,解除它。”顾衍的声音压得很低,“这个程序,一定有它的物理载体,不可能只存在于云端。而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弗雷德里克最信任、最核心的区域。那个地方,只有你能进去。”
林溪明白了。
她不仅不能走,还要想办法成为弗雷德里克身边,最不可或缺,最信任的那个人。
只有这样,她才有机会,接触到那个足以毁灭世界的,核心开关。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瞬间淹没了她。
她看着顾衍,看着他眼中的血丝,和他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还有他身上那股淡淡的血腥味,心疼得无以复加。
他为了拿到这份数据,一定经历了一场她无法想象的恶战。可到头来,这却是一份烫手的山芋。
“对不起……”林溪的眼眶红了,“对不起,顾衍……都是我,把你拖进了这么危险的境地。”
如果不是她当初那个“诛心之计”,如果不是她自作聪明地要来当这个诱饵,事情或许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个,无法收场的地步。
“说什么傻话。”顾衍俯下身,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我们是夫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从来没有什么,是你拖我下水。”
他的话像一剂强心针,却也让林溪的更愧疚。
“可是,我……”
“嘘。”顾衍伸出手指,轻轻按住了她的嘴唇,“你已经做得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好了。溪溪,你是我顾衍的骄傲。”
他声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林溪的眼泪终究还是没忍住,顺着眼角滑落,没入鬓角。
她伸出双臂,环住了顾衍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颈窝里,像一个寻求庇护的孩子。
“我怕……”她带着哭腔,“我怕我做不好……我怕我……”
“别怕。”顾衍收紧了手臂,将她更紧地嵌入自己的怀里,“有我。”
“溪溪,听我说。”他稍稍拉开一些距离,捧着她的脸,“从现在开始,你要做的,不是去对抗他,而是去‘认同’他。”
“认同他?”林溪不解地看着他。
“弗雷德里克这种极度自负的偏执狂,他内心深处,是极度孤独的。他渴望有一个,能真正理解他‘伟大’理想的同类。而你,‘菲尼克丝’,就是他选中的那个人。”顾衍耐心地解释道。
林溪的眼神闪动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
“你要让他相信,你和他,是一样的人。你要表现出,对他的计划,更深层次的理解,甚至,提出比他更疯狂,更完美的构想。你要让他觉得,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跟上他思维,甚至超越他的灵魂伴侣。”
“只有这样,”顾衍声音沉了下来,“他才会对你,彻底放下防备。才会,心甘情愿地,带你走进他最核心的,那个‘神殿’。”
顾衍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林溪脑中那扇紧锁的门。
她明白了。
以毒攻毒,用魔法打败魔法。
要想骗过一个疯子,就要先让自己,变成一个比他更疯的疯子。
“我懂了。”林溪擦干眼泪。
顾衍看着她,眼底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心疼。
这个计划,对她来说,是多么残忍的精神折磨。他宁愿自己去面对十倍百倍的危险,也不想让她,再去伪装,再去面对那个恶魔。
可是,他们没得选。
“时间不多了,我必须马上走。”顾衍看了一眼窗外,夜色正浓。
“嗯。”林溪点了点头,松开了抱着他的手。
就在顾衍起身准备离开时,林溪抓住了他的衣角。
顾衍回头,不解地看着她。
黑暗中,林溪的脸颊,浮上一层淡淡的红晕。
她声音轻得像羽毛,带着一丝乞求。
“你……能不能……再抱我一下?”
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她需要从他身上,汲取足够的力量和勇气,去支撑她走完这一段最黑暗的路。
顾衍心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没有说话,只是坐回床边,再次将她拥入怀中。
这一次的拥抱,和之前所有的,都不一样。
只有最纯粹的,最原始的,属于两个相爱之人的,缱绻和依赖。
房间里只有彼此的心跳和呼吸声,角织在一起。
顾衍低下头,雯她的纯。
温柔得不像话,带着无尽的珍视和怜惜。他一点一点地,描摹着她的纯形,他撬开她的齿官,温柔地,与她纠蝉。
林溪回应着他。
她感觉自己像一叶漂浮在末日汪洋里的孤舟,而他是她停靠的港湾。
他的手,从她的要间,缓缓上移,探入了被褥。
那件被弗雷德里克“赐予”的白色真丝长裙,不知何时,已经退到了要间。
夜风从阳台的缝隙里溜进来,带着一丝凉意,让林溪裸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顾衍眼底的墨色,浓得化不开,翻涌着压抑的情愫。
“冷吗?”
林溪摇了摇头,主动凑上去,在他的纯上,轻轻啄了一下。
“不冷。”
她用行动,给了他答案。
顾衍喉结滚动,再也克制不住。
他将她整个人,都拢在了自己的羽翼之下,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去覆盖她。
这一夜,有的只是两个在悬崖边上,相互依偎取暖的灵魂。
他们反复向对方确认着,彼此的存在。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他们还真实地活着,还拥有着彼此。
顾衍的每一次都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疯狂和孤注一掷的决心。他不是在索取,而是在烙印,用自己的气息,覆盖这间囚笼里属于另一个男人的一切痕迹,将他的女孩,重新标记为自己的所有物。
林溪承受着他汹涌而来的哎意,贪婪地汲取着只属于他的温暖和力量。
天快亮的时候,风暴暂歇。
顾衍抱着怀里沉睡过去的人儿,眼底没有丝毫睡意。他低头,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眼神里是足以焚毁一切的决绝。
弗雷德里克,你最好祈祷,我的溪溪,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