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丽思卡尔顿酒店的金色大厅如同被施了魔法的水晶宫，璀璨的水晶吊灯折射出令人目眩的光晕，香槟塔在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衣香鬓影间，名流贵胄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觥筹交错间暗藏机锋。
唐雪站在酒店大堂的巨幅落地镜前，看着镜中那个一身正红色礼服裙的自己，感觉像是被强行塞进了另一个人的躯壳。
林婉精心挑选的这条Valentino高定礼服裙，剪裁极其大胆——深V领口几乎开到胃部，纤细的腰线被一条镶嵌着碎钻的腰带紧紧束住，裙摆则是前短后长的鱼尾设计，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小腿。最要命的是那鲜艳欲滴的正红色，在灯光下简直像一团行走的火焰，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天哪！雪儿！太美了！” 林婉双手合十，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光，“我就知道红色最适合你！看看这气质！这身段！今晚全场的目光都会被你吸引！”
唐雪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感觉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礼服内衬。这身打扮，在她那个刀口舔血的世界里，简直就是活靶子的代名词！更别提那深V领口——完全妨碍了她随身携带任何武器！那条细得可怜的腰带倒是能勉强藏下一根钢琴线，但……在这种场合，钢琴线能顶什么用？！
“妈，我……我有点不习惯……” 她小声嗫嚅着，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裙摆，眼神飘忽，试图寻找任何可能的逃生路线。
“习惯就好了！” 林婉不容分说地挽住她的胳膊，另一只手拉着同样盛装打扮的顾安玥，“走！妈妈带你们进去！今晚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看看，我们顾家的女儿有多出色！”
顾安玥今晚确实光彩照人。一袭香槟金色的Givenchy高定礼服，优雅而不失设计感，衬得她肤若凝脂，气质高贵。她的妆容精致得如同画报上的名媛，唇边挂着恰到好处的温婉笑容，眼神却时不时地瞟向唐雪，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昨晚在旧港区7号仓库的发现，让她一整夜都没能合眼。那个废弃仓库内部一片狼藉，有明显的打斗痕迹，几处弹孔和爆炸残留物更是触目惊心！更诡异的是，现场竟然没有任何尸体或伤者，甚至连血迹都清理得干干净净！这种级别的“善后”，绝非普通人能做到！
而这一切，极有可能与她那个“温顺怯懦”的妹妹有关！
“安玥？发什么呆呢？” 林婉轻轻推了推她，“走啊，周太太她们在那边等我们呢。”
“哦，好的妈妈。” 顾安玥迅速回神，脸上重新挂上完美无瑕的笑容，跟着林婉和唐雪向宴会厅走去。
唐雪能感觉到顾安玥探究的目光如同无形的探针，在她身上来回扫描。自从昨晚那个“意外”的仓库之行后，这位“姐姐”对她的态度就微妙地变了——表面上依旧温柔体贴，眼神里却多了几分审视和……兴奋？就像猎豹发现了值得追逐的猎物。
三人刚踏入宴会厅，立刻引来一阵低低的惊叹和窃窃私语。
“那就是顾家刚找回来的真千金？天哪，太美了！”
“旁边是养女顾安玥吧？气质真好！”
“听说真千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看不出来啊，这仪态……”
“嘘，小点声！据说养女其实是个商业奇才，暗地里……”
唐雪的耳力极佳，这些议论一字不落地传入耳中。她面上维持着略带羞涩的乖巧笑容，实则大脑如同精密的雷达，快速扫描着整个宴会厅的布局、出口、潜在威胁以及……傅凛可能埋伏的位置。
A区。傅凛的短信里提到的A区。
她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扫向宴会厅右侧那片相对独立的VIp区域。那里摆放着几组舒适的沙发，被半透明的纱帘稍稍隔开，既保证了私密性，又不失开放感。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站在那里交谈，其中一道挺拔如松的背影……
唐雪的心跳漏了半拍。
傅凛。
即使只看背影，她也能一眼认出那个男人。宽肩窄腰的完美比例，那种与生俱来的、近乎傲慢的从容气场，以及……他微微侧头时，下颌线那抹凌厉的弧度。
他似乎感应到了她的目光，缓缓转身。
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装包裹着他挺拔的身躯，衬衣领口一丝不苟地系到最上面一颗纽扣，禁欲中透着致命的性感。他的目光穿过嘈杂的人群，精准地锁定了她，如同鹰隼锁定猎物。那双深邃如古井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惊艳？
唐雪迅速移开视线，假装被林婉介绍给某位太太，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速。傅凛出现在这里，绝非巧合。他想要什么？那个所谓的“见面”，又藏着什么陷阱？
“雪儿，这位是李太太，妈妈的好朋友。” 林婉热情地介绍着，“李太太，这就是我家雪儿，刚回来不久。”
“哎呀，真是个美人胚子！” 李太太笑眯眯地打量着唐雪，“这礼服选得太好了！红色多衬你啊！比那些个穿得素了吧唧的小姑娘有气场多了！”
唐雪乖巧地微笑：“李太太好。” 心里却暗暗叫苦。气场？她宁愿低调到隐形！现在可好，全场目光都集中在这团“行走的火焰”上，傅凛更是虎视眈眈，这还怎么玩？！
“安玥今天也很漂亮啊！” 李太太转向顾安玥，语气热络，“听说你最近在忙什么大项目？我家老李总夸你呢，说现在的年轻人里，像你这么能干的少见！”
顾安玥温婉一笑：“李叔叔过奖了，我就是做些小投资，上不得台面的。”
“谦虚！” 李太太拍拍她的手，又看向唐雪，“雪儿小姐平时喜欢做些什么呀？有男朋友了吗？”
来了！名媛太太们的经典二连问！唐雪头皮发麻，正斟酌着如何回答，林婉已经笑着接过了话头：
“我们雪儿刚回来，还在适应呢。这不，今天带她出来见见世面，顺便……” 林婉神秘地压低声音，“周太太说今晚来了不少青年才俊，我可得给我们雪儿好好物色物色！”
唐雪：“……” 什么？！相亲？！林婉带她来慈善晚宴的真正目的，是给她相亲？！
她感觉眼前一黑，差点当场表演一个“战术性晕厥”！前有傅凛虎视眈眈，后有顾安玥暗中观察，现在还要应付什么“青年才俊”？这简直是她职业生涯中最凶险的任务！
“妈……” 她弱弱地开口，试图挣扎。
“哎呀害羞什么！” 林婉完全误解了她的反应，笑得更开心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妈妈一定给你挑个最好的！安玥也是！”
顾安玥的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恢复自然：“妈，我还想多陪您几年呢。”
“陪什么陪！你们姐妹俩一个都别想跑！” 林婉志得意满，已经开始用丈母娘看女婿的目光扫视全场，“我看那边几个年轻人就不错……”
唐雪绝望地闭了闭眼。完了。这下真是前有狼后有虎，中间还夹着一群“青年才俊”。她必须想办法脱身，至少……避开傅凛那个危险分子！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到让她毛骨悚然的低沉男声在身后响起：
“顾太太，好久不见。”
唐雪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这个声音……即使在地狱最深处她也能认出来！
傅凛。
他是什么时候靠近的？！她竟然毫无察觉！
林婉转身，脸上立刻堆满惊喜的笑容：“哎呀！傅总！真是稀客啊！没想到您也对慈善晚宴感兴趣？”
傅凛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目光却越过林婉，直直落在唐雪身上：“偶尔也要做些善事。这位是……？”
明知故问！唐雪在心里咬牙切齿。这男人演得可真像！
“这是我女儿雪儿！刚找回来的！” 林婉骄傲地拉过唐雪，“雪儿，这位是傅氏集团的傅总，年轻有为，可是咱们商界的风云人物！”
唐雪被迫抬头，对上傅凛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近距离看，这男人更加危险——他的五官如同刀削斧刻般立体分明，眉宇间透着不怒自威的气势，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线，却在看到她时微微上扬，形成一个若有似无的、带着狩猎意味的微笑。
“傅……傅总好。” 她硬着头皮打招呼，声音比平时更加细弱，努力扮演着“没见过世面的小可怜”角色。
傅凛的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兴味，仿佛在欣赏她蹩脚的表演。他微微颔首：“唐小姐。久仰。”
久仰个鬼！唐雪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们上次“见面”，还是在瑞士那场差点要了她命的军火交易中！当时她戴着面具，但以傅凛的能耐，八成早就查清了她的底细！
“傅总认识我们家雪儿？” 林婉惊讶地问。
“略有耳闻。” 傅凛的回答滴水不漏，“顾家寻回真千金，是近期圈内最大的喜事。”
林婉笑得见牙不见眼：“哎呀傅总太客气了！雪儿刚回来，什么都不懂，以后还要多仰仗您这样的前辈提携呢！”
前辈？提携？唐雪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傅凛也就比她大个五六岁，算什么前辈！而且他们那个“行业”，哪有什么提携，只有你死我活！
“荣幸之至。” 傅凛微微颔首，随即话锋一转，“不知是否有幸请唐小姐跳支舞？正好聊聊……慈善事业。”
唐雪：“！！！” 跳舞？！和傅凛？！这跟与眼镜蛇贴身热舞有什么区别？！
林婉却已经激动得快要晕过去：“当然可以！雪儿，快去！跟傅总好好学学！”
唐雪绝望地看着林婉那副“钓到金龟婿”的兴奋表情，再看看傅凛伸出的、骨节分明的手，感觉像是被逼到了悬崖边上。
拒绝？不合礼仪，会引起怀疑。
接受？天知道傅凛在打什么算盘！
就在她进退两难之际，顾安玥突然轻轻“哎呀”一声，手中的香槟杯“不小心”倾斜，几滴酒液溅到了唐雪的裙摆上。
“对不起对不起！” 顾安玥连忙掏出纸巾，一脸歉意地蹲下身去擦拭唐雪的裙摆，“妹妹，姐姐太不小心了！这裙子没事吧？”
唐雪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顾安玥在帮她解围？！为什么？！
“没……没关系。” 她配合地低头查看裙摆，借机避开傅凛的手。
傅凛的目光在顾安玥身上停留了一秒，眼神微冷，但很快恢复如常。
“看来唐小姐需要处理一下裙子。”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我可以等。”
言下之意：这支舞，你逃不掉。
林婉赶紧打圆场：“雪儿，快去洗手间整理一下！傅总这么有诚意，你可不能让人久等！”
唐雪骑虎难下，只能点头：“好的妈妈。” 她跟着顾安玥向洗手间方向走去，感觉背后傅凛的目光如同实质，灼烧着她的脊背。
一进入洗手间，确认四下无人后，唐雪立刻压低声音：“为什么帮我？”
顾安玥关上水龙头，哗哗的水声掩盖了她们的对话。她抬起头，镜中的眼神锐利如刀，哪有半点平时的温婉：“因为我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唐雪心头一跳！顾安玥发现了什么？！
“我……我不明白姐姐的意思。” 她继续装傻。
“7号仓库。” 顾安玥直接丢出炸弹，声音压得极低，“昨晚。弹孔。爆炸痕迹。专业级的善后。” 她紧紧盯着唐雪的眼睛，“别告诉我，那只是个巧合。”
唐雪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顾安玥竟然跟踪她？！不，不对……是监控！她大意了！忘记清理顾家附近的监控记录！
“我……我不知道姐姐在说什么。” 她继续嘴硬，但语气已经不如之前坚定。
顾安玥突然凑近，在她耳边轻声道：“那个求救信标，不是普通的智能手环，对吧？”
唐雪的后背瞬间绷直！顾安玥连这个都发现了？！她的伪装，在这个“姐姐”面前，已经千疮百孔！
“你到底想要什么？” 她不再伪装，声音冷了下来，眼神中的怯懦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属于“渡鸦”的锐利和警惕。
顾安玥笑了，那笑容带着棋逢对手的兴奋：“合作。”
“合作？” 唐雪皱眉。
“傅凛盯上你了。” 顾安玥快速说道，“他在A区安排了人，这支舞是个陷阱。我可以帮你脱身，但作为交换，我要知道真相——你是谁？你在顾家有什么目的？”
唐雪的大脑飞速运转。顾安玥知道多少？她是在试探，还是已经掌握了确凿证据？合作是真心还是另一个陷阱？
“时间不多了。” 顾安玥看了眼手表，“傅凛的人很快会以‘帮忙寻找’为由过来查看。决定？”
唐雪深吸一口气。眼下情况复杂，傅凛确实是个巨大威胁，而顾安玥……至少目前看来，立场不明但似乎没有恶意。
“暂时休战。” 她低声说，“帮我摆脱傅凛，之后……我们再谈。”
顾安玥眼中闪过一丝胜利的光芒：“成交。”
她从手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的喷雾瓶，对着唐雪的裙摆喷了几下，那些香槟渍竟然神奇地消失了！
“纳米级清洁剂，我公司的实验室产品。” 顾安玥轻描淡写地解释，随即话锋一转，“听着，等会出去，我会假装头晕，你扶我去休息室。傅凛再强势，也不好阻拦姐妹情深照顾生病的姐姐，懂？”
唐雪点头。这计划简单但有效。
两人调整好表情，一前一后走出洗手间。果然，刚转过走廊，一个西装革履的高大男子就迎了上来：“唐小姐，傅总派我来看看是否需要帮助。”
顾安玥立刻“虚弱”地扶住额头，身子晃了晃：“哎呀……我突然有点头晕……可能是香槟喝得太急了……”
唐雪迅速接戏，一把扶住顾安玥，满脸担忧：“姐姐！你没事吧？我扶你去休息室！”
“不用麻烦，傅总已经准备好了VIp休息室……” 那男子试图阻拦。
“我姐姐不舒服！必须立刻休息！” 唐雪突然提高音量，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把“担心姐姐的好妹妹”演得淋漓尽致。
几个路过的宾客已经投来好奇的目光。那男子见状，不好强行阻拦，只能侧身让开：“需要叫医生吗？”
“不用了，谢谢，我照顾姐姐就好。” 唐雪扶着“虚弱”的顾安玥，快步向公共休息区走去。
成功摆脱傅凛的眼线后，顾安玥的“头晕”立刻好了大半。她带着唐雪拐进一条相对隐蔽的走廊，推开一扇标有“员工专用”的门。
门后是一个小型储物间，堆放着清洁用品和备用桌椅。
“这里暂时安全。” 顾安玥关上门，脸上的“虚弱”一扫而空，“傅凛的人一时半会找不到这里。”
唐雪背靠着墙，警惕地打量着这个“姐姐”：“你到底是谁？普通的名媛可不会知道这些隐蔽路线，更不会随身携带纳米清洁剂。”
顾安玥笑了，那笑容带着几分狡黠和……久违的轻松：“正式认识一下。顾安玥，寰宇资本实际控制人，代号‘夜莺’。”
寰宇资本？！那个近年来在金融科技领域异军突起的神秘投资公司？！唐雪震惊地瞪大眼睛。更让她惊讶的是“夜莺”这个代号——那可是暗网黑客排行榜上常年稳居前三的传奇人物！以入侵系统不留痕迹、窃取情报如探囊取物而闻名！
“你……！” 唐雪一时语塞。
“现在，轮到你了。” 顾安玥双臂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真名？代号？来顾家的目的？”
唐雪深吸一口气。事已至此，隐瞒已经没有意义。而且，面对“夜莺”这样的对手，坦诚可能是唯一的选择。
“唐雪，真名。代号‘渡鸦’。” 她简短地说，随即补充，“来顾家的目的……最初只是好奇。我从小被遗弃，想看看亲生父母是什么样的人。”
“渡鸦？！” 这次轮到顾安玥震惊了，“那个‘渡鸦’？！欧洲地下军火网络的……？！”
唐雪点头，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看来我们都披着不错的马甲。”
两个女孩面面相觑，突然同时笑出了声。那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棋逢对手的、甚至带着点惺惺相惜的笑。
“所以，” 顾安玥擦了擦笑出的眼泪，“我们这段时间的‘姐妹情深’……”
“全是演技。” 唐雪坦然承认。
“天哪，我们俩简直可以去角逐奥斯卡了！” 顾安玥摇头感叹，“我天天烤焦点心装傻白甜，你天天装温顺小可怜……”
“你的提拉米苏确实够呛。” 唐雪忍不住吐槽。
“你的‘怯生生’眼神也够假的！” 顾安玥反击。
两人又笑作一团，多日来的伪装和猜忌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笑声渐止，顾安玥正色道：“说正经的，傅凛为什么盯上你？”
唐雪的表情也严肃起来：“不清楚。可能是为了上个月在瑞士那批货。我们有些……商业竞争。”
“商业竞争。” 顾安玥玩味地重复这个词，“用子弹和炸弹的那种？”
唐雪耸肩：“行业特性。”
“好吧，地下军火女王。” 顾安玥翻了个白眼，“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摆脱傅凛，安全离开这里？”
唐雪刚要回答，储物间的门突然被轻轻敲响。
两人瞬间进入警戒状态，唐雪的手已经摸上了腰间的钢琴线，顾安玥则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支钢笔——唐雪毫不怀疑那是个伪装的高科技武器。
“谁？” 顾安玥沉声问。
“秦煊。” 门外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我想，两位可能需要一些……技术支持。”
秦煊？！寰宇资本明面上的总裁？！唐雪惊讶地看向顾安玥，后者同样一脸震惊。
“你怎么在这里？” 顾安玥隔着门问，语气不善。
“跟踪你。” 秦煊的回答直白得令人发指，“从你昨晚飙车去旧港区开始。”
顾安玥：“……”
唐雪挑眉：“男朋友？”
“合伙人！” 顾安玥咬牙切齿地纠正，但还是走过去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一身剪裁精良的深蓝色西装，五官深邃如雕塑，气质冷峻中透着几分慵懒。他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显示着整个酒店的监控画面和人员分布图。
“傅凛的人在A区和所有出口都布置了眼线。” 秦煊直入主题，目光在唐雪身上停留了一秒，带着几分评估，“不过，我发现了条‘安全通道’。”
唐雪警惕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为什么帮我们？”
“三个原因。” 秦煊伸出修长的手指，“一，安玥的安全是我的首要考量。二，傅凛最近在股市上给我制造了不少麻烦。三……”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唐雪一眼，“我对‘渡鸦’女士久仰大名。”
唐雪眯起眼睛。这个秦煊，显然也不是什么善茬！
“没时间了。” 顾安玥打断两人的眼神交锋，“什么安全通道？”
秦煊调出平板上的酒店平面图：“厨房后门。傅凛的人还没覆盖那里。我已经干扰了沿途的监控。五分钟窗口期。”
唐雪和顾安玥对视一眼，默契地点头。
“走。”
三人悄无声息地溜出储物间，沿着秦煊规划的路线快速移动。唐雪的高跟鞋成了最大障碍，她干脆利落地把鞋跟掰断，将就着穿。
“专业。” 顾安玥小声赞叹。
“基本操作。” 唐雪淡定回应。
厨房里忙碌的厨师和服务生对这三个衣着光鲜的“贵客”视若无睹——显然秦煊已经打点好了一切。他们顺利地从后门溜出，来到酒店后方的一条小巷。
秦煊的车已经等在那里——一辆低调的黑色奔驰。
“上车。” 他拉开后门。
顾安玥却犹豫了：“等等，我妈还在里面……”
“林阿姨很安全。” 秦煊安抚道，“傅凛的目标是唐小姐，不会为难顾家人。我已经安排人给林阿姨递了消息，说你们有急事先回家了。”
唐雪挑眉。这男人办事倒是滴水不漏。
“谢谢。” 她真诚地对秦煊说，随即转向顾安玥，“也谢谢你，姐姐。”
这句“姐姐”不再有伪装和讽刺，而是带着几分真诚的调侃和……温暖？
顾安玥笑了，伸手替唐雪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不客气，妹妹。回头记得告诉我瑞士那件事的详情。”
“一定。” 唐雪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傅凛怎么会知道我今晚会来？”
顾安玥和秦煊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也是我想问的。” 顾安玥皱眉，“邀请名单上周姨亲自把关，按理说……”
“有内鬼。” 唐雪和秦煊异口同声。
三人陷入短暂的沉默。夜风拂过小巷，带着初秋的微凉。
“先离开这里。” 秦煊最终打破沉默，“详情回去再谈。”
唐雪点头，刚要上车，手机突然震动。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加密短信：
【跑得掉今晚，跑不掉明天。A7x-03-KR。傅。】
唐雪的血液瞬间凝固！A7x-03-KR！这是昨晚那个求救信标的代码！傅凛怎么会知道？！除非……
“怎么了？” 顾安玥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常。
唐雪缓缓抬头，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我想，我知道谁是内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