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那声来自后花园的沉闷巨响,如同重锤狠狠砸在顾家别墅的每一个人心上!地面剧烈的震颤感还未完全消散,空气里已经弥漫开一股刺鼻的硝烟和……水汽?
顾夫人被巨响震得脸色煞白,尖叫着抓住张妈的手,怀里的平板电脑“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屏幕上秦煊的猫头鹰表情包还在无声地嘲笑着眼前的一切。
顾廷琛脸色铁青,如同出鞘的利剑,对着耳麦厉声咆哮:“封锁现场!排查爆炸物!调监控!所有出入口封锁!一只苍蝇都不准放出去!安保队!集合!” 他一边下令,一边已经如同猎豹般冲向了通往后花园的巨大玻璃门。
顾安玥抱着那套沉甸甸的黑色洛可可睡裙,手臂上的纱布在灯光下刺眼,脸色苍白中带着惊疑。爆炸?t台?是那个“蝎针”背后的组织?还是……冲着她来的?那份伪造的欧盟通行证引来的杀机?
唐雪同样抱着那套白色“天鹅”睡裙,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是因为爆炸,而是因为顾廷琛耳麦里传来的那句“t台搭建区炸了”!傅凛!是他!一定是他!只有他有这个能力,有这个动机,用如此简单粗暴的方式宣告:睡衣发布会?想都别想!
她下意识地看向二楼楼梯的方向。那里一片昏暗,没有任何动静。但一股无形的、冰冷刺骨的威压,如同寒潮般无声地笼罩下来,让她背脊发凉。傅凛……他此刻一定在黑暗中,冷冷地注视着楼下的混乱,如同俯瞰蝼蚁的君王。
“我的t台!我的发布会!”顾夫人终于从惊吓中回过神,看着后花园方向隐约升腾起的烟雾和混乱的人影,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仿佛被夺走了心肝宝贝,“廷琛!廷琛!我的场地!我的灯光!我的纯金奖杯啊——!”
“妈!别过去!危险!”顾安玥赶紧上前拉住想要冲向玻璃门的顾夫人。
“危险什么危险!”顾夫人一把甩开顾安玥的手,脸上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愤怒和委屈,“肯定是施工队偷工减料!搭个台子都能塌了!还搞出这么大动静!吓死个人!我的发布会怎么办?!我的‘事业’怎么办?!” 她完全没往“人为破坏”或者更可怕的方向想,固执地认为是“豆腐渣工程”毁了她的宏图大业。
顾廷琛已经推开了玻璃门,冰冷带着硝烟味的风瞬间灌入客厅。他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背对着众人,看着后花园的景象,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随即,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极其复杂的、劫后余生般的疲惫,传了回来:
“不是塌了。”
“是……炸了。”
“妈……”
“发布会……”
“开不成了。”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惊魂未定的顾夫人,再看向抱着睡裙、同样脸色苍白的顾安玥和唐雪,最后落在顾夫人脚边平板屏幕上秦煊那张猫头鹰脸,语气带着一种认命的无力感:
“……傅总……”
“把场地炸了。”
“轰——!”
顾廷琛的话,如同第二颗炸弹,在客厅里所有人的脑海中炸开!
傅凛?!
炸了?!
就因为一个睡衣发布会?!!
顾夫人张大了嘴巴,脸上的愤怒和委屈瞬间凝固,变成了难以置信的空白。她看看儿子凝重的脸色,再看看后花园方向弥漫的烟雾,最后低头看看平板上秦煊的猫头鹰耳朵……
“炸……炸了?”她喃喃自语,仿佛在消化这个超出她理解范围的词汇。随即,她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眼睛猛地一亮,脸上绽放出一种恍然大悟的、带着点“原来如此”的兴奋光芒!
“哎呀!妈懂了!”
“傅总这是……这是不好意思了!害羞了!”
“他肯定是觉得咱们搞这么大阵仗,太隆重了!他脸皮薄!所以……所以干脆把场地‘点’了!给咱们一个台阶下!”
“年轻人嘛!表达方式就是……嗯……直接了点!”
“理解!妈理解!”
顾夫人越说越觉得合理,脸上重新焕发出光彩,仿佛傅凛炸的不是t台,而是给她放了个盛大的烟花!她甚至拍了拍胸口,带着点嗔怪又包容的笑意:“这傅总也真是的!不想来就不想来嘛!直说就好了!干嘛这么破费!还搞这么大动静!怪吓人的!”
顾廷琛:“……”
顾安玥:“……”
唐雪:“……” 三人看着顾夫人那闪闪发亮的、充满了“我懂傅总心思”的眼神,第一次如此同步地感到了深深的、无力的荒谬感!
傅凛炸场地是因为害羞?!不想来?!这解读……简直是宇宙级的!
唐雪更是后背发凉!傅凛用这种方式宣告的,哪里是什么“害羞”?那是赤裸裸的警告!是“再敢提睡衣就死”的最终通牒!
就在这时,一阵尖锐的刹车声在别墅前院响起!紧接着是保镖警惕的呵斥声和引擎的轰鸣!
“是寰宇科技的车!”守在门口的保镖通过对讲机报告,“秦总派人送东西过来!说是……给安玥小姐的‘回礼’!”
回礼?!
顾安玥心头猛地一跳!秦煊?他这个时候派人送什么回礼?!
顾廷琛眉头紧锁,示意保镖放行。
很快,一个穿着寰宇科技制服、面无表情的年轻男子,捧着一个包装精美、大小如同鞋盒的礼盒,在保镖的严密“护送”下,走进了客厅。他将礼盒恭敬地放在客厅中央的水晶茶几上,对着顾安玥微微躬身:“顾小姐,秦总吩咐,务必亲自交到您手上。他说……这是对您‘心意’的……一点小小‘回馈’。” 说完,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仿佛多待一秒都会沾染上顾家的“睡衣魔咒”。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包装精美的礼盒上。纯黑色的硬质纸盒,上面没有任何标识,只系着一条暗红色的丝带,打着一个精致的蝴蝶结。安静地躺在茶几上,却散发着一股不祥的气息。
顾夫人好奇地凑过去:“秦总送的?是什么?睡衣吗?还是……猫头鹰耳朵的配套周边?”
顾安玥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想起秦煊离开时那如同毒蛇般阴冷的眼神,想起那份伪造的欧盟通行证,想起“蝎尾”入境的危险情报……这盒子里……会是什么?炸弹?恐吓信?还是……
她深吸一口气,在众人注视下,走上前。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解开了那条暗红色的丝带。然后,掀开了盒盖。
没有炸弹。
没有恐吓信。
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顶……毛茸茸的猫头鹰耳朵睡帽!正是秦煊今天戴过、在热搜上掀起滔天巨浪的那一顶!
帽子下面,压着一张纯黑色的卡片。上面没有署名,只有一行用烫金工艺印上去的、如同秦煊本人般张扬华丽的字迹:
【礼尚往来。】
【你的“心意”,我铭记于心。】
【这顶帽子,最适合它的新主人。】
【期待下次“合作”。】
【p.S. “海东青”的引擎,预热好了。随时……可以点火。】
顾安玥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她死死盯着那顶猫头鹰帽子,再看着卡片上那充满威胁和暧昧的语句,一股冰冷的怒意和强烈的屈辱感瞬间冲上头顶!秦煊!他是在用这种方式羞辱她!警告她!用这顶象征着社死的帽子,提醒她星寰的命脉还捏在他手里!那份伪造的通行证随时可能被他引爆!
“啊?就送个帽子?”顾夫人失望的声音响起,“秦总也太小气了!咱们送他那么多套睡衣呢!就回个帽子?还是旧的!”
顾廷琛看着盒子里那顶刺眼的帽子和卡片上的字,眼神瞬间变得冰冷锐利!他上前一步,拿起那张卡片,扫了一眼,随即将其紧紧攥在手心,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秦煊的威胁,赤裸裸地摆在了桌面上!
唐雪也看清了盒子里是什么。她看着顾安玥那屈辱愤怒的表情,再看看那顶毛茸茸的帽子,心底掠过一丝同病相怜的寒意。秦煊的“回礼”,同样充满了恶趣味和掌控欲。她们姐妹俩,似乎都被不同的猛兽盯上了。
“什么破帽子!丑死了!”顾安玥再也忍不住,一把抓起那顶猫头鹰睡帽,如同抓着一条毒蛇,脸上带着嫌恶和愤怒,看也不看,狠狠地朝着通往后花园的玻璃门方向扔了过去!“谁爱戴谁戴去!”
“嗖——”
毛茸茸的帽子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
“噗通!”
不偏不倚,正好掉进了玻璃门外不远处、那个巨大的、此刻正倒映着后花园混乱灯光和烟雾的露天游泳池里!
帽子漂浮在水面上,那对圆溜溜的毛耳朵因为吸了水,可怜巴巴地耷拉下来,随着水波微微荡漾,像两只落汤鸡。
顾夫人心疼地“哎哟”一声:“安玥!你怎么扔了!多好的帽子!洗洗还能戴呢!”
顾安玥看也不看那顶沉浮的帽子,胸口剧烈起伏,显然被气得不轻。她不想再待在这个混乱的客厅,转身就想上楼。
“安玥!等等!”顾夫人连忙拉住她,脸上带着执着的热情,“发布会开不成了没关系!妈还有个主意!睡衣派对!就在家里开!今晚!就咱们自己人!你和雪儿!廷琛!星野!还有傅总和秦总(如果他们愿意的话)!大家都换上睡衣!在客厅里!喝喝香槟!聊聊天!跳跳舞!多温馨!多热闹!”
睡衣派对?!
还今晚?!
顾安玥和唐雪同时感到一阵窒息!这简直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妈!我累了!手臂也疼!我要休息!”顾安玥果断拒绝,声音带着疲惫和压抑的怒火。
“我也是……妈……我不舒服……”唐雪也赶紧低下头,声音虚弱地附和。
顾廷琛也揉了揉眉心,沉声道:“妈,别闹了。今晚都好好休息。安保还要处理爆炸现场。” 他看了一眼后花园的方向,烟雾似乎淡了一些,但混乱还未平息。
顾夫人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脸上写满了失望和委屈:“哎呀……你们一个个的……都不懂生活情趣……好好的睡衣……买了不穿……多可惜……” 她像个小孩子被抢了心爱的玩具,嘟囔着,最终在张妈的劝说下,一步三回头地回自己房间“疗伤”去了。
客厅里终于恢复了暂时的平静,只剩下硝烟味和水汽的混合气息。
顾廷琛看了一眼脸色难看的顾安玥和低头不语的唐雪,沉声道:“都回房休息吧。今晚没事别出来。” 他转身,带着一身寒气,再次走向后花园处理善后。
顾安玥疲惫地叹了口气,看也没看唐雪,抱着那套没送出去的黑色洛可可睡裙,径直走向楼梯。手臂上的纱布在灯光下格外刺眼。
唐雪也抱着那套白色的“天鹅”战袍,低着头,默默地跟在后面。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走在通往二楼的旋转楼梯上。气氛压抑而微妙。楼梯间柔和的壁灯将她们的影子拉长,投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
顾安玥的手臂动作有些僵硬,显然伤口在疼。走到楼梯拐角平台时,她似乎想换只手拿那件沉重的睡裙,手臂微微抬起,宽大的家居服袖子随着动作滑落了一截。
就在那一瞬间!
走在后面、低着头的唐雪,眼角的余光极其敏锐地捕捉到了顾安玥露出的那截小臂内侧靠近手肘的位置!
在白皙的皮肤上,赫然有一道极其细微、几乎与肤色融为一体、却逃不过唐雪这种专业人士眼睛的——陈旧性疤痕!疤痕的形状……极其特殊!不是刀伤,不是擦伤!而是一个极其微小的、如同被某种特制的微型弹片擦过留下的、不规则的星芒状痕迹!
这种疤痕……唐雪太熟悉了!那是“蜂鸟”微型破片手雷造成的特有伤痕!杀伤半径极小,主要用于特种作战中的定点清除和破门!顾安玥的手臂上……怎么会有这种伤?!
唐雪的心脏猛地一缩!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伪装在“顾雪儿”表象下的“渡鸦”瞬间高度警觉!顾安玥!她绝不仅仅是星寰科技的创始人!她经历过实战?!受过这种特种武器的伤?!她的“温婉名媛”面具之下,到底藏着什么?!
巨大的震惊和疑虑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上唐雪的心!她抱着睡裙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脚步也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顾安玥似乎并未察觉到唐雪的异样,她放下手臂,袖子重新遮住了那道疤痕,继续迈步上楼。
唐雪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低着头,紧紧跟上。但她的目光,如同最隐蔽的探针,不动声色地扫过顾安玥的后背、脖颈、甚至脚踝……试图寻找更多的蛛丝马迹。温婉无害的假千金?商业帝国的女强人?还是……和她一样,披着多重马甲的……危险人物?
两人沉默地走到二楼走廊。顾安玥的房间在左,唐雪的在右。
“姐姐……”唐雪在顾安玥即将推门进房时,怯生生地开口叫住了她。声音依旧带着“顾雪儿”的柔弱,眼神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你的手……还疼吗?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顾安玥推门的动作顿了一下。她转过身,看向唐雪。走廊柔和的灯光下,她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惯常的温和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疏离。她微微一笑,笑容恰到好处,却带着无形的屏障:“谢谢雪儿妹妹关心,小伤而已,医生处理得很好。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她婉拒了唐雪,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
说完,她推开门,走了进去,轻轻关上了房门。
唐雪抱着那套白色的睡裙,站在走廊昏暗的光线下,看着顾安玥紧闭的房门。那道星芒状的疤痕如同烙印般刻在她脑海中。顾安玥刚才那个看似温和却带着防备的眼神……她一定也察觉到了什么!她在防备自己!
唐雪的心一点点沉下去。这个“家”,比她想象的更加危险和复杂。傅凛的冰冷审视和致命掌控,秦煊的威胁和算计,顾廷琛的警惕,顾星野的搅局,顾夫人的“核弹”级脑回路……现在,连这个看似最无害的“假千金”姐姐,身上都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和可能致命的伤痕!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思绪,抱着睡裙,也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推开房门,房间里一片昏暗。她没有开灯,径直走到窗边,想透透气,让混乱的脑子清醒一下。
窗外,后花园的灯光依旧亮着,但混乱已经平息了不少。爆炸点似乎在游泳池旁边靠近树林的地方,能看到被炸得焦黑扭曲的金属架子和散落一地的装饰材料碎片。顾廷琛正指挥着安保人员清理现场,几个穿着消防服的人也在检查是否有残留火源或隐患。空气里还残留着淡淡的硝烟味。
她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游泳池。
泳池的水面在灯光下泛着粼粼波光,倒映着别墅的灯火和花园里的树影。就在靠近池边的地方,一个毛茸茸的、湿漉漉的物体半沉半浮——正是顾安玥刚才扔进去的那顶猫头鹰睡帽!那对耷拉着的耳朵,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滑稽和……凄凉。
唐雪看着那顶漂浮的帽子,再想想今晚发生的一切,一股巨大的疲惫和荒诞感涌上心头。她抬手揉了揉眉心。
就在她手指拂过眉心的瞬间,眼角的余光猛地捕捉到水面的倒影中,一个极其细微、却让她浑身汗毛倒竖的异常!
在她身后房间的阴影里,靠近衣帽间的方向,一个极其模糊、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轮廓,正无声地矗立在那里!
那不是家具的阴影!
那是一个人形的轮廓!
高大,挺拔,如同蛰伏在黑暗中的猛兽!
而且……那个轮廓的头部,在昏暗的光线下,隐约反射出一抹……冰冷的光泽?像是……光头?!
灰狼?!
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是傅凛派他来监视?还是……来执行命令?!
巨大的危机感瞬间攫住了唐雪!她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血液仿佛倒流!抱在怀里的白色睡裙如同烫手山芋般被她下意识地攥紧!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贴在大腿外侧的皮肤下,那没有武器的枪套位置传来的灼热感!反击!必须立刻反击!否则……
就在她全身蓄力,准备如同猎豹般转身扑向那个阴影的千钧一发之际——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开门声,在她身后响起。
不是她房间的门。
是……隔壁傅凛房间的门开了!
一股冰冷刺骨、如同西伯利亚寒流般的威压,瞬间席卷了整个走廊,也穿透了唐雪敞开的房门,将她彻底笼罩!
唐雪猛地转身!
只见傅凛高大的身影,如同移动的冰山,无声地站在他自己房间的门口。他依旧穿着那身笔挺的黑色西装,领口一丝不苟,仿佛刚才炸了后花园的人不是他。走廊的光线勾勒出他冷硬完美的侧脸轮廓,薄唇紧抿,下颚线绷紧如刀削。
他没有看唐雪,冰冷的目光如同两道实质的探照灯,穿透空气,精准地、牢牢地钉在了唐雪房间内、衣帽间方向那片阴影区域!
那眼神,锐利,冰冷,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了然和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那片阴影……极其轻微地、几不可察地波动了一下!仿佛被那冰冷的视线刺穿!随即,如同退潮般,无声无息地融入了更深的黑暗,消失得无影无踪!
灰狼……走了?
唐雪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刚才那电光火石间,傅凛是在……警告灰狼?还是在……警告她?!
傅凛的目光缓缓移开,终于落在了僵立在窗边、抱着白色睡裙、脸色苍白的唐雪身上。
那目光深邃如寒潭,没有任何波澜,却带着一种穿透性的审视,仿佛能剥开她所有的伪装,看到她灵魂深处的惊惧和警惕。
唐雪被他看得动弹不得,如同被钉在琥珀中的飞蛾。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傅凛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他薄唇轻启,声音不高,却带着冻结灵魂的冰冷和不容置疑的命令感,清晰地穿透了走廊寂静的空气,也如同重锤般砸在唐雪的心上:
“明晚。”
“搬来主卧。”
“我亲自监管。”
“你的‘安全’。”
最后两个字,他刻意加重了语气,带着一种冰冷的、不容抗拒的掌控意味。
搬去主卧?
傅凛亲自监管?!
安全?!
唐雪只觉得眼前一黑!仿佛看到自己穿着那套白色天鹅睡裙,被关在傅凛那如同冰窖般的主卧里,24小时接受他那能冻死人的“监管”……
这哪里是监管?这分明是最高级别的囚禁和审判!是比被炸飞t台更可怕的末日宣判!
傅凛说完,不再看她一眼,仿佛下达的命令不容置疑。他转身,迈着如同丈量过的步伐,走回自己的房间。
“咔哒。”
厚重的房门轻轻合上,隔绝了他冰冷的身影。
走廊里,只剩下唐雪一人,抱着那套可笑的白色睡裙,僵立在冰冷的空气中。窗外,泳池里那顶湿漉漉的猫头鹰帽子,还在水波中微微荡漾。
而在她身后房间的阴影深处,仿佛还残留着灰狼那如同幽灵般的气息。
搬去主卧?
亲自监管?
安全?
唐雪缓缓抬起头,望向傅凛紧闭的房门。那双清澈的(此刻写满惊惧和冰冷决绝)的眼眸深处,一丝属于“渡鸦”的、被逼到绝境的、凌厉寒光,如同黑暗中淬炼出的刀锋,悄然亮起。
傅凛……
你想监管我?
那就看看……
谁才是真正的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