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虞音笑着应道。
“殿下!”青梨连忙上前一步,稳稳扶住她的手臂。
她清晰地看到虞音衣裙破损处露出的肌肤,除了明显的擦伤和淤青,还有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青梨的眼圈瞬间泛红。
“奴…奴扶您去偏殿。”青梨的强忍哽咽,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虞音,避开满地的断木碎石,走向另一个尚且完好的院落。
主仆来到了另一个院子。
青梨扶着虞音小心坐下。
她解开带来的包袱,拿出宫装,动作轻柔又利落地替虞音更换。
当褪下那身破烂不堪、沾满血污的旧衣,露出底下更多狰狞的伤口时,青梨的手都在抖,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
“殿下…这…这哪里只是皮外伤……”青梨的声音带着哭腔,“殿下金尊玉桂什么时候受过这么严重的伤。”
虞音抬起手臂,“不过是些伤口罢了。”
她喘息了一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血脉觉醒之后,本宫也要承担作为妖皇子女的责任,往后……血染衣袍、伤痕加身的日子,只会多,不会少。”
“本宫府里库房最上层,第三个紫檀木盒里,有玄阳玉髓膏和净灵散。取来。”
“是!是!奴婢这就去!”青梨抹了把眼泪,飞快地跑了出去。
虞音靠在冰冷的榻背上,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想起了冥绡,
那条冷血狡诈的蛇……
编织谎言,玩弄人心,那是他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然而,虞音苍白的唇角却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
玩弄人心的妖……
往往,陷得最早,也陷得最深。
最往往会陷得最早,也会陷得最深。
“殿下!药拿来了!”青梨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精致的紫檀木盒。
虞音点头,“嗯,处理吧。”
青梨连忙打开盒子,取出小瓶和青瓷罐。
她先小心地用净水沾湿软布,轻柔地擦拭虞音伤口周围的血污和灰尘。
青梨用玉勺挑出少许,仔细地涂抹伤口上。
净灵散则是淡金色的粉末,被青梨小心地洒在伤口上,快速止血生肌。
“呼,殿下,已经处理好了。”青梨道,“殿下,已经处理好了。这几日万不可沾水,净洁术会一并除去药效,只能……辛苦殿下忍耐了。”
“嗯,知道了。”虞音的声音带着一丝倦意,却温和。
“姐姐!姐姐!我检查完啦!”橘又金像颗小炮弹一样冲了进来。
他一眼就看到青梨刚放下的药膏,笑容瞬间僵住,金瞳里满是心疼。
“姐姐……疼不疼?”他放轻了脚步,凑到软榻边,小声问。
虞音扯出一个安抚的微笑:“不碍事。你检查得如何了?可有要紧的宝贝受损?”
橘又金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小脸皱成一团,掰着手指头开始汇报。
“嗯!姐姐那把好听的琴,琴尾巴被掉下来的大石头砸了个小坑!不过听其他妖怪说,声音好像没坏!”
“还有那个摆在正厅、好大好漂亮的珊瑚树,断了一根好粗的枝杈!看着好心疼……”
“最最可惜的是姐姐种在窗边那盆粉粉嫩嫩、香香的灵草!被砸得……砸得稀巴烂……叶子都找不全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活过来……”
他说着,声音低落下去,仿佛弄坏的是自己的心爱之物。
虞音听着,眼中掠过一丝笑意。
“无妨。”她温声道,“琴的伤,寻巧匠可补,珊瑚的枝,假以时日能生,灵草……天地之大,总能再寻得。无法复原的,自有今日的罪魁祸首加倍偿还。重要的是。”
她看着橘又金,眼神温和,“我没什么大事。”
橘又金用力点头,金瞳重新亮起来:“嗯!姐姐没事最重要!”
他忽然想起什么,献宝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姐姐你看!我在一堆碎石头下面找到的!它好像一点都没坏!”
那是一个小巧玲珑的白玉铃铛,系着褪色的红绳。
铃铛表面蒙了灰,但玉质温润,完好无损。
虞音看着橘又金掌心的小铃铛,微微一怔。
她第一次见这枚铃铛。
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记忆深处似乎有什么模糊的画面被触动,却又像隔着一层浓雾,影影绰绰,无法清晰捕捉。
“这个东西……”虞音伸出手,“可以让我看看吗?”
“这是姐姐的东西呀,当然可以!”橘又金毫不犹豫地将铃铛放进虞音摊开的掌心。
【什么?这个东西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虞音的脑海里,系统的声音骤然响起。
【系统你认识这个铃铛。】
虞音的心猛地一沉,立刻在意识中追问。
系统连忙否认,【不!不认识!怎么可能认识!】
无论虞音如何在意识中反复追问,系统都如同石沉大海,再无半点声息。
虞音眸子沉了沉。
刻意的回避反而更加昭然若揭。
橘又金兴致勃勃地蹲在软榻边,“姐姐,我跟你说哦,我这次修行……”
虞音靠在榻上,听着。
她目光扫过橘又金认真兴奋的小脸,掠过青梨专注担忧的侧影,最后落回掌心。
“对了,”橘又金讲完一段,忽然想起什么,“大黑那家伙,又随便捡妖怪回来了。”
“他没有经过姐姐的允许,姐姐千万不要生气。大黑没有什么坏心思的。”